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習(xí)涼風(fēng)吹過,落葉紛飛,天地肅然,而朝暮軒卻是熱鬧的緊。
前兩天無聊的時候,小小教了靈熙和晨兒玩五子棋,兩個孩子玩的很是上癮,靈熙每次輸了都不甘心,糾纏著每天都要玩。
“晨兄,承讓了,”靈熙落下一子,得意道。
晨兒只是笑笑并未說話,略一思考,便落下一子,局勢瞬間扭轉(zhuǎn),靈熙的棋線攔腰截斷,而晨兒卻順勢而成。靈熙眼見自己又輸了,兩手往棋盤上亂攪和道,“不行不行,重新來,剛剛我看差了?!?p> 小小在邊上看著,唇邊掛著微笑,但是眸中卻隱有擔(dān)憂。據(jù)小小了解,二皇子那人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對付五皇子更是三天一場兩天一鬧,但自打她來到都城這么多天,還從未見有什么異動。這說明要不就是二皇子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主動放棄,要不就是憋著氣準(zhǔn)備使大招兒,顯然只能是后者。
八月十五,是金國的僅次于春節(jié)的盛大的節(jié)日,慶祝的民俗活動半點兒不比過年差,都城中更是熱鬧非凡,屆時晚上,處處都會掛滿大紅的燈籠,街道上更是有慶祝表情層出不窮,變臉的、噴火的、雜耍的,更是有數(shù)不盡的美食。因此,每到中秋節(jié),其他四國均會有人來湊個熱鬧,開開眼界。
而今年木國來了位大人物,木國的二皇子慕輕塵,世人皆傳此人相貌堂堂、文采卓然、風(fēng)流倜儻、行事不拘小節(jié),也是個聞名五國的大人物。
八月初十這天的早朝上。
“陛下,木國皇子來訪,一為見識金國的中秋盛會,二為止戰(zhàn)聯(lián)姻,我金國也應(yīng)展現(xiàn)大國風(fēng)范,以禮相待?!倍Y部尚書李德澤上奏道。
“眾卿以為,寡人派誰去接待比較合適?!苯饑膰趸矢π顷乓呀?jīng)年近六十,卻絲毫不顯老態(tài),依然坐姿端正,面色溫潤。乍一看眉宇間盡是文人雅士的雅致,細(xì)細(xì)留神,那雙眸子透著堅定,增添了幾分王的威勢。
“臣以為,五皇子博學(xué)多識、文韜武略,定能勝任?!比首踊矢`炎立馬上前一步道。
“確是如此,再加上兩位皇子年紀(jì)相仿,定然可以友好相處?!毙滩可袝o跟著道。
“臣附議。”“臣附議。”。。。
以往遇到這種事情,都是二皇子上趕著去,皇甫靈昀正好不喜便由著他去,今天的二皇子一派一反常態(tài),持續(xù)不斷的給他輸出彩虹屁,誰都看出來有幾分詭異。
“回父王,臣不善與人打交道,恐怠慢了木國皇子,”皇甫靈昀上前一步道,“二哥最擅此道,此等重任理應(yīng)由其擔(dān)任?!?p> “五弟,你的能力父王及我等看在眼里,切不可妄自菲薄啊,況且五弟有拿不準(zhǔn)的地方,我也會傾囊相授的。”二皇子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態(tài)道。
接下來,朝堂上一副吵吵嚷嚷的樣子,五皇子一派也已回神,二皇子一派事出異常必有妖,雙方都在互相謙讓,明明已經(jīng)臉紅脖子粗,卻依然保持著臉上笑嘻嘻。
國王坐在上座,不知在思考什么,甚至臉上都沒有因朝堂的吵鬧有半點兒動容。良久,才淡淡地開口道,“眾愛卿,”朝堂像是煮沸的餃子加入一勺冷水,瞬間停止翻滾鬧騰,國王這才接著道,“此事就由五皇子承辦吧。”話落給了邊兒上太監(jiān)總管順喜一個眼神,順喜立刻會意,宣布退朝。
國王已經(jīng)離去,而一群大臣卻是楞在原地,這個結(jié)果有點兒出乎意料,國王雖表面溫文爾雅,極好說話,但世界上頗有主見,殺伐果決,平日里對五皇子很是寵愛,但凡五皇子不愿做的,國王冒天下之大不韙亦會全他心愿,而今日之事明顯不簡單。
