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顫鳴,輪椅上的沈長安伸出二指,練功房中兵器架上一柄長劍出鞘,飄至身前手邊,贏夫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著。
“劍?!鄙蜷L安沉聲說道:“百兵之君,有人道是君子之君,亦有人言乃君王之君。其實二者并無沖突,自古君子以佩劍為雅俊,天子以佩劍顯威嚴。君子有君子劍,天子有天子劍。每個人心中都有屬于自己的那柄劍,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追尋。”
說完沈長安反手一壓,長劍順著沈長安手指飛速旋轉起來,宛如一個鉆頭一般在空氣中帶出越來越強烈的氣旋:“修劍道,修的便是劍。用劍者,不一定修的是劍道。無論是靠山王還是吳王,用戟用朔或是用劍亦或者是空手,對他們的實力并不會打太大折扣,僅僅是一件兵刃而已。”
隨著長劍自身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氣流反而有所收斂,不斷向長劍靠攏,沈長安接著道:“他們都是以自身駕馭兵器,而王叔我不同,我自幼習劍,師父也并非什么高人,師門更是在戰(zhàn)亂之中慘遭屠戮。外出游歷的我僥幸逃過一劫,人生一場,陪伴我最久的便是手中之劍。劍之大道與其他大道一般,皆是需要一點一點去感悟的?!?p> “啪”的一聲,長劍陡然碎裂卻并未炸開,隨便只是直勾勾的落在了地上。沈長安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望向贏夫。
贏夫原本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沈長安那神仙般的手段,隨著長劍的碎裂被嚇了一跳,去看沈長安剛好跟沈長安的視線對上,馬上拍手叫好:“王叔太厲害了!”
沈長安苦笑不已,溫柔的看著贏夫,他自己并沒有怎么教過別人,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這會兒倒還有些尷尬。抬眉忘了一眼門外,輕聲說道:“皇上,到我身后來。”
贏夫不明所以,還以為沈長安又要為他展示什么本事,趕緊站到沈長安身后。沒成想沈長安望著門外靜靜的說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p> 贏夫有些納悶這是在跟誰說話?就看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站在門前。
贏夫知道,來者不善。
“護駕!護駕!”李勤見狀不對下意識的就吆喝,可是原本應該守衛(wèi)在附近的高手并無一人出現,
李勤這才想起來,之前宮中那批長生境高手,被楊孝嚴派人殺了。
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只是之前贏夫被掉包一事,楊孝嚴覺得可能有內鬼。
心真狠啊,長生境的高手啊,費了多少心血才招募來二十個左右,這些年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又被楊孝嚴一鍋端了。
后來倒是調配了一些,不過看情況,九成九來人實力高超,他們要么發(fā)現不了,要么已經被解決了。
“蜀王受傷如此之重,竟然還這般警覺,真是讓人佩服?!眮砣斯诤谏亩放裰校椭^只露出半個下巴,聲音聽起來似乎年齡并不大。
“聽說當初天京城出了個假皇帝,雖說后來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可是早有人料到你還躲在皇宮之中,果不其然?!鄙蜷L安語氣平靜,似是一汪安靜的湖水一般。
“哈哈哈?!眮砣宋⑽⑻ь^,潔白的牙齒上有兩顆分外明顯的虎牙:“那看來?我這是自投羅網嘍?”
說著還微微扭頭看了看身后,雖然那斗篷的帽子明顯遮著視線,不過縱然如此背后來人他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李白提著劍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與李白一同出現的,還有披著假傻手持一根紫金禪杖的明德大師。
李白左手提著劍,右手握著劍柄卻并沒有將劍抽出來,而是松開左手,連著劍鞘扛著一起放在肩膀上,揚著下巴冷著臉道:“等你很久了?!?p> “善哉善哉?!币慌缘拿鞯麓髱煹溃骸俺黾胰瞬灰藙游?,這位施主還請束手就擒吧?!?p> “哼。以多欺少嗎?”黑袍人嘴角一拐,然后緩緩把頭扭過來,望著沈長安:“看來到底是個殘廢?!?p> 沈長安眉頭一皺,右手劍指一抬,兵器架之上一柄長劍激射而出直奔黑袍人。
黑袍人斗篷一揮,原地轉了一圈一爪伸出,直接隔空抓著長劍一捏,長劍瞬間碎裂。
與此同時黑袍人身形激射而出,直奔沈長安。
沈長安右手手掌張開,一柄長劍飛馳而來落在手中,一劍揮出。劍氣與黑袍人撞在一起發(fā)出巨響,李白與明德大師同時出手,從背后直取被震后退的黑袍人。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皆有交手,紛紛退開落地站定身子,卻發(fā)生了令人吃驚的一幕。李白提著劍望著眼前的黑袍人,明德皺著眉望著眼前的黑袍人,沈長安也是眼神凌厲的望著眼前的黑袍人。
變成三個了?眾人望著眼前一模一樣的三個黑袍人,皆是呆住了。只見那三個黑袍人拐著嘴角,異口同聲的說道:“怎么?嚇到了?是不是原本以為是以多打少?”
