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氣之源
活著的意義，有的人追求短暫的美麗，有的人追求恒久的存在，更有人以羈絆為自由，或惶惶，或?yàn)⒚?，不刻意改變什么，是因?yàn)橐磺惺挛锝杂幸蚬?，這樣的人往往被視作庸人，然而庸人并不在意世人的嘲笑，俞樂樂意做一個會煩惱、會說“臥槽”的庸人，寧愿把時間用于和端木秀談情，也不想去像佛觀那樣逆天改命。
人們把黑暗藏在黑暗里，去追求自由與光明，卻不知萬物皆有兩極，光明愛的不是人類，而是黑暗，人類弄臟了原本的黑暗，那么即使再愛戴光明，光明也不得不放棄人類。
在自由的盡頭，是更大的牢籠，想要改變世界的人，差不多都會忽視這些。
多元的世界，無限的選擇，而這些通通會被時間遺忘，只看得到每一天，那么每一天便只有每一天的意義，加起來卻不等于一生的意義。一生可做的事情很多，可最終你會明白，那些事情大多與自己無關(guān)，想做的只有那幾件。
正如此時跟在端木秀身后的俞樂，他的心安，來自于對眼前人的依戀，那些茫然，則是內(nèi)心那種奇特感召所帶來的。
他一身黑色修士服，和佛觀同款，如今已經(jīng)成了原世界大陸暢銷榜前三的衣服，里面穿著的，卻是毛毛蟲贈送的限量版科比球衣，褲子是抗風(fēng)沙的牛仔褲，鞋是普通的破短靴，還有一個女士挎包，是阮世梓當(dāng)初買錯了送的，一直用到現(xiàn)在。
俞樂和端木秀似乎從來沒想過送給彼此什么東西，屬于他倆的除了一大堆回憶，就是每次見面都要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廢話。
而端木秀，似乎也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形象，此時也是一身黑色長衣，披著未干的頭發(fā)，光著腳走在前面，走姿頗為豪邁。
她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說：“對了，你餓不餓？”
俞樂摸了摸肚子，道：“有點(diǎn)?！?p> “好懷念五毛錢汽水的味道啊?！彼炝藗€懶腰，說出莫名其妙的一句感嘆。
“好懷念初吻的感覺啊?！庇針芬采炝藗€懶腰。
端木秀忽然警覺起來，轉(zhuǎn)過身問道：“你的初吻給了誰？”
俞樂大囧，支吾著說：“忘了，可能是你？”
端木秀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三秒，苦笑道：“算了，我也忘了?！?p> 兩個人繼續(xù)走，氣氛又陷入了沉默的尷尬。
“反正你走到哪都有漂亮女孩，我就是多余的那個?！倍四拘銍@口氣道。
俞樂一怔，旋即“噗通”跪倒在地，哭著喊道：“老婆大人，俺再也不敢了?！?p> ?。ㄒ陨戏磻?yīng)是俞樂的應(yīng)對措施一，已被排除）
但是，身為混沌而非混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不顧尊嚴(yán)的這樣乞求對方的原諒呢？端木秀也不行！于是俞樂想了想，還是決定走文藝路線，說：“你不會這樣小氣吧？”
端木秀再次回過頭看著他，眼神越發(fā)變得詭異起來。
俞樂一哆嗦，連忙做起誓狀道：“大不了以后把對別人的好，乘十倍補(bǔ)償給你好吧？”
端木秀便在手心計算起來：“那么，每天擁抱三十次，親吻十次，……十次，六十年就可以還清了，這還不包括其余的工作時間和陪伴時間。”
俞樂倒吸一口氣，有種轉(zhuǎn)身就跑的沖動，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嘆口氣，哀求道：“……十次是不是有點(diǎn)多，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要不咱把證領(lǐng)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No，想的美?！?p> 端木秀笑了起來，道：“不逗你了，我也沒那么多力氣折騰你，以后喝水記得幫我擰瓶蓋，吃飯記得給我遞筷子就行了，我不是那種占有欲強(qiáng)的女性，你要是想風(fēng)流了，去找什么西界神女啊，中學(xué)同學(xué)啊，我都不在乎。”
