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在宮中了。”贏夫沖著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王景隆說道。
王景隆抬起頭,左右看了看,不確定的問道:“皇上所言何人?”
贏夫搖了搖頭:“有什么話就直說,朕說那人不在宮中了那人就是不在宮中了。”
沒人比他更了解從小就被一雙眼睛盯著是什么感覺了,那種每時每刻存在的緊張感陡然消失,這些天贏夫吃得好睡得香,愜意無比,所以他百分之百肯定,那個人不在宮中了。
“請皇上還是小心為妙。”王景隆卻依舊跪在地上裝傻。
贏夫站起身子,走上前去來到王景隆身邊,不耐煩的說道:“你有話就說,朕都說了那人不在宮中,而且王地藏那個傻子忠心耿耿,現(xiàn)在朕只要私會誰,根本不會有第三雙耳朵在?!?p> 贏夫邊說邊來回踱步,轉(zhuǎn)身瞬間卻猛地發(fā)型王景隆站了起來,還沒待他反應過來,王景隆一巴掌便打在了贏夫臉上。
“啪”的一聲,贏夫歪著腦袋楞在那里。
“你不過一個替身而已,注意你的身份!跟老夫如此說話成何體統(tǒng)?那人為何出宮了!自然是去找皇上了!還不是你殺汪四海露餡了!從小訓練你,培養(yǎng)你,千叮嚀萬囑咐,怎么還出了如此大的紕漏!那汪四海能殺嗎!”王景隆面露猙獰罵道。
贏夫歪回腦袋,面色憤慨,雖然心中知曉自己不對,可是嘴上爭辯道:“那汪四??闯隽思劼?,我不殺他怎么辦!你行你來?。∧悴灰粯影鸦噬吓獊G了!到時候主公怪罪下來!我看是你罪責比較大吧!”
王景隆一時語塞,兩人互通消息靠的是奏折的批復,自有一套規(guī)律從奏折之中單撿出來幾個字湊成一句話,十分隱秘。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從態(tài)度上看的出來,倆人應該隸屬于同一個組織,贏夫身份大概還低于王景隆。
“到底有什么事?”贏夫繼續(xù)問道,雖說之前地位一直不高,可是如今畢竟當了假皇上,說起話來到底多了幾分底氣。
王景隆神色微變,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道:“你帶我去見太后?!?p> “見太后?”贏夫一愣:“見太后干嘛?”這正是用膳時間,難不成去慈寧宮吃飯?
“去與太后一同用膳,到時候你記得屏退左右,我等有要事相商。”王景隆此言一出,倒是輪到贏夫愣了,還真是去吃飯?
擺駕慈寧宮,太后聽聞贏夫帶著王大學士來了倒是十分開心,贏夫聽從王景隆的安排屏退左右只留三人一同用膳。
許晴還一直道如今三大學士只剩王景隆一人,還讓王景隆多多輔佐贏。王景隆當然點頭稱是,贏夫乖乖的坐在一旁,王景隆不禁心中感慨,這廝演的還真的是很像很像。
贏夫其實也不完全是裝的,到了許晴這里,他大多數(shù)時候是真情所動,需知他從記事起便從未見過自己任何一個親人,更別提感受過什么母愛,若是說對他的訓練最大的敗筆在哪里,那便是在這里。
感情,他的感情太匱乏了,亦或許是演習慣了,他把自己的感情藏的太深,深到除了他自己以外很難被別人觸及。
“吧嗒”一聲,贏夫抬起頭,只見許晴已經(jīng)倒在了桌子之上,贏夫慌忙起身查看,然后看向王景隆問道:“這是怎么了?”
“慌什么?”王景隆不耐煩的皺皺眉頭:“來,把她抬到床上去?!闭f著就上來與贏夫一起動手。
“你給她下藥了?”兩人把許晴抬到床上,贏夫問王景隆,他知道計劃中暫時沒有殺太后這一環(huán)節(jié)。
“嗯,一點兒迷藥,死不了人,明日醒來啥也記不得罷了。”王景隆不耐煩的解釋道,然后看了看贏夫:“去去去,你去外面守著去?!?p> “哦。”贏夫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就要往出走,走了兩步猛地發(fā)覺不對,扭身去看,只見王景隆那從側(cè)面能看見的半張老臉猥瑣而下流,咧著的嘴口水流出,雙手伸著就去摩挲許晴白皙的頸肩。
贏夫愣住了,那一刻太后對他的日常在腦海之中不斷回映,是那雙輕輕撫摸自己腦袋的手,是那碗深夜帶著李明德一起送來的粥,是那坐在身旁不停的跟自己碎碎念的慈母。
“锃”的一聲,王景隆聽到利劍出鞘之聲響,扭身去看,只見贏夫提了一把宮中裝飾所用禮劍,由不得王景隆反應,一劍直刺王景隆胸腹。
“你!”王景隆捂著傷口,年邁的身軀毫無抵擋之力。
贏夫拔劍又是一劍,面色憤怒而恐懼,猙獰又驚慌,看著王景隆嘴角溢出鮮血,雙目睜著慢慢沒有了動靜,贏夫拔出染血的長劍。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倒退幾步,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知道必然是那杯端給皇后娘娘的茶水有問題,端起來一飲而盡。
感受著漸漸襲來的昏睡感,贏夫沖著門外大喊:“來人!來人?。 比缓蠡柝蔬^去。
李明德小跑進來,見此情景,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琶Υ蠛啊皝砣耍饔t(yī)!傳御醫(yī)?。 ?p> 與此同時嘉關(guān)之外,一隊人馬緩緩進入大秦境內(nèi),這些胡人灰頭土臉卻偏偏又給人一股不一般的感覺,護送著一輛高大馬車,哪怕狼狽不堪依舊能看出起精明干練,直接被士兵攔下送往李中書處。
馬車在坐著的那位角色女子黑發(fā)藍眼,異域的美麗中不帶一絲妖艷,清澈的雙目如同蔚藍的湖水一般讓人在其中蕩漾。
阿伊莎從已經(jīng)淪陷的真理國來,帶著真理教最后的火種,他不知道為何藍藍會放了自己與真理教,他帶著最虔誠的信徒來到大秦,帶著對真理之神的信仰與對未來的迷茫。
“這隊胡人看起來不一般啊?!背桃蒿w端著一杯看起來似乎有泥漿摻在其中的酒水,皺了皺眉頭,一飲而盡。
背著黑劍的張強沒有說話,盯著那隊人馬之中的那輛馬車,車中之人剛才微微掀開過一點窗簾,人海之中驚鴻一瞥,似是一瞬,卻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