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坎坷擺攤路(下)
叢叢的話一出,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急忙舉起酒杯:“對不起陳叔,我不是故意的?!?p> 陳峰和李艷對于叢叢的話并沒有放在心里?!皼]事,只要那個人賊心不死,我這邊就沒有什么安生日子。”
陳峰口中的“那個人”,自然是那位燒烤連鎖店在J市的高管。
雖然兩口子口口聲聲說對方要是來了自己會去拼命,但自己這勢單力薄的,怎么能和人家有權有勢的相較量?
陳叔又猛地灌下一口酒,一臉郁悶。
“實在不行啊,咱倆還是回村里,老老實實地把咱那幾畝地種了吧?!迸赃叺睦钇G安慰著陳峰。
陳峰并不是沒有想過回去,但考慮到老兩口的身體狀況外加那貧瘠土壤的幾畝地,陳峰最后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要不你從我這里買份保險吧,只要住院了就報銷的那種?!苯裉斓膮矃膊恢涝趺戳?,老是有些智商不在線。
小哥哥這時候雖然也有些上頭,但是腦子還算清醒。從夏天到現(xiàn)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老陳一直在扎啤屋里一聲不吭地坐著,為什么在前一天突然就下定決心重操舊業(yè)?而陳叔“下定決心”的那一天,正是劉姐掃除所有障礙正式開啟職業(yè)新生涯的那一天。
這其中,絕對不會僅僅是巧合使然。
想到這里,小哥哥直接問道:“陳叔,我覺得你應該是想從我們身上獲得什么幫助吧?;蛘哒f,你想讓我去幫幫您?”
陳峰沒有回避,自打他見到小哥哥開始,他就隱約覺得對方能夠幫自己處理掉這個麻煩。而他自己也見證了那位邋里邋遢的劉姐,在小哥哥的幫助下重新開啟新的職業(yè)生涯。
尤其是在看到小哥哥與叢叢提前來到扎啤屋向老板借用監(jiān)控視頻的時候,陳三更加確定這位心地善良的年輕人一定能夠幫助自己想想辦法。
“昊昊啊,我只是覺得你能幫得了我,因為我看到了你幫助了扎啤屋的那位小姑娘。”
老陳是不會說謊的,這當然也是來自于小哥哥的直覺。
和扎啤屋里那些只知道“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的老家伙們不同,陳叔在扎啤屋里的種種表現(xiàn)足以證明面前這位長者并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
首先,在老酒暈子們瘋狂地諷刺劉姐的那個階段里,陳叔并沒有“助紂為虐”;
其次,陳叔不和任何一位扎啤屋里的酒暈子拉幫結派;
第三,陳叔每次來只帶10塊錢,喝完4杯后便獨自離去;
最重要的是,陳叔昨日還在小哥哥的耳朵邊囑咐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么一句。
現(xiàn)在的陳叔,就是老實人被逼急眼了。如果任其發(fā)展,這樣的結果很有可能變?yōu)殛愂逶谀俏桓吖苌砩献龀鍪裁催^激行為。
“陳叔,你的串確實好吃,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嗎?”小哥哥說道。
“我,我只想守在這里,這里的顧客已經慢慢穩(wěn)定起來,只要那些人別找我麻煩,我靠著自己的雙手一串一串地掙錢就行了。”
陳叔一只眼是瞎的,但是心是明的。
這個時候,陳叔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陳峰又皺了一下眉頭。
“是那個混蛋。”陳峰小聲嘟囔著。
“接唄,是禍躲不過的?!毙「绺缭谝慌詣裾f道。
陳叔摁下了接聽鍵,也摁下了免提。老年機那堪稱“豪華”的音響,立馬讓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嘈雜。
“喂,我說老陳啊,你說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我聽說你今天又重操舊業(yè)了?”電話那頭,聽得出來很是趾高氣昂。
“李總,我今天給您服個軟行嗎?你就讓我安安心心地在這里干,我們老兩口就是想混碗飯吃,您何必死揪著不放過我們呢?”這邊的陳叔,已經帶著哭腔。
“哎呀老陳啊,我說你怎么那么死板呢?我已經給你開出了兩萬塊錢的月薪了,你說你有這樣的手藝大家共同發(fā)展不好嗎?為什么還需要窩在這么一個角落里呢?是,我們這個五行燒烤已經成為了J市這個行業(yè)的老大,但是我們也需要繼續(xù)推陳出新,咱們在一起是雙贏嘛!”又一陣“情真意切”地勸說。
“李總,我給您說,您這邊什么想法我也能猜到。我這把老胳膊老腿的去了之后但凡教會了一個徒弟,我便沒有了立身之本。我老陳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哎呀,還是得麻煩那幾位工商、消防還有城管的弟兄們多去照顧照顧你啊?!崩羁傆珠_始采用了他慣用的先禮后兵的戰(zhàn)術。
老陳有些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胳膊擰不過大腿,講理完全是費嘴。老陳知道,自己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要被李總的這一盆冷水澆滅。
此刻的李總聽到對方掛斷電話之后,也編輯好了微信,群發(fā)給了那些自己早已經打點好的弟兄們。
并非是李總心胸太過狹隘,作為五行燒烤在J市的執(zhí)行總裁,李總必須要把一切競爭對手從搖籃中扼殺。曾經也是因為自己的心軟,讓一家燒烤店在這座城市茍延殘喘地存活了下來,后來人家看好形式一下子在J市開了十幾家分店,成為了這座城市里和五行燒烤分庭抗禮的存在。
發(fā)完微信,李總覺得還是有些不保險。在已經“陽光執(zhí)法”的大環(huán)境下,他總覺得這些弟兄們下手太過于仁慈。尤其是城管方面,他們現(xiàn)在早已經不敢明目張膽地搶桌子摔盤子,反而一度成為了“弱勢群體”。
再加上陳峰兩口子那兩張殘疾證,這無疑是他們一家的保命符。
打開電話的通訊錄,李總撥通了上面名為“袁振”的電話。
“那你怎么知道我能夠幫助你呢?”小哥哥又問道。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工作證。”陳叔也毫不避諱。
自打小哥哥進入這間扎啤屋開始,他便沒有對外人透露過自己的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