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名劍訣,你是供奉閣的許潮生?”
看著那層層疊疊,森寒畢露的劍氣海洋,云團(tuán)之上,那位盤膝安坐的中年紫衣道人皺了皺眉,感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傳來一種針扎般的刺痛,好像萬千道劍氣凌剮其身。
“沒想到會是你?一介穴竅境修士竟然聽?wèi){一個凡人驅(qū)策,許潮生,你連修士的面皮都不要了嗎?”
中年道人面色威嚴(yán),帶著質(zhì)詢的口氣。
“是我許某不要面皮,還是你們紫陽宗不要面皮?”許潮生嗤笑道,萬千劍光朝天空直豎而起,。
“罷了,本來憐你之才,想要饒你一命,勸你棄暗投明,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識相?!?p> 中年紫衣道人搖了搖頭,眸光越發(fā)冷冽,對宗門名譽(yù)視若生死的他,在這一刻徹底對許潮生起了殺心。
“早就聽聞紫陽宗門人傲氣,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靈海境都敢這么狂妄?!?p> 屹立在劍海中的許潮生手持著一柄黑色鐵劍,下頜處滿是糟亂的胡茬,他望著天邊那道人影,搖搖頭,一股怒氣從心中陡然而生。
靈海境,穴竅境,看似可能只是一個穴竅的差距,但其實相差萬里。
更別提,他已經(jīng)凝練出了十九枚穴竅,在初入穴竅境的修士中,也是不弱的存在。
“穴竅境又如何,不識天數(shù),終將化為一團(tuán)飛灰。”
這一次,不是那中年紫衣道人開口。
瓊霄之上,一名星冠紫袍的俊逸少年忽然顯身,聲音清冷如劍,隨著他的出現(xiàn),空氣中的溫度開始劇烈升高,很快那雷神之相旁邊,一只四頭八臂的猙獰火焰巨人出現(xiàn)在天空,那八只手臂上各自握著不同的火焰法器,其氣勢絲毫不弱于身旁的雷神之相。
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將半邊云海燒成了暮晚的燦爛云霞。
“烈焰明王。”
瞳孔遽然一縮,許潮生隱隱覺得不太妙來,這大梵雷神和烈焰明王都是無比厲害的術(shù)法,論層次,在寶術(shù)這一范疇中也是極為厲害的兩種,隱隱有紫陽宗第一火法與第一雷法之稱。
單一對上其中一個,憑他穴竅境的實力,想要戰(zhàn)而勝之不難。
同時對上兩個,也就是稍微麻煩了些,也不會有什么太大問題。
可偏偏,他的任務(wù)不是殺死這兩人,而是護(hù)送智國公安全回到前線戰(zhàn)場。
是以,他才會一開始就亮出大招,為的就是速勝那尊大梵雷神。
一旦他被拖住了,萬一還有第三個人偷襲智國公,憑借智國公的身體,敵人怕是只要吹口氣,就能置智國公于死地,到那時,他又該如何向王上交代。
“動手吧,師兄,早日殺人,免得夜長夢多?!?p> 紅云之上,星冠紫袍少年負(fù)手而立,對著那中年紫衣道人淡淡道。
若是按照規(guī)定,他們此刻應(yīng)該立即發(fā)送信號,聚攏其他路線的人,合力誅賊,可這么一來,他們的功勞便會憑白豐潤給其他人。
為了共同抗衡古趙的西征聯(lián)軍,十宗中每一宗都拿出了些壓箱底的術(shù)法、靈藥、法寶等等,而想要得到這些東西,需要用功勞去換,比如星冠紫袍少年就看中了焚香谷的七禽火法,想要將其與烈焰明王放在一起參悟,爭取讓自身火法更上一層樓,而七禽火法作為焚香谷的一道招牌術(shù)法,需要用一個大功去換。
擊殺郭志溫便是一樁大功,而如果,他們就此相召其他人來,哪怕是最后殺了郭志溫,也最多得一小功。
“好。”
中年紫衣道人點點頭,嘴唇微動,開始念起法咒來,他修煉大梵雷神法雖時長已有百年,可依舊沒能完全參悟其中奧妙,施法時還需法咒、法訣輔佐,完全不像是一旁的星冠紫袍少年那般法隨心至,圓融如意。
“嗖嗖嗖嗖……”
就在這時,下方萬道劍氣忽如其發(fā),若盛開的白蓮,密密麻麻的劍氣攜著無比恐怖的威勢仿佛要將天空都刺出一個窟窿來。
“師兄,我替你護(hù)法。”
星冠紫袍少年嘴角處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念頭一動,背后的烈焰明王霎時間動了,兩條巨大的火焰臂膀向前伸出,火焰法器脫手列于天空,手掌并列于前,掌心處旋即噴出赤紅灼熱的火焰來。
這火焰迅速推前,灼熱的火浪如同連天的海嘯向下傾覆,大量的劍氣撞到滾滾火浪上,卻被這恐怖的高溫烤的徹底融化。
偶有劍光突破火海包圍,去也被那懸浮在天空中的火焰法器擊落。
劍海中央的許潮生眉頭一緊,感到無比的意外,穴竅境與靈海境的差距,沒有什么人能比一個穴竅境修士更懂得,那是一種生命本質(zhì)上的差距。
“火焰有古怪?!?p> 許潮生的目光落在那赤紅火焰上,這種溫度委實有些高的嚇人。
下面的大地上,地面開始龜裂起來,草皮干枯,花朵枯萎,一條順東流的小河被燒灼的只剩下河床。
“遭了。”
就在這時,許潮生忽地疾呼不妙來。
這種程度的高溫,恐怕智國公根本就受不了。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不管他有多強(qiáng),只要雙方打得足夠激烈,恐怕戰(zhàn)斗的余波都會使得那名還是凡人之軀的智國公殞命。
而此刻,地面之下,一層玄黃色的光罩將馬車籠罩住,光罩外面,那名戴著斗笠,穿著灰色補(bǔ)丁衣服的車夫手中正攥著一個紫袍青年的脖頸。
紫袍青年拼命掙扎著,然而對方那只手卻宛如萬年神鐵所鑄造成的神柱,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撼動那神柱一分一毫,最令他絕望的是,他全身的靈力正一點一滴的沒入面前這道看似平凡的身影中。
深沉的無力若潮水般席卷全身。
“咔嚓?!?p> 脖頸被扭斷的聲音響起,青年視線中的光亮迅速湮滅。
“這個許潮生還是太莽撞了?!?p> 隨后將青年尸體一丟,這名車夫正了正頭上的斗笠,雙眼透過斗笠垂下的黑布望向天空,旁若無人道。
“還請李閣主告訴許供奉一聲,免得他為在下?lián)摹!?p> 郭志溫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光罩之***手對著車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