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行呀?！弊谲嚿掀ぱ錾鼐涂粗悙傂Φ溃骸澳莻€顧興瓊長得不錯，又是一個這么懂事的孩子，看來小陳的終身幸福有著落了。”
“齷齪！”陳悅生氣地罵道：“同情，這是同情。走了幾天了，就這正海家最是困難。而且他那種硬氣和骨氣讓人感動！真的感動了我。對于顧興瓊同學(xué)，我是很佩服。讀大學(xué)時我每個月三千塊都不夠用，還要從老媽那拿些小錢。
當然也有困難同學(xué)每個月生活費控制在八百塊左右?？晌疑磉叺耐瑢W(xué)中，或者說我認識的同學(xué)沒有誰不從家里拿錢而支撐讀完大學(xué)。你知道大學(xué)勤工儉學(xué)是怎么一回事嗎？錢真的不多，又辛苦，絕大多數(shù)人當做是玩票性質(zhì)，為未來創(chuàng)業(yè)打基礎(chǔ)?！?p> “佩服？有文章哦......”皮作家壞壞地笑道：“小說情節(jié)都是從這里發(fā)展起來的?！?p> “切，不說了......”陳悅那說得過皮作家。
“對于正海家的情況你們有什么想法？”老劉終于開口了。
“幫！”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怎么幫？”老劉想了想說道：“他就是一個異類，居然拒絕別人的幫助，還真不知道怎么幫。不過這樣的人家更讓人敬佩，正海是一個真男人?！?p> “同感?！逼ぷ骷液苁钦J同地點頭說道。
“我們找布會計談?wù)?？”老劉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也是我結(jié)束走訪的原因。正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進一步了解他家的情況?！眰z人都點頭認可。陳悅打了一把方向盤，車子駛向后山村委會。
布繼錄沒在，只有布承宗很是無聊地坐在他的辦公室。見老劉推門進來布承宗驚訝地站了起來打招呼。布承宗先入為主地想：怎么的，不是去走訪了嗎？難道是過來找麻煩的？書記臨走時叮囑過自己不要給他們下絆子，自己也沒有搞小動作呀，為什么要來找麻煩？
老劉坐了下來，皮仰韶打開筆記本拿出筆，又把布承宗嚇了一跳，這是什么？談話？要上崗上線了？
“布會計，是這樣的。剛才我們?nèi)チ祟櫿＜遥覀兿脒M一步了解顧正海家的情況。”老劉淡然地說道。布承宗聽到老劉的話之后這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就差沒有拍心臟安慰自己了，了解情況，這樣好。
“正海就是一頭犟牛，不是我們村里不關(guān)心他。而是村里給什么政策他都拒絕，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辦呀。”布承宗打開話匣說道：“想給他家低保，結(jié)果在會議上沒有通過，想給他異地扶貧搬遷，會議上還是沒有通過。至于貧因戶評選，聽說在組里評選時他主動提出不要的?！?p> 聽到這里老劉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會議？以顧正海家的情況這些都評不上。見老劉皺眉布承宗心里又是一陣緊張。
“后來我分析了一下，只所以沒有在會議上通過就是因為他在外面說他自己不符合享受這些政策。所以投票時大家都沒有投他，這要是給他他都不要，大家都下不了臺。”布承宗忙解釋道。
“這是什么會議？哪些人參加的會議？這些評選的標準是什么？顧正海在外面說了他不符合政府享受這些幫助，你們就可以不給？你們評選出來的人，有多少比顧正海家還要困難的？”皮作家很是氣憤地連聲責問。布承宗被他說蒙了，這大冷天的頭上冒著細密的汗水，他還不敢擦拭。
“好了?！崩蟿⑹疽馄ぷ骷也灰僬f下去：“布會計，這些過往的事情我們不會追究。我們只是想通過你進一步了解顧正海家的情況。”
布承宗心中嘆了一口氣，這還是了解情況嗎？這是興師問罪！這老劉陰險，了解情況？不就是為后面在大場面興師問罪做準備嗎？
“顧正海家的基本情況你們應(yīng)該了解得差不多了?！辈汲凶诹季貌叛柿艘豢诳谒又f道：“他家的確很是困難，但這個人很犟，很好面子。從小就不接受別人的幫助。慢慢地村民也就不再主動幫助他了。
說他為人不行，也說不過去。他手藝不是頂好的，但周圍幾個村的群眾都很喜歡把建房子裝修的事交給他來做。每一次結(jié)帳時，他都要算上兩個助工，也就是不收錢的。事做得扎實，大家都信任他。
所以他比其他的手藝人接的事都多，一年四季幾乎都有事做。收入在全村不算低的，保守估計一年在五六萬塊左右，只是家里一個癱了的老婆要用藥和兩個讀書的孩子開支大，又就是他一個勞力。
我還聽跟他搭班子的同事說，他不懂木工，這裝模的事情交給別人做的，還帶著幾個人做泥水活。按行情他接的活可以從中抽幾個點的煙酒錢，通俗一點就是份子錢，可他從來不抽這錢。大家都說他這個人實誠，有活都先介紹他來接。
他呀，說得好聽一點就是硬氣，有骨氣。說得不好點就是犟，就是不知道變通。本來可以賺更多的錢，他就是不賺。事做得好主家給他幾百千把塊獎金不要，反而堅持要送兩天助工。你說這人......他就是一個怪物！......”
