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七從巖石上跳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走到蕭洋邊上,一腳把蕭洋踢翻了一個面,彎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樣,死了沒有?”一個男人一肩抗著槍一肩扛著葛清默走了過來。
“死了?!?p> 男人把葛清默認在地上:“這女人怎么辦?”
“先帶回去吧。”
“好勒,兄弟幾個正饑渴難耐呢。”
接著,男人像拖死狗一樣把蕭洋拖到一邊的林子里,挖了個坑隨意地埋了。
接著,男人扛起葛清默和竹七離開了這里。
林子里,蕭洋被埋的很淺,可以說埋的很敷衍,手和腳還露在枯葉外面,看上去有些悲涼,晚些時候,有野獸經(jīng)過,免不了被拖出來吃了的下場。
時間慢慢的流逝。
蕭洋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態(tài),意識模模糊糊,好像脫離了身體飄在空中,想飄走卻飄不走,似乎有什么東西拘著他,就像一只風箏,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一根線牽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自己的意識慢慢清晰起來。
枯葉下,本來雙眼緊閉的蕭洋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胸口,本來卡在肋骨間的子彈被慢慢愈合的骨肉擠了出去,這顆子彈是從后背打穿心臟最后卡在胸前的勒骨上,心臟當時立即就停了,而此時,蕭洋的胸膛微微起伏。
蕭洋醒來的第一時間內(nèi),就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是多么的糟,很虛弱很虛弱,就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跟植物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自己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連外面此時是白夜還是晚上都不知道,蕭洋的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另外,讓蕭洋覺得奇怪的是,自己埋在枯葉里卻沒有任何窒息的感覺。
枯葉外,蕭洋的手上和腿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絲線,絲線越長越長,沒多長時間,更多的絲線從蕭洋身體上方的枯葉中冒了出來,蕭洋就像埋入土中的種子,生根發(fā)芽了。
絲線迎風見長,很快繞到了周邊的樹上,線頭沒入樹中,進入它的筋脈之中。
周邊的樹以眼見的速度開始枯萎下來,最后變成一棵棵爛樹,風雨欲倒。
絲線還是不滿足,向更遠的樹木瘋狂地長去,攀上,再吸允它們的生命力。
一只剛走過的豹子也不能幸免,被絲線包裹成一個大大的繭,幾個呼吸的時間后,絲線撤開,只剩下了一堆骨頭渣子。
坑中的蕭洋只覺得有一股股力量往身體各處輸送,很舒服,就像久經(jīng)干旱的農(nóng)田得到雨水的滋潤一樣,同時,他感覺下腹中有兩道暖流在緩緩流動,就像兩條陰陽魚。
他想起了那棵血丹。
在絲線禍害了一大片樹后,蕭洋從坑中站了起來,視線中,都是搖晃的白色頭發(fā)。
夷,難道我起來的方式不對?還是……我成了猿人?
蕭洋試著去拽臉部的絲線,出乎意料的,一拽就掉,就跟拂去落在身上的蜘蛛網(wǎng)一樣隨意。
一陣風吹來,身上的絲線都脫落下去,蕭洋沒有感到任何感覺,就像它們根本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似的。
死而復生,蕭洋知道,自然跟這些絲線脫不開的。
蹲在那堆骨頭渣前,蕭洋察看了一番,接著拍拍手站起身來,他的周邊是一群枯樹爛樹。
種種聯(lián)系起來,蕭洋最后把他死而復生的原因歸結在血珠上,他摸了摸胸口,又在坑中翻找一陣,須臾,一顆帶著血跡的子彈夾在自己的指間。
溫養(yǎng)臟器,療傷化毒,原來是這么回事。
不過,自己身上長出絲線,這讓蕭洋覺得很荒謬,自己難道真跟那蓮花一樣的,不僅有捕食的根須,還能壓榨出食物的精華供自己享用,想到這里,蕭洋立即有一種自己是千年老妖的既視感。
不過,管它呢,自己還活著比什么都好,反正自己是不是人,還得打個問號。
蕭洋看著與自己視線齊平的子彈,眼下最要緊的是這顆子彈的歸屬,
自然它是從哪里來就該回哪里去!?。?p> 蕭洋從身上摸了摸,還好,手機還在,打開手機,看到信號滿格后,蕭洋的嘴角泛出一抹迷之自信的笑容,
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失誤么?
……
一個灌木叢遮掩的山洞中。
竹七背著手站在洞口后面,他的身后的地面上坐著兩個男人,兩個男人正在吃竹七帶來的瓶罐里的熟菜。
“毒七,下次給我們帶一些酒來,有酒有女人,我才覺得是生活?!逼渲幸粋€男人邊吃著菜邊說道。
“你們恐怕還沒認清自己的情況吧?!敝衿呃淅涞?。
“沒認清情況的是你自己吧,七爺?!闭f話的是另外一個男人,這男人有著常人沒有的冷靜,相比旁邊那個一身匪氣的男人,他的氣勢更能震的住人。
“石爺,這話怎么說?”竹七好奇道。
“我們可是一群亡命之徒呀,在走這條路之前,我們就想過有今天,人生嘛,開心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賺一天,要享受當下,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明天死,我們也要把今天的享受嘍?!?p> “石爺,那兩個娘們?”旁邊的男人吸溜了一下口水問道。
“等爺享受了,就留給你們仨好好玩。”
“得嘞。”
竹七有些憤怒,真是爛墻扶不上你,這樣子遲早完蛋,深吸一口氣道:
“石爺,你傷快也好了,可以通知那頭把我老婆孩子放了吧?!?p> 石爺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急什么,之前在幫里,多承七爺照顧,我怕以后沒機會,想借此機會多照顧一下嫂子他們,也好報答一下七爺你那?!?p> 竹七爺轉(zhuǎn)過身來,大聲說道:“他們是無辜的,你想干嘛我陪著你,哪怕上刀山下火海?!?p> “七爺,爽快,有你這句話,嗯,我覺得這吃在嘴里的菜瞬間好吃多了,不過話說回來,七爺你這廚藝還真好。”
“石爺,那小子怎么辦?”一個男人扛著狙擊槍大搖大擺地從洞外走了進來,這個男人就是早上給蕭洋一子彈的男人。
石爺一個殺字還沒有說出口,就遭到竹七的阻止:“隨你們拿他怎么樣,但要留條命。”
石爺臉上帶著一抹譏笑,“七爺,菩薩心腸啊,跟以前陰狠毒辣的你判若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