二皇子一派明顯也剛反應(yīng)過來這個結(jié)果,心里頗為得意,一個個傲嬌的斜了五皇子一派大臣一眼,神氣揚(yáng)揚(yáng)的走了。
散朝后,皇甫靈昀并沒有立即回府,而是轉(zhuǎn)道去了大皇子皇甫靈霈的府上。
書房中,大皇子正端坐在書桌后靜靜的寫字,手指修長纖細(xì),骨骼分明,握筆優(yōu)雅,落筆從容,烏黑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高高束起,精致的臉蛋上滿滿的虔誠,彷佛要將全部的心血灌注在這副字中。秋天的陽光不似夏季熾熱濃烈,也不像冬季淡漠清冷,溫暖和煦的光線灑在皇甫靈霈的身上,安靜像最好的畫家巧妙構(gòu)圖、精心雕琢的一副畫。
皇甫靈昀推開虛掩的書房門,大步跨入,首先看到的就是這溫暖的畫面,心中煩躁早已下去了大半。
皇甫靈霈聽到推門聲便已停筆抬頭,見是皇甫靈昀,便微微一笑道,“五弟來的正好,我剛好練完字,準(zhǔn)備用早膳,一起吧。”
皇甫靈昀落座后輕輕點點頭,皇甫靈霈得到回應(yīng),已經(jīng)吩咐下人準(zhǔn)備早膳去了。二人安安靜靜吃完飯,待丫鬟撤下碗筷之后,皇甫靈霈才開口問道,“五弟,可是有什么煩心事兒?!?p> 皇甫靈昀道,“大哥,今日早朝上,二皇子一派將接待木國使團(tuán)的任務(wù)推到了我身上。
皇甫靈霈了然,“確實反常,他一向喜歡表現(xiàn)自己的?!?p> 皇甫靈昀點頭,“大哥放心吧,我總歸會護(hù)住你我安全的。”
皇甫靈霈這次是真的很失落了,“我真是枉為你的大哥,不僅不能為你分擔(dān),時刻還要你費心保護(hù)。”
皇甫靈昀不知如何安慰人,只能看著大哥瘦弱的身子,輕輕道,“你是我的大哥,是我唯一的親人?!?p> 皇甫靈昀告知大哥這件事兒,是怕畢竟有時鞭長莫及,大哥自己提高警惕,別人便不能趁虛而入,從他這邊兒討得便宜。
皇甫靈霈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無法幫助五弟,自然也不能成為五弟的軟肋,任人揉捏。
皇甫靈昀與大皇子告辭后,便來到了那日碰到小小的茶樓,當(dāng)然不僅僅是簡單的喝茶,歸鄉(xiāng)茶樓,乃是皇甫靈昀借無溟宮之手建立的情報組織,皇甫靈昀從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回府前自然要安排好對策。
皇甫靈昀離開茶樓的同時,源源不斷的來自各個渠道的關(guān)于木國二皇子的各種情報,已經(jīng)開始匯聚于歸鄉(xiāng)茶樓的地下暗閣中。
五皇子王府中,朝暮軒中依然熱鬧非凡,兩個丫鬟甩著長長的麻繩,小小、靈熙和晨兒則像小螞蚱一樣靈活的跳動著,這一方天地中勃勃生氣?;矢`昀回府未見到靈熙,便聽下人說是來小小這里了,隨后便看到了這幅場景。皇甫靈昀恍然,這么開心的靈熙已經(jīng)很久不見了。
“哥,快來一起玩啊。”正在恍惚間,靈熙看到皇甫靈昀便大聲喊道。
而小小則是翻了一個白眼,這家伙警惕性很高,自己幾次三番的示好,壓根也近不了他的身,更別說取得他的信任。晨兒和兩個甩繩子的丫鬟在看見皇甫靈昀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凝固。
靈熙察覺到氣氛下降,揮揮手讓兩個丫鬟下去。自己則蹭著皇甫靈昀的胳膊道,“哥,馬上就要用午膳了,你也留下吧一起吃吧,小小姐做的飯可好吃了?!?p> 皇甫靈昀打擊道,“你都吃到中毒了,還沒吃夠?!?p> 靈熙十分委屈,癟著小嘴道,“那是個意外嘛,小小姐做的菜就是好吃。”