布承宗就差沒有說他窮得是活該了。布承宗把他了解的都說了出來，老劉只是認真地聽著，而皮作家則是在用速記的方法記錄著。陳悅聽不下去了，一個人走到外面看風(fēng)景。
晚上，一輛比程洪的摩托車還要破舊的摩托車停在了正海的屋前。借著暗弱的光線一個中年人小心地把摩托車推進屋里。是顧正?；丶伊恕?p> 摩托車少了兩個后視鏡，一個主家裝修好房子嫌棄摩托太舊占地方準備要扔了，見顧正海每天趕工很辛苦就大方地送給了正海的。正?；藘砂賶K錢修了一下就寶貝地使用了好幾年到現(xiàn)在，舍不得花錢所以兩個后視鏡就一直沒有裝上。
推開門，拉開燈。坐在輪椅上的玉荷幸福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正海并不是很高大，身子反而很瘦很是單薄。比較顯老，臉上還有刀削一般的紋路，看上去很剛毅。他輕聲地對玉荷笑問道：“怎么不開燈？”
“受不了那么強的燈光?！庇窈珊苁堑坏鼗卮稹２皇撬聫姽?，而是舍不得電費。女人都怕黑暗，特別是她這樣身體那么弱的女人更怕黑暗和孤獨，所以每天她都必須坐在輪椅上而不是躺在床上等正?；丶?。為了那一點點電費她一直這么撐著，這是她能為這個家做的最大的貢獻了。
“荷，要不要吃點東西？”正海關(guān)切地問道。
“飽著呢。”玉荷有點興奮地說道：“今天縣里的工作隊來家里了，嬸讓我一起陪著吃了一點東西，所以飽著呢?！蹦艹允裁?？就幾塊紅薯干。
“工作隊來家了？沒說什么吧？”正海皺眉問道。
“沒，但看得出他們很想幫助我們。嬸說了，只要我們提出來，他們一定會幫助我們的?！庇窈擅φf道：“不過我還是拒絕了，我們家窮，但我得讓我家男人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p> “荷，你真好?！闭M意地點頭然后坐在玉荷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說道：“有些事呀，怎么說呢。有人說我傻，有人說我犟......唉，我一直只是要求你怎么做，但卻沒有給你一個解釋一個理由。面子是什么？從小就沒少受人白眼，當時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也不會在乎，現(xiàn)在也是一樣。
我不傻，從一個孤兒能活到現(xiàn)在，我傻我就活不下來。我為什么不接受國家和政府的幫助呢？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是做給孩子們看的。這些年，我走東家竄西家，也算是見識了一些人和事物。
人呀，一旦接受了別人的幫助，這心思就會發(fā)生變化。就會把別人和國家的幫助看成理所當然的，也就沒有感恩之心，甚至?xí)敕皆O(shè)法得到更多的幫助。這人就活得賤了，家庭沒有因此而富裕反而不思進取變得更窮。
孩子們的未來還很長，不能讓他們產(chǎn)生這種想法，要讓他們明白自強不息才是正道。得到別人和國家的那點幫助，我們家失去的會更多。所以我拒絕所有人的好意。也不怕別人笑我要面子，的確，窮也要窮得有志氣。
我為什么每個主家都送助工？為什么我不從同事身上抽份子？我為什么那么誠心誠意地為每一家做好工？我能從年初做工做到年底就是我這么做的回報。當年我還是孤兒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你真心對人家好，人家就會真心對你好，他們自己不吃肉也要往我碗里夾上一塊。用我的苦力賺到實實在在的飽飯。
不比在外面打工，現(xiàn)在在家里做工，很多人都因為接不到工而離開。我沒辦法，得留在家里呀。所以我也就做長遠的打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p> “是我連累了你?！庇窈蛇煅实卣f道。
“別，是我心甘情愿的?！闭Ｕ嬲\說道：“當初我一個孤兒，家里什么都沒有。你不顧家里的反對嫁給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足夠我對你一輩子好。放心吧，再苦幾年，等孩子們長大了，賺錢了，出息了。我就在家里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照顧你，不讓你受那怕一點罪?！?p> “謝謝，謝謝你和孩子們?！庇窈赏蝗豢蘖似饋碚f道。
“別哭了，對身體不好。我抱你上床，睡吧。”正海輕輕地抱著玉荷放在床上，然后開始整理家里的衛(wèi)生，玉荷她講究衛(wèi)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