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一個樂園,也就是混沌,它是純粹的。零碎的意識沉溺在里頭不愿自拔,我們在那里滿足現(xiàn)實中所未能考慮過的諸多欲望?!?p> “沒有人理解另一個人的執(zhí)著,但并不代表我們會永遠孤獨下去?!?p> “你為什么如此肯定?”
“因為我曾深深地,恨過?!?p> “為什么,要恨?”
“我以為這世界沒有愛。那么,他們不讓你以軟弱的方式存在,那你便只能學(xué)會去狠?!?p> “那么,為什么還要恨?”
“我曾失去心中所愛?!?p> “對不起?!?p> “沒事,我早就習(xí)慣?!?p> “閉嘴,你們兩個?!庇針费鄄槐牱瓊€身繼續(xù)呼呼大睡。
……
陶籬衣迷糊中睜開眼,又再次閉上,再次回到混沌送給人類最好的禮物——夢境之中去了,她在那里不用費力地分辨好壞,不用糾結(jié)萬分地做選擇,一切安排都是一場不可預(yù)料的旅行,她很享受那里的放縱。
俞樂神經(jīng)容易緊張,也容易入夢,他在夢里享有別人所沒有的權(quán)限,比如任意控制時空間的流動,任意支配事件,就像一個寫手拿著手里的鍵盤敲啊敲,想裝逼就裝逼,想誰死那人決定不會活過下一秒,時間長了總會失去最初的樂趣。所以他在夢中干的事無非就是修煉精神世界,借以覺醒自己的神力?;煦缇褪腔煦?,哪怕變成凡人也是最有天賦的那一個,眼見著腦海靈識在見過了無數(shù)風(fēng)景之后變得無比浩瀚,而凡人之軀和自己當(dāng)初定下的種種規(guī)則卻限制了自己的成長空間,不得不說真是作繭自縛。
陶籬衣醒的早,伸個懶腰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胸前的波濤駭浪,偏頭看見俞樂那廝睡得正起勁,沒來由生起一陣羞惱,覺得雪窟中有些悶,便決定出去走走,豈知剛出洞口迎面而來一股凜冽刺骨的寒風(fēng),冷得縮緊了脖子,走了幾分鐘,伸出手里的劍在雪地上練習(xí)畫符,不知過了多久,實在有些耐不得冷,便決定回去。
她舉目四望,發(fā)現(xiàn)滿地鋪灑銀輝,天空無比湛藍澄澈,心下欣喜,便雙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禱,許久,才想要回去,走了一段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原來的路了。
陶籬衣有些懵逼,在地上捧了一把雪在臉上搓洗了一番,冷靜下來,并且握緊了手里的劍,這時她隱約聽到凄厲的聲響從遠處傳來,如同空氣被硬生生撕裂一樣,耳膜被震得很難受。這時她閉上眼睛凝聚精神力,終于感知到對方的可怕,再次睜開眼,陶籬衣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她馬上屏住周身氣息,眼光警覺地盯著四周,并且身體微微伏在地上,盡量和大地上的冰雪融為一體。
但是,那怪物卻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陶籬衣很想高聲大喊,卻害怕那怪物殺死自己的速度更快,于是她只有越發(fā)沉默,一邊壓抑著體內(nèi)能量,一邊迅速調(diào)節(jié)狀態(tài),手中利劍的符文此時已經(jīng)全部注滿,只待一揮即發(fā)。
過了一會,那怪物似乎遠去了,于是陶籬衣送了一口氣,誰知這一泄氣,那怪物似乎有所察覺,再次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移動而來!陶籬衣心下反而鎮(zhèn)定下來,將體內(nèi)原力盡數(shù)爆發(fā)出來,手里的利劍嗡鳴作響,浮在空中散發(fā)出玄異的符文金光。
“去?!碧栈h衣結(jié)個劍指,意念催動,那柄本命靈劍便興奮地狂嘯一聲,“嗖”的飛了出去,須臾之后被顏色黯淡不堪地飛了回來,委屈巴巴地插雪在地里再也不敢出來。
陶籬衣艱難地去拔出自己的靈器,觀摩了一陣受損的劍身,似乎并沒有沾染敵人的血跡,可見對手之強,遠遠不是眼下的自己應(yīng)付得來的。
敵人越來越近了,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陶籬衣看見遠方的兩個灰藍色的小點在自己眼中不斷擴大,最終終于辨認出來,這是雪域魔獸里的霸主——雪魔獸!
