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渾見三個隨從走了,給剩下的一個隨從搭把手,幫著包扎:“哎呀,其猛,你這是得罪誰了,你看看,這人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p> “我怎么知道得罪誰了?出來混,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最好別讓我找出來,要是讓我找到,我讓他生不如死?!?p> 三個隨從領命,挨桌查看,人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有茶杯,根本看不出來是誰干的?
其猛的視線,隨著三個隨從跟著查看,而且仔細看著每個人的表情,想從人的臉上看出,是否有人心虛害怕,好將罪魁禍首從中抓出來。視線終于跟著自己的三個隨從,落到了站在最后面的律古和律邪身上。
見自己的頭包扎好了,推開身前的隨從,向律古和律邪走過去:“你們兩個人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噢,對了,聽說你們因為辦事不利,惹怒了二爺,你們這是犯了多大的錯,被打了板子不算,還被攆了出來。你們兩個也算是二爺侍衛(wèi)中頂尖的人才了,二爺不喜歡你們了,我稀罕呀,我一聽說二爺不要你們了,就讓人去請你們過來,給我當侍衛(wèi)??墒菂s始終沒有找到你們的蹤影,我一想,你們可能是在某個地方養(yǎng)傷,所以他們才找不到,只想著等過段時間,你們出來了,再找你們商談。沒想到這么快在這兒就見到了。過來跟我干吧,我是不會嫌棄你們犯過錯的?!?p> 耶律渾也跟著他走過來,不等律古答話,搶著道:“因為他們犯了大錯,二哥才不要的,這樣的人,我都不希的要,你也別要了?!?p> “你不稀罕,那是你的事,可我稀罕。我和他們談談,你別搗亂?!?p> 律古躬身行禮:“多謝您的抬愛。我們已經有新主人了?!?p> 其猛看了一眼幸兒:“就是他,這么個小人兒,不認識,看來不是什么重臣家的公子。你們跟著他,也太屈才了。還是跟我比較適合。至于這小子,你們的這個新主人,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他不敢不放?!?p> 轉頭看向幸兒,見她長的精致好看。粗魯?shù)脑捳f不出口了,變了個腔調道:“這位小公子,可否割愛,把他二人給我?我另送四個侍衛(wèi)跟你換,好不好?!?p> “不好”。幸兒堅定的道。
其猛惱怒起來:“你可別給臉不要,別惹我,我今天可心情不好。”
耶律渾忙拉住其猛:“你別到處找人撒氣,好不好?她是我?guī)淼模俏业呐笥?。你要找他晦氣,我可不答應?!?p> 其猛語氣稍緩:“行,我好好說,那我求求你,把他們兩個讓給我可好,多少錢隨你開。”
幸兒冷冷的:“他們兩個即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侍衛(wèi),但也是我的兄弟和朋友。你出多少錢,我也不會讓的,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p> 律古忙插話:“我們已經認了這位小爺為主子了,以后就不會再改變了。不管是誰再找我們去,我們都不會同意的。”
其猛更加惱怒:“連個小孩兒都敢瞧不起我,不怕我了??磥砦医裉熘笔菦]看黃歷,出門處處不利,事事都他媽的別扭。好,看在三郎面子,我今天先不跟你小子計較,要你們倆個的事以后再說。我問你們,你們兩個站在后面,有沒有看見是誰用茶杯砸我的?”
“沒看見”。律古、律邪異口同聲。
“你們站在這兒是最后邊,一眼就能看見全場,怎么可能沒看見?”
