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賭注
戰(zhàn)斗進行的很順利，在凱恩與奧拉夫全力的放水之下，安迪很快就終結了他們的靈魂。唯一可惜的是，奧拉夫的靈魂沒有被火槍收集到手，因此他仍然處在這個夢境的主人的掌控之下。
“干得還算不錯，小鬼?！崩呓K于開口，之前的戰(zhàn)斗中除了回應一次安迪的技能呼喚，他就再沒發(fā)出過聲音，“只是，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p> “能有什么問題？”安迪收回武器，重新看向來時的方向，“只要順著走就能走出……哦，該死。”
他死死瞪著面前的一堵墻壁，這家伙直接橫亙在道路中央，阻止了他的去路，頂端的尖刺還有鐵絲網(wǎng)一樣的東西讓安迪立刻打消了翻墻的念頭。
“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邀請，”拉瓦示意安迪轉(zhuǎn)身，“之前那兩個靈魂仆役就是來遞上請?zhí)?，我想，這里的主人終于對你我有了點興趣?！?p> “是嗎？我該不該說一聲受寵若驚？算了，既然已經(jīng)邀請我們，那也不好不去?！?p> 安迪轉(zhuǎn)過身，哪里果然多出了一條小路，盡管他知道這里是夢境，但是這種如同造物主一樣的手段還是讓他十分吃驚。
我能不能也擁有這樣的力量呢？
“很難，”拉瓦對安迪的想法表示不以為然，“除非你能做到在腦海里構建出每一個細節(jié)，注意，是‘每一個’細節(jié)，甚至連泥土的褶皺都不可以拉下?！?p> “那還是算了?！?p> 安迪立刻把這個麻煩的想法丟到九霄云外，開始沿著小路緩緩前進。大概過了五分鐘，原本濃霧彌漫的道路豁然開朗，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某個……呃，葡萄酒酒莊之中？
“哇哦，”作為東方王國商人家庭的孩子，安迪很快辨認出了那一瓶瓶葡萄酒的種類，“朗多麗、圣克魯斯還有……席思特的美夢……這些東西要是拿出去賣的話，一定值很多錢吧？”
他的自說自話立刻被一個溫柔的女聲回答了：
“確實。不過為什么你想著金錢，而不是品嘗眼前的美酒呢？金錢可以再賺，而這些美酒……”
一個裝有半杯紅酒的精美玻璃高腳杯被魔法送到安迪面前。
“……是很難得的……禮物。”
輕輕瞥了眼透明的酒液，安迪微微一笑，接著托起高腳杯抿了一口：“話雖如此，但對海盜來說，或許朗姆酒還有火焰酒才是最適合我們的佳釀。”
“哦，抱歉，我的錯。”
一陣沙沙聲后，“女人”的全貌終于出現(xiàn)在了安迪的面前。她的上半身完美無缺，一如童話里最純潔無暇的仙女，金黃的頭發(fā)搭配藍色的雙眼，總讓安迪有一種回到明珠港沙灘上的錯覺。
只是她的下半身并非兩條腿，而是蛇的巨尾，從那花花綠綠的圓圈上來看，這個美人顯然含有劇毒。正如同那些鮮艷的玫瑰，越是嬌艷，刺就越鋒銳。
“這個應該合你的口味?！?p> 說著，女人遞過來一瓶金黃的酒，安迪只是一個眼神就認出了它的產(chǎn)地：“西方王國的火焰酒，來自奧塞德斯，這可是酒城的招牌?！?p> “呵呵呵……”女人輕笑出聲，“多謝你這么識貨，上一個家伙面對這種美酒竟然開口就喝，而且還敢摔碎我的瓶子……哼，最后只是把他喂了葡萄藤真是太便宜他了?！?p> “確實，”安迪點頭表示贊同，“任何浪費寶物的家伙都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格?！?p> “哦，你真是太可愛了?！迸苏ＵＱ郏驳贤蝗话l(fā)現(xiàn)她的眼睛似乎蒙了一層霧，這讓他對這位女士的身份有了某種猜測，“或許接下來，我會給你一點優(yōu)待也說不定。”
“說說看，”安迪輕輕轉(zhuǎn)過身子，歪著頭側(cè)對女人，“你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說，一個被迫沉睡的魔神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需要一個海盜來為你服務？”
女人的眼睛瞇了起來，雖然仍然在笑，但是那笑容中已經(jīng)全無笑意：“真聰明，可是，一般聰明的人都活不長。”
“那是因為他不能向自己的雇主展示足夠的資格?！?p> “……”女人點點頭，“說的也是。那么，你準備接下這個任務嗎？”
“如果我不愿意，”安迪攤開雙手，“就不會喝下那杯紅酒了?！?p> 這一次，女人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你果然很可愛，不過沒關系，解藥就是我隨后遞給你的那瓶火焰酒，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的。不然，可沒人給我干活了?！?p> 停頓片刻，她的表情嚴肅起來：“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p> “殺一個人？”安迪皺起眉頭，“我想，應該不是什么皇帝之類的吧，那種人雖然可以下手，但陳是之后的事情會非常麻煩。”
“這我可說不準，”魔神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因為我也不知道你要殺的人是誰。”
“……”
整個空間可疑地沉默了三秒鐘，然后安迪咳嗽兩聲來緩解尷尬：“你是說你也不知道我應該殺誰？”
“差不多吧，”魔神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我沒有關于那個人的直接信息。唯一的線索就只有……”
她抬手遞出一枚徽章，安迪遲疑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交接的剎那，不知她有心還是無意，兩根手指輕輕劃過安迪的手心，順便調(diào)皮地撓了一下。
