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至好友
好友景秀:
不知好友近來可好?
還記那年沫海畫舫相遇,你我以樂音較高下,最終我略敗一處。
自你我以好友相交時,已過數(shù)十年。
而今我因心力衰竭,內(nèi)丹之裂縫無法修復(fù),且碎裂的愈加嚴(yán)重,也不知自己還能有幾日。
若好友見到此信,便代表我人已不在。
笙兒是我親手帶大,他之音感不下你我,望好友能替我好好教導(dǎo)他。
隱居多年,我無法找到適合的謝禮,僅一句多謝,還望好友不嫌。
以及好友呀,數(shù)十年未見,你之風(fēng)光一曲我甚是想念。
若來生能再會,你我再于沫海一較高下,可好?
友 闕云煙親筆
看完此信,尚景秀不知自己應(yīng)該作何感想。聞樓外之人一聲請求,又見此信之托付······
好友呀,此子之性不在樂。
她在心里感嘆了一句,仿佛是在與她已故之友溝通一般。
沉默,依舊是沉默。宵云笙等不到回答,但他并無氣餒,再請一言。
“請尚前輩收我為徒!”
臺下還未離去的人見此場景,又紛紛停下了腳步,全都望著宵云笙。有人笑他此時無人回應(yīng)的尷尬,也有人敬佩他此時的舉止。但大家此時都在等著一個答案,一個尚師叔會不會收他的答案。
參廉見此人態(tài)度堅決,看了眼前方的論武樓,尚師叔不知是在干甚,背對著這邊??粗藙輵?yīng)該······是打算撫琴?
也不知師叔的想法,參廉此時也不好讓宵云笙先起身處理手上之傷,他只能走向臺下,與維持秩序的弟子一同將這些一旁看戲的人強(qiáng)制驅(qū)走。
待看戲之人全部離場后,論武臺附近便只剩下了他跟尋七,參廉先讓尋師弟前往論武樓內(nèi)回柳師叔身邊,而他則又回到了臺上,在離宵云笙身側(cè)三尺處站定。
隨后磅礴之樂奏響,弘大氣勁掃至,二人皆泰然自若。
一曲完畢,只聞尚景秀問道:“宵小子,這曲,你聽出了什么?”
“我···聽到了山河風(fēng)光,山之雄偉,水之清秀,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幾分傷感,好似蒙蒙雨夜,嘆幾人迷蹤?!毕企匣卮鸬?,他不知這回答前輩可否滿意,又或許會惹前輩生氣?
“你之音感確如他所言?!鄙芯靶愀袊@道。
曉是得到尚景秀的稱贊,他覺得也許自己真能成功拜入。
隨后又聞她一言:“這山河之中可以和樂?”
宵云笙不明所以,不知為何而問卻只能作答:“蒼生之樂當(dāng)以除奸惡為先,奸惡妖魔一除,必定和睦?!?p> “若你遇一妖,必除之?”
“是。”
“為何?”
“妖魔一類。”
見此回答,尚景秀沉默了一會,說道:“你走吧,也許四其或全同更適合你?!?p> “??!還請前輩告知,我哪里有錯,我改?!币宦犨@話,便是想趕他離開,但拜入尚前輩門下是他已故師尊為他所指之路。
雖一開始自己并看不太起,一直覺得劍瀟灑快意,而琴樂太小家子氣,便一直不配合,之前于一花林說見,徹底讓他改了觀。原來曲樂一路也可如此瀟灑,而前輩雖為女子也不遜色分毫。
而現(xiàn)在的狀況,宵云笙絲毫不知自己剛剛所言哪里得罪此人,難道是殺妖?可這些大門大派不都不喜妖物嗎?
“若是剛剛的回答有哪里惹得前輩不快,還請前輩告知,云笙改。”都說這些高人對妖魔的容忍度極低,也不知這匯一門有哪不同。
“參廉,帶他走?!?p> “是,師叔?!睙o奈嘆了口氣,濫殺妖類倒是犯了尚師叔大忌,亦是我門大忌。雖此人信念堅定,但很是無奈,參廉只好將人拉起,帶離此地。
宵云笙望著樓上之人,好像自己已經(jīng)惹人不快,一旁的參廉又再拽拉著他,如此不得已便只好先離去。
一路上,宵云笙依舊不死心的問著帶著他不知往哪走的參廉:自己究竟哪里不對?