相傳雪域有一種魔獸,形態(tài)和智力與人類非常相似,天生力大無窮,性格冷酷兇殘,喜歡將活物生生撕成數(shù)段吞入腹中。只見面前的兩個雪魔獸個個身長兩米,身體魁梧至極而且長滿了堅硬的灰藍色皮毛,單以體魄來看,已經(jīng)達到了聚靈境強者的地步。
陶籬衣是符師,攻擊時需要時間蓄力畫符,戰(zhàn)斗時理應(yīng)拉開距離,此時遇見兩只雪魔獸,吃了個悶頭虧,心里后悔離開雪窟已經(jīng)沒用,卻是速度不及對方,只得倉促應(yīng)戰(zhàn)。
那兩只面面相覷,開始慢慢向陶籬衣靠近,眼神里掩不住的冷酷。
吼——
兩只雪魔獸同時發(fā)出凄厲的吼叫,陶籬衣握緊了手里的劍,左手最后一筆畫完,向一只雪魔獸凌空一指,那雪魔獸感知靈敏立時后退數(shù)步,只見原地瞬間結(jié)成一層厚厚的冰,在雪地極快地蔓延到腳下,那只雪魔獸頓時無法行走,在原地大聲呼喊并且開始掙脫。它的同伴早已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陶籬衣面前一個熱烈的熊撲,陶籬衣劍勢虛指悄悄避了開去,一把紫色符文朝仍然凍在冰層無法移動的雪魔獸撒去,那數(shù)十張紫色符紙瞬間分毫不差地貼滿了那雪魔獸的全身,隨著陶籬衣咒語念過,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那可憐的雪魔獸瞬間痛的(也可能是嚇得)哇哇大叫,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冰凍在地上的雙腳,在地上打起滾來,豈知那火焰不滅,于是掙扎地越發(fā)痛苦。
它的同伴便不再攻擊陶籬衣,怒氣沖沖地朝她一個熊瞪,便急忙跑到同伴那里,伸出并不靈活的手(勉強稱作是手吧)去扒拉同伴身上的火符,然后強忍著手上傳來的燒灼之痛將火符扔到地上,忙活了一通總算將弟弟拯救于水深火熱之中,兩只雪魔獸送了一口氣,紛紛露出憨笑,慶幸自己身強力壯,沒有受重傷。
等等,它們分別想起來一件事,那該死的人類少女呢?找到她,弄死她!兄弟倆對視一眼恨恨地想。
此時,陶籬衣經(jīng)歷正在有生以來最驚險的逃亡,最特么尷尬的是自己不認識路,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總之先逃命要緊,她呼哧呼哧地跑著,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好像隨時要炸,連忙停下來捂著心臟大口喘著氣,回頭看看,媽耶!這兩個怪蜀黍怎么還在追我?陶籬衣深吸一口氣,再次加速狂飆,在路上不斷大聲喊著:“救命啊,救命!”并且在心里對自己加油打氣道:“只要我不回頭看一直跑,雪魔獸就追不到我,籬衣你一定可以的!”這么胡亂鼓勵了一通,陶籬衣已是口吐白沫再也顧不上形象了,迷糊中只記得自己拼盡全力地跑啊跑,雙腿越來越沉,眼前漸漸冒金星……背后好像受了一下重擊,最后不知怎的飛了出去,重重砸在雪地上滾了無數(shù)個圈兒,眼前一花,一大口血從嘴間咕嚕咕嚕淌了出來,不是吐血,是嘔血。
陶籬衣知道自己完了,閉上眼睛不再動彈,反正她也累了,心里總是不甘,也盡力而為了,希望死的不要太慘,千萬不要被人看見笑話死,表弟一個人不要太想我……
兩只雪魔獸這才停下腳步,開始享受勝利的快感,一齊哈哈怪笑著,互相在雪地上的白衣女子面前蹲下,伸出擁有怪力的大手在陶籬衣身上撫摸著,確認了肉感之后,開始尋思從哪里下口,哪一塊你吃哪一塊我吃。
