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在舒曼的懷里哭了十幾分鐘,才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把律師方才電話里跟自己說的如實(shí)的和舒曼說了。
舒曼是個(gè)急性子,聽著夏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之后,氣的真是火冒三丈。她猛地站起身,手拉著夏夢,嘴上說著:“走,去你家,找夏建剛把錢要回來!”
舒曼的話,讓夏夢躊躇了。她如何能向自己的父親開口說出來要錢的話?不僅僅是因?yàn)槲窇?,更多的是那種還有一絲絲的血脈牽連,事情到了這個(gè)地步,夏夢還想盡力維持和自己父親的那一點(diǎn)關(guān)系。
“夏夢!你還想什么呢!你爸把你賣了!他顧念著你什么好了?你還提他想著?你能掏出來這一百多萬嗎?”舒曼沖著夏夢喊叫道。
舒曼的話似乎點(diǎn)醒了夏夢,也不再抗拒著,隨著舒曼離開了家,前往自己的家而去。
舒曼臨行前,還給章澄打了個(gè)電話,讓章澄也去夏夢的家,不為別的,她想到夏建剛這個(gè)酒鬼,萬一喝多了酒,再撒起酒瘋,只怕兩個(gè)弱女子未必能制服得了他。
計(jì)程車停靠在夏夢家巷口的馬路邊上,兩人一同下了車。剛下車舒曼就看到了章澄的車已經(jīng)停在路邊,舒曼追上去,看到章澄站在路邊上。
章澄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覺得電話里的舒曼語氣非常焦急,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驅(qū)車趕來。
章澄看到舒曼,立即迎上前來,看到舒曼神情焦急,身后的夏夢表情哀傷,當(dāng)即問著舒曼:“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來找夏建剛要錢!”舒曼聲音低沉,神情嚴(yán)肅。
舒曼走在最前面,章澄還沒聽明白什么事情,看著身后的夏夢步伐很是艱難,好像遇到了什么極為為難的事情一樣。章澄雖說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曾多問,他沒有緊隨著舒曼,緊緊地跟在夏夢身后,往夏夢家而去。
夏夢的家門敞開著,紅色的鐵門、地面的大理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極為耀眼。舒曼怒氣沖沖的跨步邁進(jìn)夏夢家,果然夏建剛躺在院中的搖椅上,面前三四只空酒瓶子,而夏建剛極為悠閑自得的在搖椅上來回的搖晃著,嘴里還在哼唱著小曲。
“夏建剛!你特么還是不是人?!”
夏建剛猛然驚醒,看到眼前的舒曼,正一臉怒不可遏的神情的瞪著自己,她的身后還站著夏夢和章澄。
舒曼一向直呼自己名姓,一向說自己不是人,夏建剛早就習(xí)以為常,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倒是章澄非常的尷尬,連忙勸阻舒曼好好說話,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小伙子,你別管她,她就這沒大沒小的脾氣!從小就潑皮慣了!”夏建剛酒醉未退,還在搖椅上晃悠著,嘴上微微笑著,神情極為恍惚,看著一旁的夏夢畏畏縮縮,很是安靜,更是瞇著笑眼,說著,“夏夢,怎么又回來了?”
“你特么說誰潑皮?!”舒曼推開章澄,順手將手里的包包奮力往夏建剛身上一扔,包包正正的摔在夏建剛的臉上,夏建剛只覺得臉上一疼,趁著酒勁也是怒了,拿著舒曼的包往地上一丟,地面上三四個(gè)酒瓶乒乒乓乓的聲響,散落一地。
“小丫頭!家里沒人管你了是吧!我家的事輪到你來插嘴了嗎?你給我滾!”夏建剛本想起身,但畢竟三四斤白酒下了肚子,腿腳本就難以聽使喚,努力了一下,只覺得頭腦暈眩,根本難以起身。他手指著大門,示意讓舒曼滾蛋。
章澄不明事態(tài),只顧著勸慰舒曼好好說話,也讓夏建剛消消氣。倒是一旁隱忍不發(fā)一言的夏夢,此刻站了出來。她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但畢竟骨子里還是文弱的氣質(zhì),她很難把自己情緒發(fā)泄出去。
“爸,宋懷書是不是給過你一百萬作為聘禮……”夏夢說話的聲音雖說很輕,但每一個(gè)字都很清晰。
“什么一百萬……哪來什么一百萬……我不知道……”夏建剛手捂著臉,瞬間像是失憶了一樣,一扭頭不再看著夏夢。
“你特么不知道?!”舒曼看著夏建剛無賴的樣子,更是怒火難以抑制,要不是章澄一直攔著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沖上去打他一耳光,“律師函都寄到我家了!明明白白的說你把你閨女一百多萬賣給了宋懷書!你特么還說不知道,你就是個(gè)畜生!你根本不配有閨女!你就該一個(gè)人喝酒喝死算了!”
