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重騎日夜兼程,二十日不到的光景便趕到了天京城,楊孝嚴帶著李白歐陽仲等人已經(jīng)先行一步,早五天左右趕到天京城,李秀秀大軍也已經(jīng)迫近京城。
沿路城鎮(zhèn)得了命令具是關閉城門,李秀秀大軍也不進一座城池,不征一點補給,完全自給自足,可是這一路上的官員差點沒嚇死,皆以為這是要變天了。
李秀秀甚至收到了投降的密信,表示愿意擁護李秀秀為新皇,看的李秀秀忍俊不禁。
見了楊孝嚴的贏夫,驚慌又開心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楊孝嚴一如既往,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離京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而對贏夫發(fā)脾氣。
這一來反倒是贏夫不好意思,主動要求解釋,楊孝嚴擺了擺手:“皇上,你長大了,有些事不用跟王叔說,你自己拿主意便是?!?p> 贏夫依舊不不甘心,噘著嘴跟楊孝嚴撒嬌要解釋一番,靠山王滿面慈愛,笑著一邊撫須一邊端著手中茶杯正要送入口中。
“嗯?”楊孝嚴眼睛忽然一瞪水杯,在一旁的贏夫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見楊孝嚴將杯子之水輕輕倒在桌案之上。
一直小小的飛蟲在水中已經(jīng)死去許久。
“這是?那次去長安路上朕與王叔碰到的蠱術!”贏夫雙眼一瞪,吃驚不已。
低著頭的楊孝嚴瞇了瞇眼睛,抬起頭微微搖了搖:“是王叔太小心了,看到蚊蟲猛地想了起來,這杯水其實沒有問題?!?p> 說完看了看贏夫身邊跟著的李勤:“你小子做事可沒有你師傅靠譜啊?!?p> 李勤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低著頭慌忙道歉:“奴才該死,奴才該死?!?p> 贏夫看著李勤的樣子于心不忍,勸道:“王叔,李勤這些日子前后辦事都還算不錯,應該只是一時疏忽?!?p> “呵呵?!睏钚佬α诵Γ骸巴跏咫S口一說罷了,也沒有要怪罪他。一只飛蟲而已,起來吧?!闭f著楊孝嚴擺了擺手示意李勤起身,
“還記得那次?!睏钚捞ь^看著上方,似乎在回憶著過去:“王地藏發(fā)覺不對,扮成乞丐一直躲在路邊。這孩子倒是忠心,是個可堪大用的?!?p> “王叔說的是?!壁A夫弓手稱是,可是心中卻在疑慮,楊孝嚴這不是在說反話吧,畢竟清剿靠山王府諜子是錦衣衛(wèi)一手操辦。
“好了?!睏钚佬πε牧伺内A夫的肩膀:“別想那么多,王叔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一會王叔也去見見他,好讓他安心。你這些日子在宮中處理政務表現(xiàn)十分出色,超重上下贊譽有加,不錯不錯?!?p> 說著楊孝嚴又沉思了一下:“你吳王叔的事,我隨后親自去見他一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 贏夫心中一慌,他不知道真正的贏夫在哪,他只是猜錯李秀秀起兵突然,必然有幾成概率是真贏夫去找了李秀秀,可是這話他如何去說?但凡透露一點豈不是暴露自己。
“放心吧?!睏钚佬χ牧伺内A夫的肩膀:“你吳王叔不會造反的,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誤會?!闭谙胧虑榈内A夫被嚇了一跳。
看著笑容慈祥的楊孝嚴,贏夫點點頭:“那王叔,您可要好好安撫吳王叔。大小事宜您皆可做主,一定讓吳王叔滿意,自從父王不在之后,諸位王叔都是贏夫最親的親人?!?p> “嗯?!睏钚傈c了點頭,叮囑贏夫好好處理政務,便離開了勤政殿。
走出勤政殿的楊孝嚴,面色逐漸陰沉。
李秀秀已經(jīng)派人跟楊孝嚴接觸過了,雖然楊孝嚴不敢相信李秀秀軍中還有一個贏夫,可是他知道,那日路邊被人下蠱毒之時,王地藏在場這個信息贏夫并不知道。
會不會是王地藏說的?出了皇宮楊孝嚴直奔錦衣衛(wèi)衛(wèi)所,王地藏自打回了京城就忙的沒停下來過,紹興跟著在衛(wèi)所打打下手,身份跟著水漲船高,明明沒什么官職,可是現(xiàn)在京城上下見了總歸要喊一聲紹大人。
離開衛(wèi)所的楊孝嚴,回府帶著歐陽仲徑直出城一路向南,留下呆坐在錦衣衛(wèi)衛(wèi)所之中,六神無主的王地藏。
“皇上是假的,你盯緊點?!睏钚雷咧爸徽f了這么一句話??墒沁@句話足夠王地藏消化相當一段時間。
首先,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是這樣,那皇上在哪?這些天坐在龍椅上的贏夫又是誰?
咽了一口唾沫的王地藏,仔細思索著這些天發(fā)生的一切。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直身處局中的王地藏根似乎有種撥開迷霧的感覺。
如果皇上是假的,那很多事是不是解釋的通?越想越亂的王地藏干脆起身進宮,去見太后娘娘。
許晴得知王地藏求見,倒是十分開心,往日這小子總是不喚不來。
贏勝讓納蘭池收王地藏為徒的時候,這個堪堪八九歲的孩子讓許晴看著就投緣,被許晴視為弟弟一般。
自從贏勝死后,許晴見王地藏就見的少多了,許晴以為是這孩子長大了,掌管錦衣衛(wèi)忙的緊,也不方便出入后宮,所以只是想的緊的時候讓人送些東西到他府上。
可是等王地藏支支吾吾的問她,有沒有覺得皇上最近與之前有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的時候,許晴有些不解。
皇上這些日子的改變有目共睹,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在三大學士不在,楊孝嚴不在的情況下,將整個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自然是與之前大有不同啊。
王地藏也只能尷尬的笑著稱是,又扯了些有的沒的便告退,出了慈寧宮的王地藏嘆了一口氣,這話怎么問?能問誰?
可是這事若要是真的?王地藏捏了捏手中的繡春刀,想要去見一下贏夫。又想到楊孝嚴要他稍安勿躁,便硬生生忍了下來。
快馬加鞭奔著南邊就去的楊孝嚴身邊,是一臉茫然的歐陽仲,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他能感受到楊孝嚴身上散發(fā)的滔天怒氣。
想勸楊孝嚴制怒,可是硬是不敢說一句話,只能默默跟著。
金陵城內(nèi),那李秀秀自以為被自己一掌拍死的年輕公子,搖著折扇坐在一艘畫舫之上,畫舫之上沒有那些妖艷的鶯歌燕舞,反倒有一股清淡的雅韻。
公子身邊那老到讓人看著難受的老頭坐在那里,杵著拐杖耷拉著眼皮。
“先生啊?!蹦枪訐u著扇子問道:“天京城那么好的那枚棋,就這么不要了?我覺得就算要棄了他,也最少讓他發(fā)揮出最大的價值吧?”
“呵呵?!崩险咿抢燮ばα诵Γ骸肮?,自古以來,能征善戰(zhàn)忠心耿耿之將,未必是能用之臣。善作詩詞歌賦之人,為官未必好過一介老農(nóng)。一顆棋子比棋盤還大,沒人會用他在小棋盤上下棋。大小剛剛好的棋子,也要擺在最適合的位置才能發(fā)揮最大作用。做人啊,切記,不能貪。貪多,嚼不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