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好身體,華敏沄便該離開南詔了。
約定了時間后,小舅便來接她了!
她身體大好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傳回了信國公府,爹娘幾乎是喜極而泣!祖父以及大伯大伯母也很高興。聽謝氏來信說,大伯母楊氏還特地去上香還愿了。
本來,華秉佑想和謝氏立刻啟程來南詔接寶貝閨女回家,奈何過完年就是秋闈之年,各地的學(xué)子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京了,身為國子監(jiān)祭酒的華秉佑實在脫不開身。
華秉佑脫不開身,來不了,那自然謝氏也來不了了,對此謝氏怨念挺深的,本來也想帶著兩個小的,來接華敏沄的同時,還能回西南府看看爹娘,現(xiàn)在一切都泡湯了。
不過,謝氏雖說覺得有些遺憾,但畢竟自家夫君忙的是大事,而且侄子華敏浩游學(xué)歸來,也要參加科舉,這對華家都是頭等大事。
于是,來接華敏沄變成了小舅謝琛的任務(wù),好在謝琛也要去信國公府給他姐送年禮,因此,倒也不是那么繁瑣。
于是,謝琛到的那一天,華敏沄便和謝琛一起,將收拾好的東西搬上馬車,準備回大魏了。
謝琛帶的人不多,就是幾個家兵,還有一個老嬤嬤錢嬤嬤,那是外祖母前世身邊的,這回跟過來是為了伺候華敏沄的。
華敏沄東西不算多,除了自己個的衣物和妝奩,就是自己在南詔跟著烏那子身邊耳濡目染,收集的一些大魏不多見的藥草,毒草等物。
華敏沄在收拾期間,烏那子一直沒作聲,就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門口,看著他們進進出出。
華敏沄嘴唇蠕蠕,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對烏那子,期初就覺得他是個古怪的老頭,可是生活了這么些年,華敏沄早就把烏那子當成自己祖父一般孝順了!
臨近過年,雖說在南詔根本沒有過年這一種說法,但是華敏沄作為一個大魏人,又到了這特別重要的節(jié)日,把烏那子丟下總覺得心里挺不舍的,有些不得勁!
雖說離別那是必然的事情!
她一直知道,江湖上有烏那子的傳言,說烏那子在一個地方都是不會超過三年的,他居無定所,喜歡四處游歷,他自己也念叨過,要不是因為要給她看病,要還謝老頭人情,他才不在這兒待了!
想必,她這一走,他也沒什么牽掛了,就又得去別處了吧!
華敏沄終是忍不住,上馬車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烏那子一眼,見那老頭憋在那邊,好像一臉的無所謂,看樹看馬車看風景,就是不看她,也不跟她說一句話!
華敏沄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是誰這幾天連飯都吃不香了,唉聲嘆氣的,也不給人看病了,還每天念叨好幾遍什么自己就是天生孤寡命,一生沒妻沒子沒徒弟……
念叨的華敏沄哭笑不得的同時,又有些心酸呢!
其實,今天,老頭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呢,除了她這回走,華敏沄這四年多,就沒看過他送過誰呢!
只不過這老頭古怪的很,華敏沄猜測,自己真要回過頭來湊過去跟他說兩句好話,他沒準還嫌棄你,啐你一臉,說不得還會怪你自作多情,多管閑事!
華敏沄忍著內(nèi)心復(fù)雜翻涌的情緒,和烏那子揮揮手,上了馬車。
屋里,有她早早的給烏那子留的信,留的地址,還有她這幾年給他做的衣裳以及吃食。
這幾天,也不管烏那子嫌不嫌煩,她也跟后面念叨了好些話:就盼著烏那子哪一天不想在江湖上漂泊了,就來汴京城住著,要是不想住,也可以在外面繼續(xù)漂泊,只要記得他烏那子是她華敏沄的師傅,是在她心里被當做祖父一樣尊重的人,有她華敏沄的地方,永遠是他烏那子的家!
馬車緩緩移動,華敏沄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這位已經(jīng)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是沒忍住離別的愁緒,也不管烏那子是不是要啐她了,拉開車簾,朝烏那子喊道:
“烏爺爺對敏沄恩同再造,敏沄都記在心里,只盼著等哪一日烏爺爺在外面漂泊累了,來信國公府,敏沄會孝順烏爺爺?shù)??!?p> 說完話,馬車已經(jīng)走遠了,華敏沄沒看到背過身往竹舍里走去的烏那子抹了抹自己濕潤的眼角!
那臭丫頭的話,他烏那子都聽著呢,他是真的考慮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的,他老了,不想動了,就去找臭丫頭。他真后悔剛剛沒讓她把話都寫下來,簽字畫押咯,別等到他去了,臭丫頭不認賬!哼!
離開南詔,華敏沄感慨萬千,她沒想到她這次離開家有四年多的時間,四年多的時間,她已經(jīng)從一個懵懂稚童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路上,華敏沄心情復(fù)雜,但令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小舅謝琛不知怎么的,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華敏沄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只不過小舅目光躲閃,胡亂的搪塞了她一下,她想了一下,印象里最近謝家沒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便也不問了,誰還沒有個秘密,小舅都這么大一個人了。
卻不想,剛過了一天,就出事了。
這一日是午后,南詔的天氣比較悶熱,一年四季都沒有比較涼快的時候,華敏沄覺得趕路趕的特別不爽利,早上剛跟小舅一起騎過馬,流了一身的汗。
然后馬車顛兒顛兒的,她許是吹了些風,覺得頭有些昏沉,覺得大約是貪涼,受了點寒,她便讓錢嬤嬤去跟謝琛說,今天就早點找個客棧休息了吧,明天再繼續(xù)趕路。
于是,謝琛帶著一行人就進了最近的一個鎮(zhèn)子。
過了一會兒,華敏沄感覺馬車的速度更加緩慢了,猜想是要到客棧了,便收拾收拾準備下車了。
剛準備掀了簾子,看看鎮(zhèn)子的風景,就聽見一聲尖嘯的鞭子聲,接著是路邊百姓的驚呼和馬匹躁動的聲音。
華敏沄蹙了蹙眉頭,直覺出事了,立刻撩開車簾,看見一隊七八個長的特別高大,穿的特別異域,還拿著尖銳的砍刀的人堵在他們馬車前,其中一個手捂著胳膊,好像受傷了!
華敏沄眉頭蹙的更緊了,南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