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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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舍將車停到院子里,拎著果籃走進醫(yī)院,廖心的身體不好,他也不敢?guī)e的吃的來。
潔白的病房中,廖心正坐在床上,皮膚蒼白的能看到血管,身材瘦弱,明顯就是長時間未曬太陽導(dǎo)致的,此時正一手扶著畫板,一手拿著鉛筆。
廖心畫的正專注,時不時側(cè)過頭看一眼窗外,再轉(zhuǎn)回來繼續(xù)作畫,絲毫沒注意到已經(jīng)站在病房中的廖舍。
直到廖舍走到身邊,女孩才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病房多了個人,趕忙將畫板扣進懷里。
“哥!你嚇死我了!”
“在畫什么?讓我看看?”廖舍一臉壞笑,伸手要拿畫板,卻被女孩一巴掌打的縮回去。
“不給!現(xiàn)在不給你看!”
“怎么還不給我看啊,都畫了那么多副畫了。那……你打算什么時候給我看?”
“等我……什么時候畫膩吧,我畫煩的那天就給你。”說罷,廖心對廖舍調(diào)皮地吐了個舌頭,將畫板上的畫紙抽下來,側(cè)身放進身旁床頭柜中鎖好,猶如珍寶一般。
廖舍沒繼續(xù)追問什么,同樣的答案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看了看床頭花瓶已經(jīng)蔫下來了花,將剛買來的劍蘭換了進去。
“哥,別為了我浪費錢了,光是看病,就已經(jīng)花費太多了?!?p> “沒事,哥掙錢多,夠花,你安心接受治療就好,不用操心別的?!?p> “哥,你真是普通公務(wù)員?為什么我聽護士們說公務(wù)員工資沒那么高呢?你每個月在我身上投的錢能頂兩個公務(wù)員的工資了。”
“我們每個月有提成獎金的,你別聽那些護士胡說……”廖舍隨口編了個理由。
“對了哥,梅姨走了,換了個新護士?!?p> “恩我聽說了,對你怎么樣?”
“第一印象還可以,講了兩句感覺蠻親切,是個年輕護士,光看上半臉感覺挺漂亮,不知道摘了口罩怎么樣?!?p> “你觀察的到仔細?!?p> “哥,你都二十五了還單身,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的呀,給你觀察觀察,她要各方面不錯,我給你倆…”話未說完,廖心的額頭便挨了一記腦瓜崩。
“你說你不好好養(yǎng)病,一天天的瞎尋思什么呢?哥的事兒不用你個丫頭片子操心。”
“這不替你著急么…”廖心捂著額頭。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
“廖心,該換藥了?!弊o士推著小車進來,注意到了站在床頭的廖舍:“家屬?”
“是?!绷紊崧殬I(yè)本能的上下打量著這位代替梅姨的護士,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好似流氓一樣,面對第一次見面的對方,實在談不上禮貌,趕忙收回視線,尷尬的從果籃取出一個蘋果,端過垃圾桶開始削皮。
“怎么樣,今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嗎?”女護士繞過廖舍,開始在一個小本子上記錄,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看來已經(jīng)寫了很多天了。
“還好,有點胃酸?!绷涡牡吐暤馈?p> 女護士停下記錄,眼神與廖心撞在一起,廖心迅速低下頭去。
“是不是又吃涼的了?”
“喝了點涼白開,晚上那會怕打擾你休息,就沒叫你幫我倒熱水…”
女護士忽然轉(zhuǎn)過頭,語氣嚴肅起來:“這位家屬,醫(yī)院不是護理院,我們做不到全天候照顧病人,所以也請你上點心?!?p> “是是是,我一定多加注意……”廖舍哪敢反駁,人家護士說的對,廖舍因為工作原因能來看廖心的機會和時間都太少了。
目前看來,這新來的護士是個負責的人,應(yīng)該不錯。
“廖心這姑娘不省心,今后就麻煩你了?!痹谧o士著手開始換藥時,廖舍順口說道。
“本職工作?!?p> “怎么樣璃姐,今天見到我哥了,長得帥不帥?”一旁病床上的廖心拉了拉護士的白褂子,一臉壞笑。
“挺帥的?!弊o士點點頭,但語氣很平淡。
“廖心!說啥呢,別給哥添亂…”廖舍有些尷尬,這丫頭太突然了,就算新護士長得再漂亮,也不能這么著急啊,更何況,廖舍現(xiàn)在都沒心思找對象。
“廖心這姑娘,可沒少跟我提你。”女護士到?jīng)]多在意,繼續(xù)忙著手上的工作。
“璃姐,你到底有沒有對象啊,我哥人不錯的,又帥又能掙錢?!绷涡睦o士的褂子搖來搖去。
“沒對象,不談戀愛,再叨叨看我怎么扎你?!弊o士彈了彈手中的針頭,在廖心眼前晃了幾下,威脅著說,可語氣聽起來只有玩意。
廖心立馬閉上了嘴,病房徹底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家屬,出來一下?!焙迷谧o士打破了沉默,扎完針后推著小車對廖舍招招手。
“怎么了護士?”廖舍關(guān)住病房門。
“你們家只有你們兄妹兩個?”
