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便到中午了。
吃過午飯顧年年便在王府轉(zhuǎn)悠了一會兒,自她來到這里貌似還未好好參觀過煜王府,現(xiàn)在煜王府到處張燈結(jié)彩的,還貼上了大紅的春聯(lián)。
顧年年心里一喜,她急忙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妃你是過著過著就迷糊了,今天大年三十啊。前兩天王爺還特地讓人為你做了幾件新衣,就是因為要過年啦?!?p> 知夏搖晃著腦袋笑嘻嘻地說著。
“哦哦,年三十了呀。你們能回家看看父母嗎?”
“我們又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怎能輕易就回家呀,不過前些日子我給家里寄了些銀錢,但愿我的爹娘還有哥哥能過一個好年,雖然回不了家,但是能和王妃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p> 顧年年心里一酸,她笑著揉了揉知夏的腦袋。
“蟬衣呢?”
蟬衣微微一笑,說道:“王府就是奴婢的家?!?p> 莫名的,一時間悲從心起,只是顧年年還是笑著的。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再轉(zhuǎn)轉(zhuǎn)。”
“是。”
看著知夏和蟬衣離去的背影,顧年年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
現(xiàn)在顧年年在王府離大街最近的那個屋頂?shù)奈菁股献?p> 冷御在她旁邊站著。
大街上人來人往,盡管已經(jīng)年三十了,街上還有不少百姓在添置年貨,叫賣聲和討價聲不絕于耳,還有小孩已經(jīng)穿了新衣在街上追逐大鬧,當(dāng)然會有一個母親模樣的人從街邊某個巷道拿著掃帚追出來。
“兔崽子!快給我回家去!”
顧年年看著看著就“咯咯”笑了。
“冷御冷御你看!真好玩!”
“嗯。”
挨著王府的是一小戶人家,四合院,那一家人正虔誠地在院子里祭神,然后有說有笑地進(jìn)了屋子。
顧年年咬了咬嘴唇,眼眶瞬間就濕了。
“冷御,你想家嗎?”
“想?!?p> 顧年年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盯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忽然她就將頭埋進(jìn)胳膊肘里哭了起來。
沒心沒肺的人也是會哭的。
冷御的心里猛就一緊,他好想坐到她旁邊安慰安慰她,可是他不能,這么顯眼的地方會有人看見的。
“小姐別怕,我在?!?p> 他低聲說著,眼神堅定而認(rèn)真。
…
等顧年年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她注意到那兩個大雪人被穿上了新衣,還戴上了新帽,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看起來既喜慶又可愛。
顧年年自然是驚喜地跑到兩個雪人面前,左瞧瞧右看看。
“真好看!誰弄的?”
還在大雪人背后搗鼓的楚景瑜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
“是……是我?!?p> “優(yōu)秀啊孩紙!”
說著顧年年拍了拍楚景瑜的肩膀,楚景瑜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見自家王妃回來了,知夏急忙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嘿嘿!王妃你回來啦!”
“嗯,你這死丫頭真是粘人的緊,我剛回院子就被你看見了。你看你蟬衣姐姐在那邊忙什么呢,快去搭個手。”
“不過王妃我跟你說啊,景王爺今天下午為了這兩個大雪人可費了不少心思呢!”
說完知夏就一溜煙跑了。
“也沒有了,我就是閑著沒事做,就讓人給做了這些?!?p> “哦,謝謝啊?!?p> “不礙事的,你喜歡就好。”
顧年年尷尬地笑著,早知道就不把知夏給支走了。
“咦,你今晚不走嗎??”
“我和三哥從小就一起過年的?!?p> “你們關(guān)系還挺好嘛!”