俞樂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陣，越發(fā)不曉得怎么安撫端木秀的心情，兩個人終于不再談這些話題。
“秀，為什么這里的人都不修煉呢？”俞樂開始關(guān)心這些事情。
“原氣越來越少了，你發(fā)現(xiàn)了沒？”端木秀道。
“嗯？”
“越來越多的人修煉，萬物不斷索取著原氣，總有一天，原氣會被消耗殆盡，那時候，人們該如何生存下去，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所以，你們選擇過一種不需要原氣也能生存的日子，也因?yàn)檫@樣，才被別人視為異類嗎？”
“其實(shí)，原氣本來就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能量，它有自己的意識，只是無意中來到原世界，加快了生命的進(jìn)化歷程，我在想的是，倘若一開始我們就不需要原氣，不需要修煉，或許也能過的很好吧。”
“可是人類最終掌握了修煉的竅門，走上了這條發(fā)展之路，即便有一天原氣徹底消失了，到時候大家大不了會選擇另一條路吧?！?p> “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習(xí)慣了原氣的存在，一旦原氣消亡，不光是人類，整個原世界的一切生命將不復(fù)存在。”
“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留住原氣嗎？”
“沒有，因?yàn)楸幌牡舻脑瓪猓粫俅伪蝗祟惱?，而是重新聚集起來，匯成原本的模樣，它們一個個聚集起來，想要恢復(fù)到原來的整體，也就是原力之光，最終，原力之光會離開原世界，回到浩瀚的宇宙。”
“啊，想不到它這么無情?！庇針吠虏哿艘痪洹?p> 忽然他想起來一個問題，又道：“那么，重新聚集起來的原氣去了哪里？”
“就在這里?！倍四拘阏f著加快腳步，凌空推出一掌，一扇古樸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里面是一個有光的巨大空間。
俞樂頓時被眼前瞬間到來的耀眼光芒刺的睜不開眼，好久才適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眼前發(fā)光的物質(zhì)竟是一顆巨大無比的古樹。
“這是——樹？”俞樂納悶起來。
古樹的旁邊，坐著一個老人，抬起頭微微看了俞樂一眼，俞樂頓時感覺到巨大的壓迫感，連忙退后了兩步。
“請問您是——”
“一個看樹人罷了，不值一提，你就是混沌？長的果然沒什么印象?！崩先撕呛切ζ饋?。
俞樂窘迫，也跟著呵呵笑。
端木秀道：“前輩，沒事去曬曬太陽，別老是在洞里乘涼，會活不久的?！?p> “反正她就要走了，我也沒什么活著的意思了，罷了，既然你們兩個來了，我總該要回避一下，就出去曬曬吧。”老人家說著站起身來，慢悠悠的朝外面走去。
俞樂捂著眼睛嘆口氣：“我TM眼要閃瞎了，這都是些啥呀？那棵變態(tài)發(fā)育的大樹，還有那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家，這些和原氣有什么關(guān)系？”
端木秀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樹是極為罕見的生機(jī)之樹，天地間僅此一棵，你身上的生機(jī)之力，就是它身上的種子孕育而來，至于散落的原氣，便是以此樹為軀體，重新聚集起來。”
“原來如此，那老人為什么要守護(hù)這顆樹呢？”
“因?yàn)椋腔墓艜r期就存在的人，見證了原力之光的降臨和消亡，原世界的人大多以為原力之光已經(jīng)消散在原世界的各個角落，實(shí)際上并不是，為什么越發(fā)達(dá)的地方厲害的修煉者越少？因?yàn)樵瓪獗黄椒至?，所以東域的修煉者雖然多，個體實(shí)力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西界修者，而當(dāng)初的原力之光雖然一直都在減弱，但沒有徹底消散，而是不斷流浪，從中州一直往南移，最終藏身于裂縫之中，等待著千萬年以后再次成型?！?p> 俞樂認(rèn)真的聽著，道：“怎么不說了？”
