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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烈風(fēng)

心亂

怒海烈風(fēng) 四海風(fēng)清 2827 2020-02-04 21:46:20

  梁京,宏國都城,沿著崇順大街穿過東西二市,便可直達皇城,清晨時分,一架馬車緩緩穿行在整齊麻石板鋪就的地面上,馬車并無奢華之處,不過拉車的棗紅馬,長頸細腿,卻是一匹大宛良駒。

  馬車穿城而過,駛向皇城西南方不遠處的一座府邸,府邸雖不算大,前后也有五進院落,被兩人高的灰墻黑瓦環(huán)繞著,朝南有一朱紅大門,門口除了兩株千年柏,再無其他,要說是大戶人家,卻連兩座像樣的石獅子也沒有。

  那馬車駛過正門,又自向前,轉(zhuǎn)了個彎,來到側(cè)院門處方才停下,車上下來一位穿著華麗,手持賬本,大約四十上下的男子。早有門房迎至車前,行禮問候,似是早已熟識,也不另做通報便領(lǐng)著男子進了院子。

  男子進院自向內(nèi)行,至后花園一處僻靜草廬,只見廬中有一長須老者手捧繡繃,正在一方絲帕上繡著松鶴延年的圖案。

  富商打扮的男子,躬身跪拜:

  “學(xué)生,拜見老師?!?p>  老人也不搭話,只是嗓子里嗯了一聲,半天,他才吁了口氣,瞇著眼將絲帕拿遠些看了看。遞給富商,“你覺得如何?”

  “老師天縱之資,繡技自然非凡夫俗子可以比擬?!?p>  “你不覺得我一介老朽,居然花時間去折騰這些,有些浪費時日?”

  “老師是運籌帷幄之人,即使是做些女工,想必也是胸有丘壑?!?p>  “嗯,說的老夫天上有世間無的樣子,云孝??!便這拍馬屁功夫,我就遠不如你。”老人笑著捻了捻胡須接著問道:“快說說吧,南邊怎樣?!?p>  富商見老者笑了,心中一松“老師,一月前,委人進攻平山,以兩萬之眾,圍城數(shù)日而不得,最后無功而返?!?p>  “委人難成氣候?!?p>  “是的老師,只是如此一來,想要撤換王成只怕還需要些時日?!?p>  “不不不”老者搖頭,“兵敗可活,兵勝難留”

  “老師,學(xué)生不解?!?p>  “這是一個死局,如果你此局堪不破,將來如何立于朝堂?一個王成并不重要,他背后的人才是圣上的心病。”

  “老師是說圣上身邊的那位?”

  “委人為何此時來攻平山,北方十六州亦蠢蠢欲動,有人怕是想借刀殺人?!?p>  男子大驚,只覺背后陣陣發(fā)涼“老師,您的推論是否過于兇險?學(xué)生實在不敢想,誰能借如此危式去做殺人之刀?!?p>  “朝堂之上,處處都是殺人之刀,稍不留心便是萬劫不復(fù)。”

  “既然老師看破此事為何不進言圣上?”

  “為臣子者,明哲保身方可立于不敗,留住性命方可報效國家,那些所謂盡忠直言之臣,又有幾人能活著看那家國天下,莫說沒有證據(jù),便是有,也需衡量再三。天子家事便是國事,反過來說,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國事亦是家事。”老人說完,又拿起繡帕,“你去吧,記住我說的,順勢而為,方可立于不敗,死不了才能講抱負、閱天下?!?p>  老人說完,揮了揮手,男子趕忙躬身告別,走出草廬時,卻有了頭重腳輕之感。他取出手帕輕拭頭上的汗珠,出的庭院,上了馬車。吩咐車夫直取城門,

  “老爺,如今去何處?”

  “回耀城?!?p>  辛老刀自昨晚酒醉,直睡到第二天午后,方才醒轉(zhuǎn),朦朦朧朧間只覺得鼻尖暗香浮動,微微睜眼四下看去,只見眼前一襲天青蜀繡羅帳,再摸床鋪,細滑如絲,輕軟似云,嚇的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下地來,卻見自己赤裸身體,不著一縷,立時觸電般又蹦回床上,裹住絲被?!俺踉矗阍诓辉冢@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他趕緊默念。

  “什么干什么,你小子拼命喝酒,喝多了,居然問我做了什么?”

  “我喝酒又不是你喝酒。”

  “別忘了,我現(xiàn)在和你共用一個身體,心智相通,我源力受損尚未回復(fù),與你的鏈接也不穩(wěn)定,這具身體伶仃大醉,我自然也會陷入昏睡之中。”

  老刀見問不出個所以,只好四處尋找衣物,正慌亂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老刀只好躺回床上裝睡,只覺得一陣香風(fēng),一只細滑無骨的小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額頭,接著聽到一女子嬌笑說道:“多大的人了,醒了還要賴床,是在這里還沒睡夠嗎?”