“都是在皇宮中長大,三哥他從小就很關(guān)照我的?!?p> 顧年年現(xiàn)在都不敢去看楚景瑜的臉,他是和韓以軒同款的那型小哥哥,笑起來好看的不行,偏偏楚景瑜今天還一直微微笑著的,這誰頂?shù)米⊙健?p> 楚景瑜突然想起來今天楚子煜和他說的那件事,他壓下心中的擔(dān)憂問道:“越兒,你能為我跳一支舞嗎?就昨天你在這里跳的那支?!?p> “啥?”
顧年年抬頭一臉不知所云地看著楚景瑜。
“怎么了?”楚景瑜看著顧年年為難的樣子,一時心下疑惑。
“我不會跳,你信嗎?”
“那你……”
“昨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突然想跳,然后就跳了,跳完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真的!”
楚景瑜眼里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難道只是潛意識里還記得?
他笑著摸了摸顧年年的腦袋,顧年年只感覺這個動作好熟悉,下午她好像還摸過知夏腦袋來著,難道人們見到比自己低的都喜歡摸摸頭嗎?
“沒事別怕,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但是——”
楚景瑜看著顧年年的眼睛,很是認(rèn)真地,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什么,千萬千萬不要讓我三哥知道,你一定要先去找我,一定,懂?”
顧年年心虛地點了點頭。
她現(xiàn)在對顧清越充滿了愧疚,自己占用著她的身體還偏偏不能說出去,她所承受著的楚景瑜的深情,也都本該是顧清越的。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不想這樣。
“謝謝你?!?p> 還有啊,原諒她不是顧清越。
楚景瑜還想說些什么,沐風(fēng)過來傳話讓去前廳吃年夜飯。
一大桌子的飯菜只有三個人吃,還是面對著楚子煜和楚景瑜,顧年年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她第一次過這么清冷的除夕,以前她和爸媽三個人除夕也沒這么清冷啊,真是,憋屈。
最后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飯菜都涼了”,他們才陸陸續(xù)續(xù)拿起了筷子。
吃著吃著楚子煜習(xí)慣性地給楚景瑜夾了一筷子菜,然后——
然后楚景瑜就開始給顧年年夾,楚子煜也開始給顧年年夾,眼看就要溢出來了,顧年年實在受不了了。
“夠了!都給我好好吃飯!”
楚子煜和楚景瑜愣了一下沒再說什么,也不再給顧年年夾菜了,都開始安生地吃飯。
顧年年自己吃完就直接走了,楚子煜身邊的氣壓太冷,無趣。
回到院子后,她把冷御他們都叫進(jìn)了屋子,然后反手關(guān)上了門,屋里有一盆燒的正旺的炭火,是顧年年提前讓冷御準(zhǔn)備的。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看看本姑娘給你們準(zhǔn)備了什么!”
顧年年從口袋里抽出了三個紅包。
除了冷御看不到表情外,知夏和蟬衣都是一臉驚喜,尤其是知夏差點就要叫出來。
然后顧年年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個。
“新年快樂哈!”
“謝謝王妃!”
“謝謝王妃!”
“謝謝小姐!”
“不客氣不客氣!一家人客氣啥!”
家人…蟬衣一時間感覺心里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王妃你對我們太好了……”
知夏直接眼淚就出來了。
“大過年的哭啥!不許哭!”
顧年年給知夏擦了眼淚,便招呼大家一起圍著火爐烤火。
當(dāng)然她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們和自己一起坐著。
“你們愿意和我一起守歲嗎?”
“愿意愿意愿意!”
兩個丫頭激動地語無倫次,冷御雖然沒有說話,卻也肯定是愿意的。
夜再深些,幾個姑娘又喝了點小酒,互相摟著抱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都是一臉的眉飛色舞。
幾個人一時間就沒有了尊卑之分,知夏由府中小事說到家鄉(xiāng),從哥哥成親說道父母為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蟬衣則講了一些宴會上的趣事,顧年年那是四湖五海的亂講,她知道他們也聽不懂,冷御則是自始至終都沒怎么說話,而是盯著顧年年。
到最后一個個都在火爐旁睡著了,冷燃吩咐侍女將顧年年扶到床上,才輕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