“哼”李白冷哼了一聲道:“使的什么妖法?”
“砰砰砰?!比谂廴吮澈蟾鞒鲆粭l大道,瑩綠色的光芒上書寫著一個大字,狐。
三條大道直接撞碎練功房頂穹,碎片四處飛散,李白與明德大師皆是后退一步,沈長安皺著眉頭一揮手中長劍,劍氣碾碎面前一切飛屑。
后腿一步的李白與明德望向彼此,皆是看出了彼此的吃驚。還沒等他們反應,面對他們倆的黑袍人便已經襲來。
那兩個黑袍人一人伸出一只胳膊,化作一個瑩綠色光芒構成的夸張巨大爪子。李白抬手揮出一道劍氣,明德手中紫金禪杖猛地杵在地上砸碎大地,單掌立在胸前,周身金光大放。
那綠色巨抓毫不留情的撕碎李白的劍氣,拍散明德之金身,兩人皆需肉身硬抗,雙雙被掀飛出去,落在地上皆是嘴角滲血,分明受了內傷。
那兩名黑袍人笑了笑扭身不再看二人,而是三人一同面朝沈長安。
沈長安平靜的坐在輪椅之上,看著三人三條大道。
手中長劍一橫,一股氣流沖天而起,躲在沈長安身后的贏夫,感受著背后的動靜,扭身看去。
一道虛白的大道從地上漸漸聳立起來,可是之高到都夠不到房頂的位置,就跟一根斷了的柱子一眼,不僅頂部殘破,整個大道也不滿了恐怖的裂紋,劍字也不是一整個字,上半部分還少了一個尖。
沈長安冷著臉,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著,本來李小鳳應該也在的,只是吳王府突然出事后,雖然楊孝嚴等人料到有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特意留了沈長安李小鳳等人在京中,可是還沒等通知李小鳳,楊凌霄就拐著自家?guī)煾敢踩チ私鹆辍?p> “哈哈哈哈?!蹦侨谂廴舜笮χ扉L,三人一模一樣的身形一模一樣的大道,就連說話也是三個人一起,十分詭異。
“蜀王,你這是什么?大道嗎?”黑袍人不屑的望著沈長安,似乎是望著一根火苗微弱搖曳的蠟燭,隨便一吹就能吹滅。
三個身影幾乎同時而動,綠色的巨大爪子似是地獄幽火而化一般,昭示著沈長安一生的終結。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練功房幾乎倒塌,煙塵四起,明德與李白倒在地上伸手擋在身前擋住彌漫而來的煙霧,李白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根本撐不住。
煙塵漸漸散去,那潔白的沖天大道似是神跡一般讓李白眼前一亮。蜀王恢復了嗎?那大道之上分明也是一個劍字。
贏夫彎腰躲在沈長安身后,待煙塵散去,望著眼前的亮白的劍之大道,再看看身后,沈長安那條殘缺的大道分明還在。
贏夫離得近,煙塵散開很快看清,那條潔白的劍之大道里,插著一柄長劍。
沈長安抬頭望去,那三個黑袍人也望向天空,一人長發(fā)與周身衣擺飄散,緩緩從天空落下,站在那插在地上之劍的劍柄尾端。
李白與明德也這才看清,不是沈長安恢復實力,是另一個不弱于沈長安的劍之大道。
“你是何人?”那三名黑袍人又是拐著嘴角,用那異口同聲的詭異方式問道。
那里在劍柄之上的人,面容似冰,劍眉帶鋒,丹鳳眼下刀削的下巴,嘴唇微動:“劍樓,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