律古道:“當時我們都專注著,起爭端的地方,沒留意四周?!?p> 其猛見沒問出什么有用的。氣哼哼地甩下一句:“一個有種干,沒種承認的,不算是個男人,就是個娘們。要是讓我查出是誰干的,我非把他剁成泥喂狗?!?p> 幾個隨從逐一查完,還是沒查出誰有嫌疑。
其猛帶著隨從踹翻幾個凳子,掀翻幾張桌子,把幾個看著不順眼的人打的口鼻出血,方解些氣。
揚聲對自己的隨從道:“要把場子給老子砸了”
耶律渾阻止道:“別呀,我剛來,還沒盡興呢。你把場子砸了我還怎么聽說書了?再說砸你的又不是聽書閣的人,也沒必要遷怒他們,再說你把場子砸壞了,我們想聽書了。一時半晌的也再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去聽書了??偛荒茉谙肼爼湍切└F人一樣做大街上吧,你還是先消消氣,出去盡快找個郎中,把頭上的傷治一治。免得拖延了治療,傷口化膿了,也會要命的?!?p> “好,聽你的,不砸了,便宜他們了,老子得先去找個郎中看看傷,你在這兒繼續(xù)聽書吧,我先走了?!庇洲D身對場中的人:“這件事不算完,我遲早會查出是誰暗算我的,我非弄死他不可?!逼涿驼f完帶著隨從怒氣沖沖的出門走了。
聽書閣又歸于平靜,耶律渾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準備繼續(xù)聽書。伸手去端自己面前的茶杯,桌上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心里就明白了:“你干的?嗯,是你能干出來的事。你還真是個不好惹的小辣椒?!?p> 幸兒看了他一眼:“他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囂張,敢公然無視國法,大庭廣眾就搶人?!?p> “是當朝丞相的小兒子,丞相的權力,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不管他是誰了,咱們聽咱們的。前面有空位了,咱們倆個去前面坐,好好聽書?!?p> 此后,耶律齊忙起來,白天很少來小院看幸兒。但幸兒不知道的是,每天不管忙到多晚,耶律齊都會趕到小院,坐在幸兒的床前,盯著熟睡的幸兒看一會,才滿足的回去休息。每天看不到她,總覺得缺什么?即便回了寢房,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只有看到她,回去才能睡個安穩(wěn)覺。一來二去,竟成了習慣。
有幾次白天有時間了,來小院看幸兒時,都會問幸兒,自己幾天沒來看她,有沒有生自己的氣。
幸兒每次都會告訴他沒有生他的氣,他有事盡管去忙。
每次聽到幸兒的回答,總覺得她即使失憶了,心里依然沒有多少自己的位置,不像自己眼里心里都是她。耶律齊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忙,暫時抽不出太多的時間跟她培養(yǎng)感情,沒法讓她馬上同自己一樣,心里裝的全是對方。每次聽了她的回答,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見她外表看上去是開心的,這讓耶律齊對搶她來,又傷到了她的那種心里的愧疚感,倒減少了一些,聽律古和律邪回來說,耶律渾和幸兒是朋友間的相處方式,現(xiàn)在真的是把幸兒當成兄長的女人,沒有做過過份的舉動,便放下心來。只要能讓幸兒高興,任由幸兒同耶律渾玩在一處。
耶律渾隔兩天就到小院門前等幸兒,幸兒照常穿上男裝,她覺得自己穿男裝好像穿的很習慣。也感覺自己原來就總是穿著男裝出去的。但又想不起來自己原來的樣子,和原來出去干了些什么?越想越頭疼。索性干脆不想了。只要出去高興就行。只要讓她出去就行。
耶律齊是了解他這個弟弟的,雖然外表看著很混帳,但同人相處還是很明白的。對幸兒會是中規(guī)中矩的,照顧幸兒也會盡職盡責的,對幸兒言語和行動不會有半點不敬的。
耶律渾今天帶幸兒去騎馬,明天帶她看摔跤。后天帶她去投壺,每日領她換著花樣的玩兒。像一個大哥哥帶著自己的妹妹。中午二人上各個酒樓去品嘗當?shù)靥厣朗趁谰?。這段時間是幸兒來遼國最開心的!
因為女人很少上酒店吃飯。所以酒店里的茅廁都是為男人準備的。幸兒要去茅廁。都是律邪先進茅廁里看一遍。確定沒有人,才讓幸兒進去。因為幸兒是女孩,兩個大男人不好靠門太近,以免尷尬。每次二人只能站在離門口稍遠處把守著。
這天幸兒進了茅廁,剛要如廁,突然從房梁上跳下一個人,行動之快,讓幸兒都沒來得及喊:‘救命’,嘴就被人捂上了。
只見來人低聲道:“姑娘別怕,我是清靜,我來這里找您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從您被劫到遼國后,您的母親受驚又兼?zhèn)?、想您已經病倒了,老爺白天出去在您被劫的附近到處找您,晚上還要回去照看生病的夫人,暗衛(wèi)也死傷十之八九,清心傷勢嚴重還躺在床上不能動,我和甲一、甲二受的傷不嚴重,所以這次只有我和甲一出來找您。甲二去京城給爺報信?!?p> 幸兒去掰她捂著自己嘴的手。
清靜才反應過來,自己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手還一直捂著幸兒的嘴。忙將手放下。跪下磕頭。
幸兒聽她這番話,一臉茫然,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莫名有一種熟悉、親切感。但卻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誰。低聲道:“你快起來!這里不是跪著的地方。你是什么人?我并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清靜看著幸兒,不明就里:“您怎么了?奴婢是清靜呀,您怎么連奴婢都不認識了?姑娘頭受的傷,好了沒有?”