舒曼的話說的很重,但夏建剛卻根本不當(dāng)回事,閉著雙眼,哼唱的小曲,好像不是說自己的似的。
“爸,這事你躲也沒用!我和宋懷書已經(jīng)分手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委托律師起訴我,要求索要那些錢……所以,你得把錢拿出來……”夏夢冰冷的雙眼看著此刻躺在搖椅上根本不肯正眼看著自己的夏建剛。
夏建剛依舊是歪著頭,嘴里喃喃不絕:“我沒錢,我不知道什么錢,要錢找你媽要……”
夏夢心里怒了,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找你媽要?這話說出來真真的就是耍無賴了!夏夢心里想著要是能找到她的媽媽,誰還會顧念你這么一個(gè)酒鬼?但這個(gè)想法只是怒極之下一個(gè)善念,根本不敢往下細(xì)想。
夏夢還是很平穩(wěn)的語氣慢慢地說著:“爸,您非得要這樣嗎?這錢本就不該是我們的!算我求你了,算是我借你的,行嗎?”
夏建剛此刻回過頭,斜睨著夏夢:“怎么不該是我們的?你說說,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和老宋散了?”
夏夢沉吟一聲,繼而說:“我跟他本就不合適……”
舒曼插嘴說道:“夏建剛,你別在這打諢,你把錢拿出來,真不是玩笑!真要是鬧到法院去,你顧不上你的老臉就算了,你閨女以后還有臉沒臉?”
“我拿什么呀,錢早就沒了……”夏建剛喃喃地低聲說著,聲音細(xì)如蚊子,要不仔細(xì)聽根本聽不見,“這不是做投資嗎……那幾個(gè)孫子拿錢跑了……連個(gè)屁都沒給我留下……”
夏夢聽得真切,一個(gè)站不穩(wěn),好在章澄扶著夏夢,要不然真的險(xiǎn)些暈倒在地了。
“不如,你和宋懷書和好吧!你爸我覺得,你倆真的挺合適的……誰受委屈,總不能讓錢受委屈吧……你說是不是??!”夏建剛坐了起來,堆積著一臉的笑意,讓舒曼看起來特別的無恥。
“沒指望了!”舒曼回頭看著魂不守舍的夏夢,心里實(shí)在不落忍,“咱們走吧……再想別的辦法!”
章澄這會兒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作為一個(gè)父親,如何這么的坑害自己的女兒,他所生存的家庭與他所受到的教育里面從未有過這樣奇葩的家庭。章澄與舒曼一同扶著夏夢,離開了夏建剛的這個(gè)空巢。
舒曼走到門前,回頭看著還躺在搖椅上的夏建剛,臉上的神情不知道是因?yàn)榫谱淼木壒?,還是他心里本就是心大量寬,竟然悠然自得的哼唱著令人厭煩的小曲。
這一整天,夏夢都沒有說一句話,盡管舒曼陪著夏夢,刻意的引夏夢說話,但夏夢都沒有任何的言語,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
章澄也在舒曼的家里,到了下午,夏夢沒有心情做飯,倒是章澄親自下廚,隨便的做了幾道菜,三個(gè)人一起吃了。
等到章澄離去之后,舒曼送章澄下樓,章澄囑咐了舒曼好一會兒,讓舒曼如何如何幫助夏夢,如果有什么難處,自己可以幫忙之類的話,然后才放心離去。
舒曼回到家里,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夏夢雙目無神,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幾本證件。舒曼走上前,坐在沙發(fā)上,翻看著證件,原來是夏夢家里的房產(chǎn)證,上面的署名寫著夏夢。
“你們家老房子的房產(chǎn)證居然在你這?”舒曼的神情非常的新奇,抬眼看著夏夢。
“這是我媽留給我唯一一件東西,我打算把房子賣了……”夏夢抬眼看著舒曼,神態(tài)竟有些平和。
舒曼睜大眼睛,不可思議:“你瘋啦!你們老家過幾年就要拆遷了!現(xiàn)在賣了,虧死了都!”
夏夢低著頭,苦笑了一聲:“過幾年,你以為就算現(xiàn)在七拼八湊的把錢還了,這房子,我還能留得住嗎?”
舒曼知道夏夢說的意思,是的,有這么一個(gè)父親,只怕這會兒難關(guān)就算能過了,將來也指不定會捅出來什么樣的窟窿。
“索性一了百了,把房子賣了,也讓他斷了念想!”夏夢看著房產(chǎn)證,心里一陣蕭然。
舒曼又問:“賣了房子,那你爸住哪?”
夏夢靠在沙發(fā)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到時(shí)候給他租個(gè)房子吧……”
“不行的話,給他送養(yǎng)老院去!”舒曼實(shí)在是不想提到夏建剛這個(gè)人,真真的打心眼里厭惡。
無論夏建剛做了多少錯(cuò)事,如何對待夏夢,夏夢打心眼里還得認(rèn)這個(gè)父親,她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父親送到養(yǎng)老院去的。她的良心絕對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