沈夏在后座嘗試著摸了半天,也沒找到車內(nèi)燈,只能從箱子中摸出一只手電照著看檔案。
一臉不爽的三明治男正坐在駕駛座上。
“……頭兒?!?p> “?”
“我們?nèi)ツ摹!?p> 沈夏尷尬地笑了一笑:“加格蘭斯峰?!?p> 車輛緩緩從警局的前院駛出,經(jīng)過路口時,沈夏借著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看清了路牌上標注的“沃納特山,9公里”。
她隨后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后座上,取出了一份檔案開始瀏覽。
【……12月7日,核桃鎮(zhèn)居民瑪麗·安德魯,12歲,小學六年級。在放學回家時失蹤,其家距離學校僅1.1公里,放學時與同學瓊·格林同行,最后目擊者也是瓊,兩人在瑞斯街道岔口分手,該街道岔口離其家僅剩210米的距離?!?p> 這是第一位失蹤者的信息。
看起來是非常高明的犯罪,堅果國小學下午放學時間一般為三點左右,離天黑有想當長的一段距離,鎮(zhèn)民們也正處于活動的高峰期,瑪麗在離自己的家百多米的距離內(nèi)被人劫走……不對,沈夏接著往下面的備注看去,發(fā)現(xiàn)當天下午有雨夾雪,這也許會導致居民們不愿意出門。
但這還是很難解釋瑪麗是如何被劫走的,瑞斯街道兩邊當時營業(yè)的就有七家商戶,而瑪麗的家里也是獨棟,不可能出現(xiàn)在居民樓里被劫走之類的情況,消失的場所只可能是瑞斯街道。
然而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這七家商戶中除了一位聲稱自己當時在睡覺之外,另外六戶都堅稱自己沒有看見過小瑪麗。
難道是前腳在街口分手,后腳就被人劫走?
這是可能性之一……光看這些紙面的資料,沈夏也分析不出什么東西,一整個警局兩個多星期都毫無收獲,她這個門外漢也確實難有作為。
況且這種劇本極大概率有著超自然力量,也很可能導致自己的推理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一個踏雪無痕還會縮骨功的絕世高手在一個附近沒有任何腳印的雪地密室里殺了個人,這有什么好推理的嗎?
……
一腳踏出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
荀禮移開靴子,從雪地中拿起來看了一眼。
“游樂園開業(yè)大酬賓!爆米花啤酒全部半價!帶著您的家人和朋友一起歡度圣誕吧!歡迎您的光臨!”
是一張宣傳單,上面畫著喜慶的各種小動物,在傳單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威爾遜娛樂公司?!?p> 荀禮隨手塞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走進了游樂場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他輕輕地推開門,溫暖的氣流讓他忍不住長呵了一口氣。
“杰瑞,這里可不歡迎你?!焙诎锥Y服的服務生正端著一份用完的餐具和杯子,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他。
荀禮禮貌地笑了笑:“為什么?”
“因為你沒錢,另外你惹到我們老板了?!狈丈粦押靡獾乜戳怂谎郏跋牒瓤Х??出去把你的這身絨毛外套賣了你或許還能點一杯。”
“那就謝謝你了。”說完荀禮就解下了外套,拋到了服務生臉上,徑直朝里走去。
服務生手忙腳亂地把盤子放下,掀開了混合著酒精味和煙草味的外套,憤怒地朝荀禮走過去。
“聽著,你不能……”
一支冰冷的槍管抵住了他的額頭,他頓時住了嘴。
四周傳來陣陣驚呼,方才的騷亂使得不少的客人都看向了這里。
“杰瑞,我應該有讓他說過,這里不歡迎你?!?p> 嗓音沙啞但是富有磁性,是一位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女士,一頭銀發(fā)梳理得非常整潔,她正坐在咖啡店的最里側(cè)的沙發(fā)上。
荀禮略微往里面看了看,是一位美艷的貴婦,眼睛紅腫,方才在窗戶外,荀禮就看見她一直在抹淚,她應該就是荀禮要找的人。
“送你了,讓我喝杯咖啡?!避鞫Y松開了手,槍從服務生的額頭上跌落在地。
服務生直到手槍落地發(fā)出聲響才反應過來,憤怒地撿起槍,對著荀禮的后背瞄準。
“你個狗……”
然而終究沒有按下扳機,否則他就會發(fā)現(xiàn)一顆子彈都沒有。
荀禮試圖走近那位貴婦,卻被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保安攔住了。
荀禮沒有試圖硬闖,而是問道:“一件能舒服過個冬的大衣,一把手槍,我就要求喝杯咖啡,很難嗎?”