“這真是一看嚇一跳,大早晨的,居然發(fā)生了如此厚顏無恥的事?!币粋€沙啞微弱的聲音在雪魔獸耳邊清晰地響起,它們各自警覺地抬頭望向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黑衣少年,心里充滿了戒備。
這個家伙,有點意思,雪魔獸兄弟倆面面相覷,露出棋逢對手的渴望微笑,慢慢向黑衣少年走去。
“想戰(zhàn)斗?等一會?!焙谝律倌暌粩[手,不緊不慢地提上褲子,面不改色道:“尿尿的時候被人撞見是一件很不爽的事兒啊?!闭f完之后,整個人徹底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意,雪魔獸兄弟頓時打了個寒噤。
俞樂沒有動,雪魔獸便不敢貿(mào)然過來,之前在那個娘們兒身上吃過虧了,眼前這個家伙雖然看上去更討厭,但是,絕對不好惹!越是如此,雪魔獸兄弟倆就越發(fā)難以抑制戰(zhàn)斗的強烈渴望。
俞樂沒有動,不是不敢動,他只是在想用哪一招能比較帥氣地解決面前兩個憨憨,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用肉搏最好,可惜沒有觀眾,于是他想起地上那位,上前走到躺在地上的陶籬衣面前,扶起她并給她服下療傷的藥,催動原力按照長春訣的功法在她身上治愈了一番,陶籬衣的眼睛慢慢睜開,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好難受?!薄半y受?沒死就不錯了,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你?”
陶籬衣聽出說話的人是誰,沉默了一下道:“要你管?!?p> 俞樂嘆口氣道:“對不起,我來晚了?!?p> 陶籬衣淡淡道:“不怪你?!?p> “在這躺好,我去把那兩個家伙揍一頓給你出氣?!薄昂??!碧栈h衣便乖乖躺在地上,看著黑衣少年朝重傷自己的雪魔獸面前走去。
雪魔獸早就受不了對方的無視,一齊朝俞樂撲來,速度極快,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便瞬息穿過三十米的距離來到俞樂面前,尚未出手便帶去一股凜冽的大風(fēng)。
俞樂本想出手,卻不知想到什么強行忍住了這個念頭,只是悄悄把手上的囚心鏈松動了幾圈,釋放出些許白色電光護體,便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俞樂胸口實打?qū)嵉刂辛藢Ψ揭挥浬埲?,整個人跟坐了火車似的“嗖”的呈六十度拋物線軌跡向后飛去,大有直奔月球之勢!
那雪魔獸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揮出的拳頭,呆呆地看著那個黑色身影在空中倒飛了百米遠才重重地落到雪地上,落地的瞬間,將堅硬如鐵的大地砸出一個不小的坑。只見那黑衣少年面色有些蒼白地捂著胸膛,微微咳嗽了幾下,仍然站在那里,慢慢向雪魔獸走來。
陶籬衣看傻眼了,連揍飛俞樂的雪魔獸也傻了眼,直到俞樂走到陶籬衣身邊,剛想說點什么,只聽到陶籬衣恨鐵不成鋼道:“你倒是還手啊,被打算什么本事,???”
俞樂一歪頭,不解地看著她,心想難道自己被打飛后面不改色地回來不是很帥的嗎?