皇甫靈昀看了一眼小小,見她把不卑不亢站著,自己看過去后,小小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一下,彷佛與前幾日主動與他示好的不是同一個人,道,“備膳吧?!?p> 小小接連在皇甫靈昀那里遭受打擊后,已經(jīng)心如死灰,沒想到靈熙倒是個救國的一條好曲線,便恭敬的請皇甫靈昀落座喝茶等待,自己去廚房忙活去了。
在晨兒和兩個丫鬟的幫忙下,幾個菜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才端上桌,川炒雞、紅燒肉、糖醋里脊、回鍋肉、地三鮮、辣白菜、羊肉水晶餃子、香米飯,聞著便垂涎三尺,小小打定主意,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一定要吸引住皇甫靈昀,讓他只要吃飯就想著自己,自然有機(jī)會與他打好關(guān)系,取得信任。
這一頓飯吃的頗為開心,靈熙和晨兒開心飯很好吃,而小小則是因為皇甫靈昀很明顯也是喜歡吃她做的菜的,計劃已經(jīng)達(dá)成一半了。
而這兩天皇甫靈昀都在府上,一邊翻看著木國二皇子的情報,一邊接受著靈熙不斷地對小小的吹捧?;矢`昀自然已經(jīng)派人細(xì)細(xì)查探了小小的底細(xì),雖然沒查到半點兒她與二皇子的關(guān)系,但也沒查到任何關(guān)于小小的消息背景,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即使小小對他和靈熙都沒有半點惡意,始終對她抱有疑慮。
八月十三上午,皇甫靈昀接到宮里太監(jiān)來報消息,說是申時一刻木國二皇子到達(dá)國都城門,要皇甫靈昀率人迎接。
午膳后,皇甫靈昀及禮部尚書和幾個官員,帶著一隊儀仗隊,在未時末到達(dá)都城城門口。
秋季溫差還是挺大的,可是眾人從暖和的中午等到?jīng)鲆馊牍堑陌硪膊灰娔緡首右恍腥说嫩櫽?。幾位朝中大臣何時受過此等怠慢,再加上等的渾身又冷又累,心中早有不快,只是礙于五皇子,不敢明著發(fā)牢騷,但是眉來眼去中,一股怨念已在眾官員和儀仗隊中蔓延開。
皇甫靈昀最是淡定,他早已知道這位慕輕塵來者不善,對于這個幼稚之極的下馬威并未放在眼里。而是優(yōu)哉游哉的欣賞著這秋天的傍晚。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寬敞的官道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隊人馬,眾人忍不住探頭辨認(rèn),禮部尚書李德澤上前對皇甫靈昀道,“五皇子,到了?!?p> 皇甫靈昀微微頷首。
這段路程木國的人馬行的極快,不多時便來到皇甫靈昀面前?!拔寤首泳玫攘?,辛苦辛苦?!避囻R剛行至城門口,慕輕塵便立即跳下馬車向皇甫靈昀寒暄,“我這引路官引錯了方向,來晚了,非常抱歉。我回去定然會重罰他?!?p> “不必責(zé)怪引路官,是我金國地大物博,引路官記不清也情有可原?!被矢`昀客氣道。木國的人臉色就不好了,畢竟凌霄大陸五國中,就木國面積最小,常常受人詬病。
李德澤察覺到尷尬的情緒,立馬圓場,“二皇子,您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我們已經(jīng)備好了房間和酒菜,請二皇子移步。”
慕青云并未多說,微笑著對皇甫靈昀道,“請?!?p>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驛站,安排木國使者團(tuán)住下后,原定還有接風(fēng)宴,但是慕輕塵提出舟車勞頓,想要早點兒休息,皇甫靈昀樂得輕松自在,便早早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