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熙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召喚元神,當(dāng)場撕裂,元神分裂那是何等痛苦,月隱熙箋一口鮮血噴出。
一位身著月華紗裙,面貌和月隱熙箋一般無二的魂體出現(xiàn)。
“你……可是一年以后的我?”
“是?!?p> “他,回來了嗎?”
“否。”
月隱熙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兩行清淚跌落。
孟婆看著重傷的她:“好孩子,忘了他吧?!?p> 長發(fā)飛舞,月隱熙箋再次分裂了自己的元神!
孟婆瞳孔微顫,看著她一遍一遍得問。
一次次撕裂自己的靈魂,面色愈來愈蒼白。一遍遍地問著:“他可曾回來?”
一遍遍地得到一個回答:“不曾。”再一次撕裂元神……如此反復(fù)……
夠了,停下!
洛瑾瑜想拍落月隱熙箋抬起的手臂,不成想,徹底交錯,本是幻像的他,一揮手甚至沒能揚(yáng)起一陣風(fēng)。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阿賴耶識中月隱熙箋的蓮花一瓣瓣凋落,月隱熙箋的神情越來越痛苦,可是動作卻越來越干脆,洛瑾瑜幾乎懷疑這是不是那個讓老師打了手板,擦藥稍微重一點都會齜牙咧嘴的月隱熙箋,此刻,她瞳孔暗紅,大有入魔的征兆。
月隱熙箋!你住手!
月隱熙箋的頭上紅光乍現(xiàn),這是元神重傷的表現(xiàn)。
洛瑾瑜拳頭握得咯吱響,如果他知道,月隱熙箋為了尋他這么遭罪,他一定拼了命地回來,一定……
終于,這一次月隱熙箋看到了一萬年后的自己。
她腿一軟,直接跪著癱倒在她面前,氣若游絲,她眼中的失望讓人心疼,或許她也知道,如果她想活著,她的元神再也經(jīng)受不起一次撕裂,強(qiáng)大的元神,只剩下隨風(fēng)而逝的一絲,誰能想到一劍解決了洛瑾瑜的月隱熙箋此刻,如此……不堪一擊。
她雙手滿是血,整個人如同剛從血池?fù)瞥鰜硭频摹?p> 她抬頭,眼神中的哀求仿佛一個走投無路的凡人在那里跪拜神祗,祈禱著能達(dá)成所愿一般問著那一句問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話……
“你……可是……可是一萬年以后的我?”
“是?!?p> 洛瑾瑜分明看見,月隱熙箋的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
“那他……回來了嗎?”
那魂體垂眸,有些憐憫地看著跪在地上還強(qiáng)撐著抬起頭盯著她的那雙眼睛。
“回來了。”
“呵。”月隱熙箋仿佛松了口氣一般,眼淚奪眶而出,好像終于得到了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一刻,她笑了:“真的……回來了?”
那魂體點點頭:“雖音容相貌已改,但就是故人無疑?!?p> 月隱熙箋慘然一笑,蒼白的臉終于顯出一絲活氣:“那便好?!彼路疳屓灰话?,胳膊瞬間沒了力氣直接癱倒于巖石之上:“一萬年,他……可還怨我?”
那魂體未言語,眼神之中流轉(zhuǎn)悲戚:“他以為,你從未愛他。”
洛瑾瑜心如刀絞,他以為只要他死了,月隱熙箋便再也不用為難,坦然地報了弒兄之仇,承接夜神之位,或許就不那么痛苦了。但是……他沒想到,月隱熙箋竟然撕毀元神,一年一年尋他。
傻丫頭,你在這,我怎么能不回來呢?
忘川的浪花一下一下?lián)襞陌哆叺膸r石,幾朵浪花打在月隱熙箋的身上,沖散血跡。
月隱熙箋躺在巖石上,洛瑾瑜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事實卻無濟(jì)于事。
傻丫頭,我怎會怨你呢?你的心意,為何不告訴我呢?若我知道離開你會讓你如此,哪怕被三界共剿,我也愿意放下驕傲,俯首稱臣,惟愿茍活留得一命,讓你不這么自責(zé)。
忘川孟婆再次看見月隱熙箋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甚至無法化成人形,她命小童去尋月隱清竹。月隱熙箋真身現(xiàn)于忘川河畔,龍身傷痕累累。
“孟婆,三界神祗在忘川河里淌一遭也就算死過一次,然否?”巨龍的聲音有氣無力,這是洛瑾瑜第一次看見月隱熙箋的真身,鱗片剝落黯然無光。
“然,可是這忘川河中,盡是厲鬼冤魂,你如今……怕是沒命上來了?!?p> 月隱熙箋的笑聲輕盈:“孟婆,你終生留守忘川,是否也像我一樣,拼盡所有,等一個人?”
孟婆失笑:“往昔種種,老身已然不記得了?!?p> “孟婆啊,若我還能活著回來,麻煩你幫我洗掉我屠了錦悅神庭的記憶,我也不想記得了。”
屠城?錦悅神庭?怪不得所有人都對錦悅神庭三緘其口,屠城?屠城是什么概念?錦悅神庭,一人不留。怪不得她身上血污如此重……
都說她月隱熙箋與世無爭,也是,她兩千歲為蒼生入鬼族,承夜神位以來,她想和父親一樣,為了蒼生,她可以犧牲一切,無欲無求。這是她從父親那里得到的傳承。
可是誰能想到,今日就是這個與世無爭的她,為了一件嫁衣不足星子大的地方屠了一座城。
話音剛落,月隱熙箋直接倒在忘川河中。
不要!
只見月隱熙箋倒入一瞬間就被冤魂埋沒,巨大的身軀濺起幾丈浪花,月隱熙箋仙澤深厚,自然吸引了很多冤魂撕咬。
一條粉紅色的線若隱若現(xiàn),直到最后拉長開來,那是……情脈!
曾有人說神祗在瀕死之時,體內(nèi)的封印處于最薄弱的狀態(tài),月隱熙箋如此,就為了打破情脈封???
“呵……”月隱熙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洛瑾瑜,如果你一定要問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你,過往皆不算,就從今日算起吧!可好?”
洛瑾瑜緩緩合上眸子,一滴清淚劃過
好。一萬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哐啷”乾坤鏡跌落。
洛瑾瑜呆愣在那里,這一幕幕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喃喃道:“所以,那天……她是為我穿的嫁衣?”
禾遙收起乾坤鏡:“是,不過當(dāng)時仙門百家圍剿龍窟山,她用一人之力現(xiàn)了原形和仙門眾族對抗,傷痕累累,浚九按律要將她提到天庭。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穿上嫁衣,卻根本沒換,直接施了法讓別人看上去是夜神華服?!?p> 洛瑾瑜怔怔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