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好像是崔家人?”
看著對面緩緩駛來的崔家車隊,一個白袍護衛(wèi)頓時壓低著嗓子,臉色難看的對著那名矮壯護衛(wèi)道。
“崔家?崔家怎么了,崔家就能不講理?咱們少爺還是肖家二少呢?”矮壯護衛(wèi)擰了擰眉,聲音揚起,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不過細聽起來,卻是能聽到其話中抖動的顫音。
肖家,崔家,雖同為星洛百族,可兩族差距著實不小。
這些,他身為肖家的護院頭子,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更別提,臨走前,老爺還曾特意叮囑過在商家鎮(zhèn)勿要招惹的名單,排在三甲前列的赫然就有崔家人。
“咴咴……”
恰在此時,那匹詭異停住的駿馬忽地恢復(fù)了正常,昂頭長嘶。
馬蹄重重落下,踩在磚面上發(fā)出轟響。
“吁!吁!”
似是受到了驚嚇,馬匹長嘶不止,馬背上的華服青年也顧不得心中燃燒的怒火,連忙勒住韁繩。
“崔家好手段,肖家這次領(lǐng)教了,改日定當(dāng)奉還。”
華服青年勒馬轉(zhuǎn)向,恨恨的看了崔家車隊一眼,眼里閃過一抹怨憤和羞恥。
只是,肖家與商家實力相差不大,因此他敢于在商家鎮(zhèn)中肆意妄為,但肖家與崔家差距宛若云泥之別,是以,這“定當(dāng)奉還”四字聽來,總有股色厲內(nèi)荏的心虛。
“不敢當(dāng)?!?p> 車隊最前面,一個身著鐵鎧,手握長戟,作將軍打扮的雄壯漢子面色如常,似乎一點也沒將肖家二少的威脅放在心上,反倒是拱手抱拳,淡淡道:“還有肖少爺,我家小姐讓我轉(zhuǎn)告肖少爺一句,她說剛剛給您算了一卦,您今天諸事不宜,百事不亨,若是再像剛才那樣任意妄為,行事無忌,怕是很快就有血光之災(zāi)?!?p> “你咒我?”
華服青年面色更黑,剛想開口放句狠話,但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現(xiàn)出忌憚之色。
“哼。”
他不渝的冷哼一聲,隨后轉(zhuǎn)過頭,惡狠狠地瞪向商洛。
“小子,我記住你了,好好享受人生的最后時光吧,等小爺逮到機會。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p> 洛水崔氏,他不敢招惹,可一個小小的賤民,竟然敢沖他拔刀?
說罷,他看向身旁的侍衛(wèi),怒道:“還不趕緊走,留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嗎?”
……
強自壓住內(nèi)心洶涌的殺意,商洛眼中閃過一抹陰翳,他盯著華服青年遠遁的背影,暗自估算著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
若是正面交戰(zhàn),他怕是不敵,可若是能找到這群人的落腳之處,暗夜襲殺,殺光對方倒未必是件難事,尤其是那為首的青年,看似囂張狂妄,可就商洛的感應(yīng)來講,實力比普通人還真強不到哪里去。
很快,很快崔家那名頭領(lǐng)頭的將軍跨馬而來,他先是深深地看了商洛一眼,繼而望向了商洛手中的刀鞘:“刀不錯,哪家的?”
“自家的?!?p> 商洛淡笑,手扶刀柄,眸光落在眼前的雄壯漢子身上。
這漢子的聲音和先前傳來的聲音別無二致,顯然剛才發(fā)聲解圍的便是他,只是,這樣的解圍并沒有帶給他多少信任感,反而讓他隱約感到不安。
那突然束縛住他的手段很厲害,就戰(zhàn)斗來說,未必算是殺招,可若是關(guān)鍵時刻,足以干擾對手,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來。
再加上,面前漢子給他的壓迫極深,不算手段,單憑硬實力,遠遠在他之上。他有預(yù)感,哪怕底牌盡出,也未必能贏過對方。
“小心點,肖家二少爺肖天賜可是個無法無天的角色,今日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出了大丑,肯定會報復(fù)?!笨吹缴搪迥樕系慕鋫?,壯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沒放在心上,相反,他心中倒是升起了幾分淡淡的欣賞。
這個世界很危險,狂妄的人往往活不久,只有那些足夠謹慎,足夠小心,足夠隱忍的人才有資格活到最后。
況且,剛才危難之局,當(dāng)街這么多人,唯有眼前少年選擇出手,不管是否成功,是否有用,論心而言,他已是勝過了在場九成九的人。
“多謝提醒。”
商洛點頭致謝道。
“不錯。”高坐在馬上,壯漢淡笑:“我還以為你會問,肖家為什么不報復(fù)我呢?”
