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新綠鼎盛的時候,藤花盛開,繽紛奪目,遠遠望去只能用夢幻形容。
夏川俊希和清宮雨情兩個人一同走向學校北邊的教學樓。
“你黃金周的時候去了哪里?我去了根津神社,到的那天正好有太鼓,神樂和奉納演義!我還上去打了太鼓呢!還被夸獎打得好極了,問我要不要明年上場表演。”
“聽起來很有意思,早知道我也出門溜達溜達了?!?p> “誒?你黃金周沒有出去玩嗎?”
“是啊,就窩在公寓里面彈彈鋼琴,聊聊天,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p> “什么嘛!黃金周就是要出去玩呀,去看美麗的景色,和珍惜的家人一起旅游,這才是黃金周??!”
“難道非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嗎?和重要的人躺在一起渡過毫無意義的時間不也挺好的嗎?”
“唔,也不是不好啦!但是小愛肯定想出去玩玩吧!小孩子被困在家里一個星期也太可憐了!”
“我也問過她了呀,但是她也不想出去?!?p> 這是實話,東云愛雖然一直在抱怨待在家里的時間變多,要做的家務也變多了,但她沒有出去的打算。
夏川俊希覺得她好像還在指望她那不靠譜的媽媽在這個假期回來看看她,然后帶她去旁邊的綾瀨公園散散步,坐坐秋千。
可就連這個小小的愿望,她也沒能實現(xiàn)。
“哪有這樣的,她只是太乖了,看穿你不想出門在體貼你啦!”清宮雨情替東云愛打抱不平。
談話間,兩個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清宮雨情有些緊張,站在門口正調整呼吸呢,夏川俊希就直接擰開門走了進去。
“來得正好,剛剛有只不長眼的蒼蠅不小心飛進了我的嘴里,我正想怎么辦呢,你們就來了。來,過來點?!?p> “是!”清宮雨情乖乖地走了過去,期間夏川俊希抬手攔了攔她,但沒攔住。
“不是你,小姑娘,是他。”
“我可不會幫你看喉嚨,里面肯定和蟲蛀的果子一樣,到處都坑坑洼洼。蒼蠅到底藏在哪個坑里,我可看不出來。”
夏川俊希一邊抱怨一邊走過去,黑羽教授一直凝視著他,就在兩人距離不到一米時,他突然干嘔了幾聲,然后抬起頭欣慰笑道。
“謝謝,我吐出來舒服多了?!?p> “我聽說你這個年紀的人,都猶如平靜的大海,內里的翻騰,再也不會顯露于外了,怎么我就沒從你身上看出來?”
“因為我無論做什么,說什么,到了最后,外面的人都會對我高喊,干得好。而你,在聽完我等下的話后,也會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教授。”
“如果我不說呢?”
“哈?!焙谟鸾淌谳p笑一聲,喝了口紅茶,“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是個指揮家,非常出色的指揮家,指揮的技術在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但作為人,他就遠稱不上優(yōu)秀,甚至可以說是糟糕了。下個月他和他的樂團會來東京開一場音樂會,可在那之前,他逃跑了。”
“什么?”夏川俊希有點沒聽懂。
“他逃跑了。”
“為什么?”
“誰知道呢,他每次逃跑的原因都不一樣,但是他每年都要這么干上幾回。今天早上他的經紀人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回答說不知道。但其實我知道,雖然他沒有聯(lián)系我,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去了七尾。”
“哪兒?”
“位于能登半島的一個偏僻小鎮(zhèn),他去年和我說過想去七尾隱居,我猜他這次估計就跑那去了?!?p> “所以你想要我們把他給找回來。”
“對,要是你們找到了他,下個月的音樂會,你們也有上場的機會,不過到底是誰上,就要看他的選擇了?!?p> “那、那個!是守田夕老師嗎?”清宮雨情忽然插話。
“對,就是他。”
“我去!我現(xiàn)在就去!”
夏川俊希拉住鞠了個躬就轉身欲跑的清宮雨情的手腕,又問:“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吧,聽你的話,他可不像是我們找到了就會乖乖跟我們回東京的人?!?p> “哼?!焙谟鸾淌谛α耍澳銈冏詈脦€行李箱,在下個月十號之前趕回來就行?!?p> “幾點的車票?”
黑羽教授甩過去一個信封,說:“自己看。”
夏川俊希撿起了信封,拿出里面的車票看了一眼,距離現(xiàn)在還有五個小時,時間算不上趕。
這么貼心的車票,那肯定不是黑羽教授買的咯。
“替我謝謝那位經紀人桑。”
“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小子。”
夏川俊希拉著清宮雨情出了房間,他將信封遞給清宮雨情:“車票就請學姐你來保管吧,到時候我們在車站集合。”
“北陸新干線!居然在北邊嗎?我要是隱居肯定去南邊。”
“關注點在這里嗎?那學姐,我們等會見。”
“嗯!”
這事情來得突然,需要準備的事情也多。學校這邊黑羽教授肯定已經安排好了,那首先要給紫羅蘭請假,拉冬本來一開始還有些不樂意,可一聽說他是要去找守田夕老師,就立馬發(fā)了通行證,還暗示了幾下,問守田夕老師來東京時能不能去那里露露臉。
他隨便打了個哈哈,接著便回了家。這時候公寓里沒有什么人在,只有沙耶香在房里睡覺。
夏川俊希也不想打擾她的清夢,便寫了張紙條,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木桌上。然后猶豫了一下,把神像首先扔進了包里,這玩意一旦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害怕,生怕這神像又整出什么新活。
接著又隨意塞了些衣服,把刮胡刀也了進去。然后他就不知道放什么了,像是毛巾啊,牙刷啊,這些東西都可以在當?shù)氐谋憷曩I,也就不用現(xiàn)在去買新的了。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買一副曰本長途旅行必備的紙牌游戲uno,可一想到時候也就兩個人,估計也玩不了uno,頂多玩玩抽王八。
他坐在房間里,忽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他其實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坐火車,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但今天,他忽然覺得寂寞。
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會去彈彈鋼琴,通過鋼琴來發(fā)泄這份情感??山裉焖幌耄麤Q定去便利店看看,即便他不想買什么,但現(xiàn)在淺香惠實應該在。
他想和淺香惠實說說話,說自己要去七尾一段時間,下個月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