陶籬衣的內(nèi)心想的是這個傻子為什么不快點把那兩只憨憨三下兩除二解決掉然后風(fēng)度翩翩地來扶自己回去,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不得不說,男人和女人在任何方面都存在偏差,比如對帥的認識。
俞樂懶得想這些,仍然走到剛才打飛自己的雪魔獸面前,指著自己的胸膛道:“有本事你TM再打一下?!?p> 雪魔獸傻了眼,偏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家伙,見對方?jīng)]有出手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再俞樂肩膀上拍了一下,見對方不為所動,便從后面一把抱住俞樂,并將其舉到空中,另一只雪魔獸見勢,趁著俞樂無法動彈狠狠一掌向俞樂頭頂按下,照自己估計,這一掌落下,對方的頭顱便只好蹲在胸腔里,繼而影響自己的食欲了,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家伙這么叫人不爽!
俞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發(fā)展,又不想一下子結(jié)束戰(zhàn)斗,但眼下出于自保不得不亮出點本事了,于是右臂一發(fā)力朝身后的雪魔獸腹部一頂,那蓄滿了狂暴雷霆的元素力頓時震麻了它的全身,俞樂因此扯開它的雙臂,在迎面而來的巨大巴掌前側(cè)身避過,又是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對方肋下,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雪魔獸哀嚎一聲,捂著受傷處后退了些許,目光恨恨地看著面前的黑衣少年,眼中寫滿了恐懼。
兩只雪魔獸知道自己打不過面前的對手了,連忙連哭帶嚎地相互攙扶著跑遠了,俞樂看著它們離去的背影,心想別走的那么快啊,老子我就想安安靜靜裝個叉怎么了?
回神看時,只見陶籬衣仍然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自己連忙去扶她,簡單檢查的一下傷勢,道:“你傷的很重唉,下次不要一個人亂跑了?!?p> 陶籬衣瑟瑟發(fā)抖道:“要你管?!?p> 俞樂不說話,將衣服披在她身上,默默背起陶籬衣,朝雪窟走去。
“我表姐她怎么了?怎么會傷成這樣,誰干的?”雪窟里,崔小堂連忙湊到俞樂面前問,夜微正在默不作聲地給陶籬衣擦拭后背。
俞樂撓撓頭,有些艱難地道:“她遇到雪魔獸,打不過,受了很重的撞擊,而且更麻煩的是中了彩票,叫做冰魂咒,這種咒由魔獸所發(fā),又叫做魔咒,很難解?!?p> “很難解就是說有解決的辦法咯,請俞兄救救我表姐,她一直很喜歡你的?!贝扌√每诓粨裱缘?。
俞樂和陶籬衣聽了這話,同時想要吐血,心想我們才認識幾天?兩人一齊瞪了崔小堂一眼,道一句:“閉嘴?!?p> 崔小堂不敢再說話。
俞樂緩了緩,下定決心道:“我可以把你身上的冰魂咒吸到自己身上?!?p> 陶籬衣頓時沉默,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道:“那你會怎么樣?”
俞樂滿不在乎道:“不怎么樣?!?p> “我不信?!薄皭坌挪恍??!薄澳恪?p> 許久,陶籬衣艱難地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了,從人格和道德出發(fā),我不把你治好你就會死,這樣我的良心會很痛,所以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庇針返?。
“我不想欠你什么?!碧栈h衣咬緊牙齒道。
“你想不想,關(guān)我鳥事?行了我要開始施法了,閑雜人等一概出去,出去?!庇針反叽俚?。
崔小堂一聽表姐有救,頓時掩不住臉上的開心,但還是擔(dān)憂道:“俞兄,你不會對我姐做什么吧?”
俞樂神色自若地看著他,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崔小堂頓時放心,和夜微一齊朝外面走去,又聽到俞樂自言自語嘟囔了一句:“不動手動腳的,我TM怎么治?真是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