“對你而言,挺難的。”銀發(fā)女士瞥了他一眼,又朝著幾人身后的服務生說道,“問他要什么,給他外帶。”
荀禮倒是從她那似曾相識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不,別這么冷漠,我的甜心小寶貝兒?!避鞫Y肉麻地喊道,卻不出意料地發(fā)現(xiàn)銀發(fā)女士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么。
是外國人都這么習慣熱情,還是她與杰瑞有過一腿?又或是杰瑞的花花性子就是這樣?
后兩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在窗外經(jīng)過,看見這位尊敬的女士流下了令人悲傷的淚水?!避鞫Y深情地望著坐在里側(cè)的貴婦,即便在室內(nèi),這位夫人的頭頂也戴著一頂純白色鑲有珍珠的花邊帽,“您有什么困擾嗎?我愿意為您解憂?!?p>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荀禮,只覺得他面容親切,讓人不由得從心底里涌出了一股信任感。
她看著銀發(fā)女士,令人骨酥的柔媚聲調(diào)從這貴婦的小嘴中輕吐:“賽蒂,這是你的朋友嗎?”
“威爾遜太太,您誤會了,這只是一個破產(chǎn)的流氓,我會讓他盡快離開的?!泵麨橘惖俚目Х鹊昀习鍑烂C地保證。
“給你十秒鐘離開這里,否則我會報警?!辟惖僬f道。
“警察來做什么?我怎么了嗎?”
“你拿槍對著我的額頭,你搶劫!”服務生叫囂著。
“好吧,希望一杯咖啡能夠讓我入獄?!避鞫Y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在這之前……女士,我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看得出來,您也需要一位專業(yè)人士的幫助?!?p> “賽蒂,他是……”
“您不用管他?!辟惖賲拹旱仄策^頭,“他曾經(jīng)是一名偵探,但現(xiàn)在的他沒有這個資格。”
“這位女士……”荀禮嘗試著往前走兩步,一只裹著西裝的手臂再次橫攔過來。
荀禮面不改色,左手運勁輕撥。
黑人保鏢毫無防備,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但他反應極快,右手從腰間拔出了一只槍,尚未舉起,就感到一股沛然力道砸在他肘心,他整條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
“槍還是太危險了,我來?!避鞫Y接住了下落的手槍,左側(cè)一股勁風傳來,黑人保鏢盛怒之下,砂鍋大的拳頭砸了過來。
“嘭”的一聲,黑人保鏢碩大的身軀向后倒去,砸在了墻上,震得整個咖啡館抖了一抖。
賽蒂驚怒之下倏然起身。
“你……”
“正當防衛(wèi)?!避鞫Y無辜地攤手,然后走到墻邊,把接近眩暈的保鏢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一會兒就好?!?p> 說完他又走回桌邊,兩眼灼灼地望著捂著小嘴作驚駭狀的貴婦。
“我和那些您找過的人都不一樣,我就是您需要的人,請吩咐吧,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委托協(xié)議?!彼麊蜗ス虻兀p輕牽起威爾遜夫人戴著薄紗手套的細嫩小手,然后才想到好像地球上的美利堅不興這吻手禮,只得有些尷尬地托著。
貴婦人泛紅的臉頰在純白的帽檐下更顯嬌魅。
……
車上的沈夏翻開了最后一份標紅的卷宗。
在這份檔案的包裝袋上,特意備注了一張紙條——報案人盧卡斯·威爾遜。
【……12月15日,核桃鎮(zhèn)居民琳達·威爾遜,9歲,小學三年級。在當晚父母的陪同下失蹤于鎮(zhèn)南的游樂場。當日晚八點左右,一家三口排隊時琳達要求吃蛋卷,其父離開為其購買,琳達與母親一起登上一臺刺激性空中娛樂項目,下來之后母親身體不適,扶住欄桿干嘔,恢復之后,琳達已經(jīng)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