“閣下乃是洛水崔氏之人,我想那位肖二公子但凡有些城府,絕不敢替肖家招惹崔家這等大敵,反倒是在下,無名小卒,殺了正好泄憤?!鄙搪逍α诵?,嘴角露出一抹無奈。
看著眼前這位足夠理智的少年,壯漢眼中的欣賞之意越發(fā)濃烈:“我叫崔閻,在崔家多少能說上些話,有沒有興趣入我崔氏門下,別的不提,保你平安不難。”
“在下名諱不值一提,就不說與閣下獻丑了,至于加入崔氏?在下才疏學(xué)淺,還是不去崔家白吃這碗干飯了,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問閣下,敢問剛才用的是什么手段?”
“一氣大擒拿。”崔閻解釋道,若是以往,涉及到自身修煉隱秘,他絕不會回答類似問題,可眼下他對這少年確實欣賞,再加上,僅僅一個名字也不算泄露隱秘,他也就說了。
“煉氣手段?”
“當(dāng)然?!?p> 商洛點點頭,隨即不再言語。據(jù)楊越的說法,煉體境在突破九重到達龍象境前,其實是沒有什么特殊手段的,而到了龍象境后,會隨機生出一道肉身神通,肉身神通玄妙各異,有著諸多妙用,算是煉體一脈為數(shù)不多的手段。
他本以為身前這漢子或許會是傳說中的龍象境強者,現(xiàn)在看來,對方應(yīng)是煉氣、煉體雙修,也難怪會給他這么大的壓力。
煉氣、煉體雙修在實力上肯定是不會有龍象境強大,畢竟楊越全盛時期也就是靈海境,就大境界而言,靈海境與龍象境相當(dāng)。
據(jù)楊越日記來看,靈海境修士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算是凡間流傳的陸地神仙。而龍象境體修,哪怕是手段乏善可陳,可實力肯定也是那一個層次的。
可關(guān)鍵商洛現(xiàn)在也就是個煉體一重的小萌新,煉氣方面,他雖是通過琢磨《陰元功》有些頭緒,但卻也不敢隨意修行,若他和眼前漢子當(dāng)真對上,恐怕底牌盡出,也難能是對方一合之?dāng)常吘?,對方那身澎湃的血氣,顯然表明了,在煉體道路上走的很遠。
“后會有期。”
抱拳向崔閻道別,想了想,商洛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交給了賣酪藕的大爺,囑咐對方趁早離開,他或許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力所能及,又不危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也愿意多幫幫他人,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給自己積德。
“大人,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一位披鎧執(zhí)刀的精瘦男子騎馬上前,在崔閻耳邊低語道。
“不用?!睌[了擺手,崔閻望著人群中已經(jīng)失去蹤影的少年,笑著道:“小姐不是說了嗎,那位肖家二少近期有血光之災(zāi),不用我們出手,就會有人料理他們,倒是玉家的事情傳回去了嗎?”
“回稟大人,五日前,已派七組飛鴿傳書,這個時間,家族應(yīng)該接到了消息?!?p> “那就好?!贝揲愄袅颂魸饽愕拇置?,冷笑道:“總有人覺得玉家勢大,家族應(yīng)該好好巴結(jié)玉家,甚至想要將小姐送去聯(lián)姻,也不想想玉家才崛起多少年,竟然想要讓洛水崔氏伏低做小,當(dāng)真可笑。幸虧小姐拒絕了和那玉真秀的婚事,不然咱們崔家這次也要被玉家拉進這趟渾水?!?p> “是呀,屬下以前還覺得小姐嬌縱任性,現(xiàn)在看來,小姐才是高瞻遠矚?!蹦蔷菽凶泳磁宓溃骸翱上ё謇锇堰@一代百草閣和焚香谷給的名額交予了二小姐,三小姐,大少爺,二少爺,不然小姐身為崔家嫡長女,怎么會淪落到拜入魔宗呢?”
“好了,這些事不是你我能置喙的。”崔閻面色冷然,打住道,眼中隨即流露出一抹好奇:“就是不知道玉家知道了消息后會是什么樣子,真的好期待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