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明牌
“尊哥哥~”
“你惡不惡心?”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出現(xiàn)?”
說話間,此時已是三更夜半。原本他都已經(jīng)準備休息了,沒想到那姑娘竟然又偷偷摸摸的鉆進了他懷里。
“你在擔心你們楊家的人?”他的心思不慢,一語中的。
楊清雅輕哼一聲,眼底的情緒倒是冷靜分明。
這些日子出現(xiàn)的殺手從一開始的動刀子,到定時炸彈,最后連瀚海集團這樣的大企業(yè)都被輕易牽扯其中。
這些變故她親眼看著又怎么能不驚心?
當初吳峰嚇得臉色慘白的樣子,她現(xiàn)在都還記得。
尤其是經(jīng)過了今天下午這么一遭,她本就是愛惜家人,自然很害怕楊家人也被牽扯其中。
月光透過玻璃窗散落在地板上,原本的清冷也多了些溫度。
她正有些發(fā)神,卻聽著周王尊幽幽的說道,“你這是來求我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姓周的!你別太過分了!”
說是一天到晚都往他懷里鉆,但是真要做到那份兒上她還是做不到。
真要說起來,要不是他的長得不錯也有點背景,再加上她外婆如此喜歡他,楊清雅也不至于和他鬧得這么膩味。
她這個年紀倒也不介意有個歸屬,只不過絕對不是此刻他嘴里這般的戲謔隨性。
“知道我能過分,你還這么膩著?”
“我樂意~”
她把嘴兒一噘,一時還挺傲氣。
周王尊暗自輕笑搖頭,玩笑之余看著窗外的街景,不免陷入沉默。
十五天,這個時限是給在京城的那愣頭青的,也是給他自己的。
十余年的硝煙戰(zhàn)火,帝國在廢墟中重生,他也想卸去戎裝,好好享受余生。
只不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那些人未必樂意讓他走得這么痛快。
海城的這些是是非非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但是說到底最后的決定還是落在那北國的小院之中。
這次來海城是次危險的試探,成功了那他遠走高飛,天高海闊,若是失敗了……
“對了,你今天怎么不修仙了?”
“什么?”
“打坐修仙啊,你前幾天不都那樣嗎?”
心中的諸般思緒未盡,楊清雅今晚倒是格外鬧騰。
周王尊定了定心緒,一旁的臺燈光亮之下,那姑娘眉眼清麗仿若芙蓉出水,媚而不妖,的確是有些底子。
“調(diào)氣養(yǎng)生而已,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教你?!?p> “真的?”她眼里滿是積極。
“你明天趕早去天橋上的舊書攤淘本九段錦,我告訴你怎么練。”
“切~”玩笑之余,楊清雅抿了抿嘴兒,有些百無聊賴道,“還有十五天,你打算做什么?”
“等?!焙喓唵螁蔚囊粋€字,其中的諸般心緒卻只有他自己明白。
……
昏暗的廢棄工廠之中。
一個朋克風的男子用匕首刮了一個莫西干似的雞冠頭,隨手將那匕首別在了黑色柳丁夾克上,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廢棄鍋爐上的風衣男。
似乎是注意到那個風衣男子沒什么說話的意思,他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鐵架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看起來年邁不堪,這會兒卻倒掛在鐵架子上晃悠了兩下,似乎還挺精神。
“探云手,猴頭張。傳說之中能夠和兵王級的一線戰(zhàn)力過上三百招的超強武者,甚至于還專門在邊境開了個擺渡的買賣,可謂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南境邊防!”
車間高臺上還有穿著迷彩服的壯漢,他此刻正借著月光整理著一些狙擊器械。
“火線上退下來的專業(yè)狙擊手,獨眼。當年南境大大小小幾十場戰(zhàn)役之中算是殺了名聲,可惜后來傷了一只眼睛被迫退出了一線?!?p> 相較于那兩個熟悉的面孔,鍋爐背后的陰影里還有兩個看不清模樣的人一動不動的并排站著,約摸是兩個姑娘的身形打扮,尤其是那兩雙鞋格外出彩。
“木屐?扶桑人嗎?”
這朋克風的男子心中的思緒未盡,卻聽著站在鍋爐上的嚴缺故作嘆息道。
“這都什么世道啊~有錢都不掙,沒道理啊~”
“這還不夠嗎?”
朋克男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僅僅是猴頭張作為主力,獨眼負責支援就已經(jīng)可以在南境橫著走了。
如今還有兩個添頭,怎么這次那蛇頭還說這樣的話?
嚴缺這會兒可沒心思和這幾個人解釋什么,他嘆了一口氣又低頭看了看表,當場又是長嘆了一口氣。
十五天差不多都能在國內(nèi)南北東西逛一圈了,偏偏諾大的地盤,真是想找出幾個能和他動手的人還真是有點為難。
“如果現(xiàn)在告訴他們,這次要對付的人是那位的話,估計這點兒人也得跑完吧?”
一念閃過,嚴缺又是嘆了一口氣。
“那個男人,我也不想和他動手啊?!?p> 心里又是嘆了一口氣,嚴缺自己都忍不住仰起頭閉上雙眼。
恍惚之間夜風一吹好像還有些涼快。
相較于現(xiàn)在這廢棄工廠里的其他人,或者說是南境十三省的大部分百姓而言,他們都沒有真正的見過那個男人。
嚴缺見過。
十幾年前他還不過是躲在山溝溝里的野孩子,那一天晚上他有幸見到過那個男人身影。
那個和他一般年紀的男人,相隔一個山頭,彼此的境遇卻是那樣的不同。
那一場延綿大半個荒原的烈烈山火之中,那個少年策馬狂奔,身后風煙萬里好似亙古洪荒的蠻獸初醒一般。
那一場戰(zhàn)役之中,他用山火悶殺了敵國伏擊主力軍的三萬多人,以一己之力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北境防線,實在是贏得漂亮。
后來,嚴缺一直在試圖找到關于他的線索,想要拼湊起關于那個男人的畫面,最終那無數(shù)的只言片語匯聚成了一卷浩瀚史詩。
他是帝國大一統(tǒng)的執(zhí)旗者和奠基人,他的一生就是為了帝國而生。
他是戰(zhàn)功赫赫的不敗神話,南征北戰(zhàn)十幾年打出了四境疆土,打退了諸國列強至今仍舊威名赫赫莫敢不服。
沒有人生而完美,但是那個人的確就是少年壯志,生而不凡。
他留下的只有傳奇和贊歌,他也永遠是那個給帝國帶來傲然榮光,拯救萬民于水火之中的護國戰(zhàn)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