  老刀立時羞的拉緊被頭,睜開眼,只見床邊立著一位身著淡黃綢衫的絕美女子,老刀雖不曾見過多少美貌女子,但自小聽過不少神話故事,故事里最美的女子便是海神娘娘,他當(dāng)下愣在那里,傻乎乎的問道:“你是海神娘娘嗎?”

  那女子聞言,不免舉袖掩唇微微一笑,老刀只覺瞬時如春風(fēng)拂面般,說不出的舒心順意,他本不擅言辭,此刻只覺臉上陣陣發(fā)燒,突聽耳中細語“蠢貨,真沒出息,你血都沖到腿上,快腦缺血了?!?p>  老刀心中一怔,也自覺自己已然失態(tài),趕緊收拾心神,這才想起自己還光著身體,立時窘迫道:“不知姑娘,可看見在下的衣物?!闭f話時,竟不敢抬眼看那姑娘。

  女子似也才想起老刀光著,粉面一紅,說道:“你昨夜喝醉,我見公子睡在雪地中,衣服上都是嘔吐穢物,這才安排仆人為公子擦洗?!闭f完她拍拍手,門外立時有仆人捧著衣物送了進來,姑娘笑著說道:“公子,請自便?!边@才和仆人離去。

  老刀趕緊換上衣服,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穿上綢布華服,只感覺別別扭扭的不自在。等他好不容易穿著齊整,門口早有仆人恭候,見到老刀立刻施禮道,小姐在花廳恭候公子。當(dāng)下便前面引路,帶著老刀直往外院走去,一路上,只見亭臺樓閣,假山水榭,真可說移步換景、美不勝收,老刀不禁咂舌,也不知到底是何方富貴人家竟住得起這樣的房子,正想著,兩人已穿過花園來到一處廳堂,那姑娘迎出微微欠身,老刀忙還禮,兩人進了廳中,只見中間有一木雕圓桌,上面擺滿蔬果茶點,兩人分賓主坐定,老刀這才鄭重起身致謝道:“昨夜酒醉失態(tài),蒙姑娘施救,叨擾姑娘了。在下辛海平,只不過一個鄉(xiāng)下漁民,姑娘的恩情,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辛海平·····這個名字好,可是蕩平四海之意啊?”

  “姑娘說笑了,我家世代做的漁民,風(fēng)浪里來去,自然是希望在海中平安之意。不過朋友們都叫我老刀,你也可以這么叫。”老刀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

  那姑娘也不做作,笑著說道“那你意思是,把我當(dāng)做朋友嘍?我家姓齊,家里世代經(jīng)商,你叫我齊琦好了?!闭f完竟面露紅霞,看的老刀心中一陣慌亂,當(dāng)下便也有了些不自在。

  “不知齊姑娘令尊可在,我這邊也應(yīng)該去拜見一下,以表謝意?!?p>  “家父常年經(jīng)商,如今應(yīng)該是去了皇都,也不知幾日才能回來呢?再說,救你的是我哎,你還沒想好怎么報答我,怎么就要見人家的爹爹?”此言一出,姑娘突然自覺有些失言,掩面笑的花枝亂顫。

  老刀也是血氣少年,此刻免不了心猿意馬,一雙手竟出了汗,忍不住在胸前擦了擦,猛地觸電般停住,他慌著在胸前脖子處摸索幾下,這才發(fā)現(xiàn)掛在胸口的荷包不知所蹤。急的瞬間臉色變了,趕緊問道:

  “不知齊姑娘可見到我胸口掛著的一個荷包?”

  “荷包,是何模樣的?”

  “藍色的,繡著兩只鳥”老刀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看辛哥哥的樣子,定是要緊的東西,我卻沒有見過呀。”齊琦一臉無辜的說道。

  “哎,定時我昨天喝醉把弄丟了,我得回去找找,齊姑娘,我這便先告辭了,他日我一定登門拜謝搭救之恩?!崩系墩f完也顧不得齊琦的表情,自往外走。外面的家人見小姐揮揮手,便領(lǐng)著老刀送出門外,老刀也沒心思再想其它,憑著記憶自往昨日買酒的酒鋪趕去。

  齊家院落中,齊琦獨坐花廳中,臉上帶著一些慍色,她伸手從腰帶間掏出一個小荷包,擺在桌上,靜靜看了會,又握在手中揣入腰間,臉上轉(zhuǎn)而露出些許驕傲又調(diào)皮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敢欺負我,要是不好好整治你,我就跟你姓?!眲傉f完,猛覺得不妥,趕緊捂住口四下看了看,臉更越發(fā)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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