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睜眼
菱山市,一棟豪華別墅內。
“砰!”地一聲,盆子被一腳踹開,滾燙的洗腳水,頓時潑得地上青年滿身滿頭都是。
始作俑者,是沙發(fā)上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貴婦。
鄭陽的丈母娘,陳麗敏!
她秀眉挑起,滿臉的厭惡和鄙夷:“鄭陽,你個廢物死瞎子,怎么倒的水?想要把我燙死?”
“我們顧家供你吃,供你喝,還要給你那半死不活的媽付醫(yī)藥費,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鄭陽一張臉,被洗腳水燙得通紅,火辣辣的疼,被辱罵后,卻一言不發(fā),只是低下頭,默默忍受。
他從小有頑疾,一只眼看不見,還會時常流血,因此常被妻子一家人嘲笑。
兩年前,因母親重病,妹妹又急需錢讀大學,他走投無路,只能選擇忍辱入贅到顧家。
這兩年來在這個家里做牛做馬,卻從來討不到一句好話,盡管心里不屈,但現實卻擊碎了鄭陽的尊嚴。
照例聽完這番刺耳的辱罵后,他又匆匆找來拖把,對著濕漉漉的地板,清理起來!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鄭陽趕忙起身開門。
模糊之中,他看到屋外,是一個穿著簡陋,滿身灰塵的滄桑中年男人!
當看到這男人臉頰的那一刻,鄭陽的眼睛一下子睜大,漸漸泛了紅,握在手里的洗腳盆,也摔到了地上。
“爸!?。 编嶊栠煅手话驯ё×嗣媲暗哪腥耍?p> 屋外之人,赫然就是他的父親,鄭青山!
父子兩人,頓時抱做一團。
八年前,鄭青山所在公司研發(fā)的藥物出了問題,作為技術總監(jiān)的他,付全責,就此入獄,一判就是十年。
如今父親提前出獄,實在是一件大喜事!
可,看到鄭陽頭發(fā)濕漉漉,臉龐被燙傷的模樣,鄭青山頓時吃了一驚。
“兒子,你臉怎么了?還有你身上怎么濕漉漉的……你在顧家,就過的這樣?”
鄭青山吃驚地望著鄭陽的臉,伸手匆忙抹去兒子臉上的臟水,心中多少明悟過來。
入贅顧家兩年,他原來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客廳里,陳麗敏看到突然出現的鄭青山,愕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頓時陰陽怪氣的譏諷道:
“喲呵,這不是廢物兒子的坐牢老爹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坐牢兩個字,仿佛一根針一樣扎進了父子兩人的心里,鄭青山一陣難過,本來沖口而出的質問,生生被壓了下去。
“爸,你出來怎么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p> 鄭陽擦著眼淚,接過父親的行禮,就想將鄭青山迎進家里。
看著鄭青山一臉的塵土樣,以及沾滿了黃泥的鞋子,陳麗敏眉頭大皺,惡聲道:“你看你那滿身黃泥的破鞋,別進來弄臟了我的地板!要哭滾出去哭!我們顧家容不下叫花子!”
鄭青山身子一僵,臉色漲紅地看看干凈的地板,再看看自己沾滿泥土的鞋。
“走吧,我們出去說。”鄭陽匆匆將地上的水漬拖干凈,收拾好一切,這才拉著鄭青山走出別墅。
別墅外,鄭青山看著一臉憔悴的鄭陽,率先打破沉默:“兒子,離開顧家吧?;匚覀兊募依??!?p> 鄭陽凄然一笑,然后看著父親,說道:“其實,有件事這兩年,一直沒敢跟你說。怕你在里面著急。”
鄭青山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鄭陽接著說道:“兩年前,也是這個時候……媽突然一病不起,住進了醫(yī)院,家里的錢流水一樣的花著,卻不見絲毫起色。加上妹妹剛好要上大學,也需要一筆錢。我就,入贅了顧家。這兩年,媽的醫(yī)療費,一直都是顧家在出的……我若是走了,媽怎么辦?”
“什么?你媽她……她現在在哪兒,帶我去看她!”鄭青山大驚失色,再顧不得其他,拉著鄭陽就走。
第三人民醫(yī)院。
一間最普通的病房里,鄭青山見到了枯瘦若死人的妻子。旁邊,一個剛剛拿著化驗報告的護士,則一臉不耐地說這話:
“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李翠蘭的情況,如果再不進行手術的話,恐怕活不過半個月。你們要是打算手術,就先準備十五萬吧?!?p> 鄭青山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護士:“多少?”
“十五萬!”護士加重了口氣,然后鄙夷地看了看低頭不語的鄭陽:“再去求求你那個倒霉老婆吧,看看人家還有沒有十五萬拿給你?!?p> 鄭陽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握著,類似的屈辱,他這兩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早已經麻木了。
他拿出手機,遲疑著想要給妻子打電話。
心中掙扎不已。為了他,顧香雪可沒少受家里的閑氣。
妻子顧香雪固然是陳麗敏的親生女兒,但她的親生父親早早就去世了,如今的父親只是她的養(yǎng)父。而她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李陽鳴。在整個家里,妻子也算是一個被排擠的人。只不過因為有生父留給她的公司在,這才被一家人忍受著。
鄭陽不想再麻煩妻子,可眼下,母親的病又迫在眉睫。
這時,一旁的鄭青山長身而起,深吸口氣道:“兒子,別擔心。錢的事情,我來了想辦法?!?p> 說罷,不顧鄭陽反對,就已經起手走了出去。
鄭陽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父親的身影了。
他忽然捂著眼睛,痛苦的蹲了下去。
這持續(xù)的痛苦,又來了。
自從成年之后,每個月都會發(fā)作一次。
而今天,又是毫無征兆的就開始劇痛無比。
鄭陽知道,接下來他的眼睛會持續(xù)流血好幾天。
“喂喂喂,看看,那個倒插門又月經了?!弊呃壤铮瑤讉€護士湊在一起,對著鄭陽指指點點的。
“別亂說,什么月經?!?p> “嘻嘻,還不是一個意思。”
“也真是可憐哦。又是瞎子又是殘疾的,還偏偏是個贅婿,也不知道女方家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我聽說那女方也挺倒霉呢。每次都要過來給病人顛覆醫(yī)藥費,這兩年,都搭進去兩百多萬了!”
“唉,吃軟飯吃到這份上,我真替那女方趕到悲哀?!?p> “關鍵還是個瞎子哦……”
鄭陽身軀一僵,起身想要離開這些人的視野,但卻再度疼的蹲了下去。
那疼痛越發(fā)得狠厲,連帶著鄭陽的腦袋都開始發(fā)疼,仿若有什么東西,要從眼睛里,大腦里,鉆出來似的!
轟!
就在下一刻,腦海之中,忽然一陣悶響,無數訊息陡然涌入腦中。
吾乃上古神農氏,你繼承我神農之眼,得我醫(yī)武傳承,切記懸壺濟世,匡扶人間!
也不知過去多久,腦中的所有訊息和鄭陽的記憶融為了一體,疼痛,也就淡去。
鄭陽緩緩松開了捂住眼睛的手,然后,漸漸睜開眼。
精光,一閃而過!
他快步走入病房,看向病床上的母親,腦海之中,數十種醫(yī)治之法,浮現而出!
母親,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