“是的,父母早些年去世了?!?p> “這樣啊,抱歉?!弊o士的聲音柔和了不少:“知道你要忙著工作來承擔這高昂的醫(yī)療費,但也得抽出時間多陪陪廖心?!?p> “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太專心于工作了,以后多抽時間來看她?!?p> “恩,這丫頭平時很少笑這么開心,也就是你來了才這么活潑?!弊o士掏出手機:“順便留個電話吧,廖心這邊有什么情況我好及時通知你?!?p> “好的好的,1……”廖舍趕忙掏手機,卻不料頂出了一根黑色的金屬管。
之前處理完廢棄工廠的胖子夫婦二人,黑色短刀就放黑色風衣里,洗澡忘記取了。
廖舍心中大叫不妙,一把捂住胸口,將掉出半截的短刀塞回去,這是醫(yī)院,萬一讓誤會成醫(yī)鬧,那就麻煩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舍按亮手機:“我手機號是1……”
那護士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剛什么東西差點掉出來,臉色不是很自然的互換完手機號碼:“我大概猜出你是做什么工作才能承擔這醫(yī)療費了……還是走正道吧,我知道你難,但還不至于被逼到這地步。”
完了,被誤會成黑社會了……
廖舍很想狡辯一下,但好像自己的真實工作更不能說。
獵殺食人鬼?聽起來還不如獵殺吸血鬼靠譜,只會被當成神經(jīng)病。
只能默認了。
“給個備注吧……”廖舍尷尬的笑了笑。
“平野璃。”
“廖舍。”
護士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關(guān)掉手機,推著小車離開。
“對了,廖舍。”
“什么?”
“我不喜歡進門時你打量我的眼神,像個流氓似的。”說罷,走廊里只剩下小推車轱轆咯吱咯吱的聲音漸行漸遠。
完蛋,誤會更深了……
廖舍滿頭黑線的回到病房,周圍的聲音忽然變得沉悶,好似從很遠很遠的深海中傳來,耳邊僅有嗡嗡聲。
又耳鳴了,廖舍晃晃腦袋,使勁拍了拍耳朵,這毛病自從四年前被手榴彈炸過,幾乎每天都不定時發(fā)作幾次。
“哥,…毛病…?你倆…手機號碼……?”廖心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的傳入耳中。
“恩。”廖舍坐在床頭,又拍了拍,終于好了些。
“太好了哈哈,哥你在外面和璃姐說啥了進展這么快?”
“啥?”
“手機號碼都互換了,我啥時候能改稱呼叫嫂子???”
廖舍氣的差點沒背過去,和平野璃的誤會還不知道怎么解決,這個死丫頭又誤會他!
“只是因為能第一時間知道你的情況才互換的手機號!想哪去了你個小混球!”廖舍很想象征性的抽兩下廖心,卻又坐了回來,他怕自己沒輕沒重的抽壞一直虛弱的廖心。
二人就這么拌著嘴,吵累了,就聽廖心在那掰扯醫(yī)院每天的事兒,直到天色黑下來,廖舍才準備離開。
“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抬頭看了看藥瓶:“正好順路叫護士拔針。”
“恩……”廖心的小臉兒忽然喪起來。
“哥最近忙,剛成了一單生意,還有好多后續(xù)工作等著呢,抱歉啊廖心……”廖舍伸手幫廖心將頭發(fā)捋到耳朵后,滿眼愧疚之意。
“沒事哥,你忙去吧,過兩天一定記得來,我還等著你給我削蘋果呢?!?p> “哈哈好,那這兩天就先讓你璃姐給你削蘋果吃,我忙完就來,先走了?!绷紊釘[擺手,關(guān)住病房門。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亦如先前四年的絕大部分時日。
“唉……”房中的人輕嘆。
“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只是想讓你多陪陪我這個將死之人啊……”
打開床頭的抽屜,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畫,仔細看不難看出,這些畫,都是同一個視角下畫的同一個窗景,四年的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映在紙上……
……………………
“喂?原初,啥急事啊這會給我打電話?”電話另一邊,下弦六于晴壓著聲音說。
“還在生物調(diào)查局呢?”平野璃在電話另一頭,大字型的躺在職工宿舍中,絲毫不顧及形象。
“是啊,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了吧?”于晴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
“幫我查一個東西,三生教那邊先不用管了?!?p> “不管了?那我這些天……”于晴都快哭了。
“我相信你的潛入能力,只能說三生教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保存的太好了,你進不去就算了,幫我查個人,查完就出來吧。”
“誰?我保證祖上十八代都給您能背出來!”
“廖舍。”
“耳熟啊……”于晴思索一番。
“黑色8.18事件,幸存者廖心的親哥哥,我剛才見了一面,也是個稀血。”
“哎呦,那就說通了?!庇谇缂拥囊慌氖?,意識到自己動靜太大了,趕忙繼續(xù)壓著聲音:“廖心的病歷檔案為什么放在外勤C組辦公室的抽屜里就說通了呀,不是他哥哥,誰還這么關(guān)注廖心把病歷放在辦公室里?放在檔案室里才對啊。當時我還納悶這個事呢。”
“盡快查吧,我好接觸這個人?!?p> “原初,這事兒您親自出馬,有點大材小用了吧,還是交給我吧。”
“該活動活動了,我都快閑出病了,你在暗查他,我在明套他。”平野璃笑了笑:“其實我挺想帶著你們十二個家伙會會所謂的生物調(diào)查局,這不機會就來了么?!?p> “明白了,原初?!?p> “這盤棋有點意思,生物調(diào)查局、三生教、鬼侍,都在棋盤里,咱們想除掉鬼侍,就跟著摻一腳,廖舍就是我要利用的第一顆棋子?!?p> “您這是要……”下弦六于晴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混入棋盤,等同于要先混入這三方勢力。
“廖舍就是我進入生物調(diào)查局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