端木秀道：“有點(diǎn)口渴?！薄芭??！庇針啡〕鏊畨?，擰開蓋子，端木秀接過皺著眉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她繼續(xù)道：“而那位前輩，則是那時候的一位先行者，他不遠(yuǎn)萬里跟隨快要消散的原力之光來到這里，甚至將最珍貴的祖?zhèn)髅胤N栽培于此，供原力之光休養(yǎng)，自此他一直守護(hù)在古樹身旁，得到了生機(jī)之力的滋養(yǎng)，于是生命力大大延長，才活到了你看到他的現(xiàn)在?！?p> “哇?！庇針凡恢骱胃邢?，只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荒誕，但又不好意思吐槽。
“那么，這些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說。
端木秀無奈一攤手，道：“原力之光目前力量很渙散，所以一直在尋找體質(zhì)和性格適合自己的人類，作為它的適能者，我不知道咋的，就被它相中眼了?！?p> 俞樂樂了，哈哈笑了起來：“原來你是工具人啊，那我懂了，由于你總不能把樹扛在身上，所以你就必須守在南荒，離它越遠(yuǎn)，你的力量就越弱，是不是？”
端木秀臉色有些抽搐，看著俞樂一臉得意賣弄相，有種想掐死他的沖動。
“不過，你如今的實(shí)力，只有神照境，離原力之光的要求還差很遠(yuǎn)吧？”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啊，雖然我也不了解混沌和原力之光是什么關(guān)系，但我感覺你能夠幫到它。”端木秀道。
“不，我能感受到，這個家伙非常敵視我。”俞樂朝生機(jī)之樹走近，將左手慢慢靠近樹干。
端木秀也跟著緊張起來。
當(dāng)俞樂的手和生機(jī)之樹接觸的那一剎那，俞樂猶如觸到了百萬瓦特的雷電，整個人抽搐了三四秒，接著口吐白沫，被一股巨力筆直彈飛，“哐當(dāng)”一聲悶響砸在石壁上，砸出了一個人字形深坑，昏厥了過去。
端木秀先是驚呼一聲，當(dāng)她看到俞樂這副慘樣子后，聯(lián)想到之前他嘲笑自己的神情，不由得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接著，她跳上石壁，伸出手一把把俞樂摳了下來，兩個人噗通摔在地上。
俞樂被這么一摔，又醒來過來，感覺渾身跟散了架子似的，左手似乎失去了知覺，不知道還在不在，心想好家伙，到底為什么這么恨自己呢，也沒記著得罪過它啊。
“還好嗎？”端木秀道。
“不好，我感覺原力這玩意恨透了混沌，但是為什么遭殃的是我俞樂？”
端木秀再次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對不起啊?！彼恢皇职延針防饋?，用母親的口吻哄道：“乖啦，姐姐抱一下就不痛啦?！?p> 俞樂擔(dān)憂起來，用僅可以活動的嘴巴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要和它斗斗，爭，我不能，屈服于力，力量，是它害的，你不能做，做自己，我要趕走它，趕走它?！?p> 端木秀搖頭說：“它沒有錯，它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自由，回到原來的世界，現(xiàn)在它需要我的幫助?！?p> “那么，人類呢呢，這個，個原世界的的，一切生靈呢，這些你你都，不在乎，嗎？”俞樂艱難道。
“不，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既沒有智慧，也沒有力量，我只是個普通人?！倍四拘汩L嘆一聲道。
“我TM的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有我的責(zé)任，你懂不懂？”端木秀氣極，把俞樂重重摔在地上，快步走了出去。
俞樂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