“噗嗤，”看著安迪有些微紅的耳尖，魔神笑得很開心，“你可是海盜，說實話這么純情的海盜我還是第一次見面呢。不過也沒什么，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女孩子都很可愛?！?p> 安迪假裝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雙眼來回掃視著面前的徽章，初次看起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六芒星加上十字架的組合，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這個十字架并不是完全對稱的：水平方向上，左邊的橫條較長，豎直方向上，下方的橫條較長。而且最關鍵的是，向上的那根橫條似乎有些歪曲，并不垂直于水平橫條。
“奇怪，”安迪低下頭，“這東西似乎在什么地方見到過……是在哪里呢？”
閉上眼睛，他快速回想曾經(jīng)的記憶，很快，兩幅圖片就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一張是整個卡爾薩帝國的地圖，其中紅點標注出了包括中央王國在內(nèi)的五大王國的首都，正好和十字架的四個端點以及中央交叉點相對應。
另一張則是某個人頭……不久前自己還試圖用一記投槍干掉這個家伙，他的側(cè)臉上正好就是六芒星的標記。如果仔細回想他臉上淡淡的傷疤，似乎正好可以和六芒星背景組成全新的徽章標記。
“難道是他們？他們想對這個國家做什么？”
一直旁觀的魔神表現(xiàn)出了相當?shù)暮闷妫骸八麄?？你知道什么？?p> “六芒星加上十字架，”安迪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和敵人有了接觸，“這是信仰某個制作了亡靈生物的魔神的教派。他們在研發(fā)超越死亡的秘密，而且從他們的舉動來看似乎準備以這座城市為起點，向整個帝國發(fā)動戰(zhàn)爭?！?p> “這么大的胃口？”魔神表示自己震驚了，“和一個帝國交戰(zhàn)……我的天，他們以為諸神都是死的嗎？”
“問題就在于那個魔神自己沒有出手啊，”安迪苦笑，“這么一來，諸神又不能直接干預人間事務，所以只能依靠我們自己作戰(zhàn)了?！?p> “祝你好運了，”魔神眨眨眼，“我要殺的人，現(xiàn)在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教派里，而且有很大的概率是這里的領頭人之一?！?p> “領頭人……跟那個人頭一個級別嗎？這么說來還真有點麻煩。”
安迪仔細回想了一下敵人的配置：亡靈、法師還有許多改造生物，恐怕即使集中整個帝國的力量，也很難一鼓作氣地消滅對手。更何況，王國與王國之間還要大量扯皮……這一來二去，光是內(nèi)耗就相當可觀，等到達成協(xié)議和敵人動手的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對了，”魔神突然從一旁拽過來一面鏡子，“你說的亡靈生物，是這些東西嗎？”
安迪側(cè)頭看去，只見街道中一片死尸，大批面目腐爛的可憎生物正蹲在旁邊大快朵頤。一批又一批骷髏和之前安迪交過手的那群僵尸正拿著武器四處戳戳，偶爾有一兩個人從藏身之處被趕出來，尖叫著跑不上幾步就被一群喪尸拽到然后分食。
“這是哪里？等一下！那邊的雕像不是——”
安迪一開始并沒有認出鏡子里的地方，直到他看到了遠處的一座人像，那是這座城市廣場正中央的第一任執(zhí)政官的雕像，別的地方肯定不會把他作為門面人物。
所以，這面鏡子里展現(xiàn)的場景，其實是……
“是拉克勒斯？我們頭頂上的這座城市？就現(xiàn)在？”
“沒錯，”魔神點點頭，“如果你想從這里逃出去，就要快一點了。”
“……好吧……”安迪點點頭，“我還剩下多少同伴？”
“你、那兩個女孩，還有一只討厭的食人魔，再就沒了。當然，我想一直跟在你們身后的那群跟屁蟲也不是你們的同伴吧？”
“當然不是，”安迪看著帕雷的那張臉直接做了個嘔吐的表情，“真心希望他們死得越快越好。”
“那這些人呢？”
鏡子中的畫面再次切換，這次出現(xiàn)在安迪面前的是一群正在奮力作戰(zhàn)的傭兵，領頭的是一個手持雙手大斧的兇悍戰(zhàn)士。
“不知道……可能是傭兵之類的吧……”
“還有他們?！?p>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某處地下隧道，只見幾名穿著城市護衛(wèi)隊盔甲的戰(zhàn)士跟隨一個拿著戰(zhàn)錘的武士保護著一些平民緩緩前行，看樣子他們是城市里最后的幸存者了。
“也不太認識。不過，或許他們可以派上用場？”
“用場？什么用場？”
“哦，得了吧，魔神大人。”安迪看向蛇女，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如果你沒有一艘船的話，怎么可能在所有人里單獨選擇了一個海盜呢？難道法師不是更合你的口味嗎？”
蛇女愣怔片刻，接著笑得很開心：“你果然足夠機靈啊，小家伙……不過，這艘船的使用是要有代價的。”
“什么代價？”
“你可以成為穿越者號十年的船長，但是相對的……”蛇女低下頭，“如果十年之內(nèi)你不能完成我的任務，如果十年之內(nèi)你殺不死那個人，你的靈魂就要在我的王國為我服役一千年，怎么樣？”
安迪抬頭，這一次，他真正看清了蛇女的雙眼：冰冷、狡詐而無情。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嘴角揚起笑容，安迪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那么，這是一艘好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