參廉嘆了口氣,說道:“尚師叔最恨不分好壞見妖就殺之人?!?p> “???抱歉。我本以為高人都是那般······”宵云笙一時不知該如何回,這下倒真是自己犯了大錯了。
“都是如何?妖魔皆奸,絕不放過?”參廉說道。
“不···抱歉。不知尚前輩為何如此討厭濫殺之人?”宵云笙有些好奇。
參廉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就這么想拜師叔為師?”
“是的?!彼氐馈?p> “你···在說謊吧。”參廉見他眼有一瞬遲疑,便猜得于拜師一事并不是他之本愿,恐怕另有隱情。
不知參廉從何得來的結(jié)論,見已經(jīng)被他猜到便不做隱瞞。
“是我?guī)熥鹱屛襾碚仪拜叺?,師尊說尚前輩可續(xù)他之后教導(dǎo)我?!碧岬綆熥?,宵云笙不免傷感。
參廉本想問他所提及的師尊一事,但見他如此感傷,心里也才出了個七八。
“到了。”參廉說道。
不知多久后,在參廉的帶領(lǐng)下,二人來到了一間小居。
宵云笙好奇道:“這里是?”
“這里是東蘿峰,我的住所?!眳⒘貞?yīng)道,見他還是不明緣由的樣子,他提醒道:“你手上之傷需要治療?!?p> “謝謝,呃··謝謝,參兄?!?p> 聽他之言,宵云笙方才想起自己手上之傷,他向參廉表達(dá)了感謝。
“不必謝我,是之前尚師叔傳音于我,讓我將你手上之傷治好再把你丟出去?!眮G出去,此乃尚景秀原話。
“呃···那多謝前輩了。”宵云笙心想著,前輩為人果然不計前嫌。又想她之前的話語,便問道:“為何前輩會覺得我適合去其他門派?”
參廉拿著藥出來,聽他之疑惑便為之解答道:“我匯一門屬于中立派,而四其與全同主戰(zhàn)不主和,在他們的掌門眼里,妖魔皆不可放過。”
當(dāng)然這只是其中一次因,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不過他不是回憶弟子,參廉也不好將那個主因告知于他。
“原來如此,不過我不想過去。我依舊要在此,拜尚前輩為師。”宵云笙說道。
“那要是師叔不同意·······”
“那邊求到她同意為止!”
見此,參廉不知該說他什么好,從未見過如此之人,也不知他是否能做到他之所言。
“當(dāng)真?”
“當(dāng)真,不過參兄,我有些問題,還需你能作答?!?p> “什么問題?”
“為何前輩痛恨那種人?”宵云笙問道。
參廉猶豫了一會兒,無奈說道:“具體的我們也不知,有的也只是傳聞罷了?!?p> “嗯?”
“傳聞,師叔有一妖族愛人,在打戰(zhàn)時被無情斬殺。也有傳聞?wù)f是她有一年幼弟子,是個妖物,于戰(zhàn)中死于修者圍殺。這些聽聽就好,皆是很久前的傳聞而已?!眳⒘f道。
是夜,霽月居內(nèi)尚景秀獨坐靜月亭內(nèi),望著一輪殘月。她未做任何言語動作,只是靜靜坐著,賞著月色。
不久后慕秋延來到,尚景秀雖有感他之到來,卻未有理會,仿佛不知一般。
“你不會從回來時便一直如此吧?”
慕秋延問道,但并未得到她的回應(yīng)。
“上次這樣,還是六十多年前···”他感嘆著完又感自己好似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尚景秀好似沒聽見一般,化出今日宵云笙所轉(zhuǎn)交之信,打開又看了一眼然后遞給了自己的師兄。
慕秋延接過書信一看,沉默了,知曉了她傷感的愿意,正想著該如何安慰她。話還未出口,只聞尚景秀先開口說道:“其實我本想將他帶回來的,畢竟是好友的托付?!?p> “但是,他后來所言著實氣煞了我?!彼f道。
“也不知好友會不會責(zé)怪?!?p> 慕秋延輕聲安慰道:“我想闕兄不會如此?!?p> 后又問:“那他,你當(dāng)真打算扔到別處去?”
尚景秀輕笑了聲做出憂愁之態(tài):“怎么可能,就看這小子之后會如何騷擾我咯~”
說完沉默了一會······
“他的師尊只會有闕云煙一人?!边@次是真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