幸兒一臉迷茫:“你怎么會知道我頭受傷了?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你叫我姑娘,又煞費苦心的找我。說明你是認識我的。那你說說看,你是干什么的?我是誰?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您到底怎么了?怎么會這樣問?您真的是記不起我來了?我是王爺送給姑娘的女侍衛(wèi)清靜。姑娘為什么記不得了?難道是因為您的腦袋受了傷的原因嗎?您還有另一個女侍衛(wèi)叫清心。那日我們同王爺派來給您的暗衛(wèi)和你家的護院、長隨一起護送您和老爺、夫人去京城。走到半路被人劫了,清靜也因此腹部受了傷。因為他們人多,武功又高,都是訓練有素的。我們這邊,您家的長隨、護院都武功平平,頂不上多少用,王爺給您留下的暗衛(wèi),雖然武功都很高,但人數(shù)卻比對方少。我們寡不敵眾,暗衛(wèi)們死的死,傷的傷。李家的隨從、護院雖然沒死,卻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當時眼見我們敗局已定,也只能和他們以死相拼,打斗中,您為了救我,被人打中了腦袋后昏死過去,我當時被好幾個人圍困著,無法脫身救您。害的您被人劫走了。都是奴婢無用?!?p> 幸兒低頭默念著:“清心、清靜。”這兩個名字確實很熟悉。幸兒又問道:“我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還有什么人?”
清靜道:“您叫李明月。是暨遠縣人。您父親叫李景順,母親叫白鳳錦,大哥李明誠,二哥李明信。你有四個大丫環(huán)。聽琴、賞畫、捧書、研墨。聽琴、賞畫常跟在你身邊?!?p> 正說話間,就聽門口有人問道:“姑娘,我好像聽見里面有人在跟您說話。您還好吧,您沒事吧?”
幸兒心里莫名的對清靜感到信任。聽到律古問話,沒有道出實情。忙搪塞的回答:“那是我在自言自語,這里沒什么事。有事我會喊你們的?!?p> 門外的人聽到了幸兒的回答,放了心。挺了挺身子站的更直了。
幸兒見此處不易久留,有許多疑問想問,但此時卻沒有那么多時間允許多問,只能趕緊低聲道:“你快告訴我,我是被什么人劫的?他為什么劫我”?
清靜也知道時間緊迫,這里不易久留,若被人發(fā)現(xiàn)一切就完了。簡單扼要的跟幸兒說:“您是晉國人,被遼國的二皇子耶律齊看中。他來提親,老爺沒同意,這可能是他劫你的原因。北地太亂,王爺建議讓你們去京城居住,王爺當時急于奉旨回京,無法帶你們一起走。所以分些自己的暗衛(wèi),留下來保護你們入京。老爺帶著我們一起進京城找李老太爺和您的兩個哥哥。沒想到耶律齊明著和晉國和談,暗中卻派人盯著著李家。我們一行人在出了暨遠縣,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被擋在半路。他派來的人就和我們打了起來。他們的人比我們多,而且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您家的護院、長隨只會些簡單的武功,跟他們對上卻是十個打不過他們一個,我倆和暗衛(wèi)們雖然武功可以和他們抗衡,怎奈比他們人少,我們寡不敵眾,您是為救奴婢被他們打傷頭部后讓他們帶走的?!?p> 幸兒道:“你說你們是王爺送給我的,王爺是誰,和我有什么關系”
清靜道:“王爺是晉國的齊王殿下叫劉瑞,曾經送給你一個玉佩做為信物,要娶您做側妃,王爺已經到京城了,可能現(xiàn)在不知道你被劫的事。我們放信鴿給王爺傳信,卻沒有接到回信,我來前,因沒接到回信,不知京城中王爺那兒有什兒變故沒回信,所以甲二不得已,趕去京城將你被劫的消息去通知王爺去了,我走時是晉國的國喪,皇上駕崩了。王爺不一定能抽出身來救您。我不放心姑娘,同甲一、李老爺商量了一下,決定來遼國找您。李老爺也要跟著,他不會武功,跟著只能拖后腿。被我們好說歹說勸下沒有跟來。當時入遼境盤查的太嚴,我們是走的沒人走的山路,翻山越嶺才得已進入遼國的。中途還碰上了也來遼國找您的錢冬,他一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自保能力,想翻過這崇山峻嶺就是找死。我們見到他時,他受傷倒在山中,如果沒被我們碰上,現(xiàn)在恐怕已死在山中了。本來我們是三人來的,當時看他傷勢嚴重,又感念他是為了找您受的傷,我們只得留下一人護送他回暨運縣,現(xiàn)在入境的只有我和甲一。我們現(xiàn)在住在吉祥客棧。上次您同耶律齊一起出來逛集市,我就看到您了。因為您身邊跟著的人太多,而且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我們不敢靠前。我一直跟著您,每日您身邊不離人,我也靠不上前,今天你要上茅廁。我才抓住這個機會見到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