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卓陽,是年獸一族的現(xiàn)任族長。今年過完年就三百二十一歲了?!弊筷柌]急著開始講故事,而是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視下,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有些靦腆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這位外國大哥,你這故事編的有些離譜了?。 ?p> 曹成不滿地敲敲桌子,之前的都能解釋,這個長相明顯是外國人的家伙居然直接說自己是年獸!還族長!還三百二十一歲!現(xiàn)場直播編故事?一個個的都審題不過關(guān),真讓人著急。
“玄音……”曹成對玄音使了個眼神,想讓他幫腔。
“你不好奇他要說什么嗎?”玄音淡定又直接地回道,“規(guī)則都是人定的,改一下不就好了。就改成故事可以自由發(fā)揮,真假不限,只要和過年有關(guān)就行。”
“……這樣也行?”曹成委委屈屈地嘟囔了兩句。
“我請客我說的算?!毙舭詺饣貜?fù)。
“老大無敵!”想到自己日后還要在人家手底下打工混日子,曹成立刻換了副嘴臉,諂媚討好道。
“你還真準(zhǔn)備過完年讓這小子在店里打工?。俊蔽橄壬鷨栃?。
“這位大叔,此言差矣。我咋就不能在玄音老大手下打工呢!為了來打工,我自行車都騎散架了!”小伙子曹成一臉理直氣壯。
“愚蠢的凡人?!笔肺娜~忍不住小聲說。
“注意點啊大叔,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小伙子曹成不帶怕的,立刻回敬道。嘴炮能力滿分。
“嗯,他不錯的?!毙粜χc頭。他很喜歡看史文葉吃癟。
“太好了,以后又多個人可以剝削了!”妙果高興地說。她擁護玄音的一切決定。
“歡迎歡迎?!鄙侔追笱艿睾傲藘陕?。他擁護妙果的一切決定??墒切睦镞€是很不痛快啊,不是唯一被剝削的那個人了。
“曹成小哥,適可而止吧,我對卓陽先生故事的走向還是挺好奇的?!背帮L(fēng)說。明面上語氣很和善,實則暗戳戳地懟了下曹成。
他不敢說的太明顯。一是因為這小子的姐夫是沈家人,二是他以后會在玄音手下打工。眾所周知,夢神玄音出了名的護短,傳說玄音曾經(jīng)為了收養(yǎng)那個身份有些問題的妙果,和許多神都打過架。之所以是傳說,因為和他打架的那些人全掛了。
不過嘲風(fēng)算是白費心思了,曹成這個二愣子明顯沒聽出來他話語中懟的意思。
曹成對嘲風(fēng)抱拳道歉:“對不住啊大兄弟?!?p> 又對卓陽說:“大哥,你繼續(xù),我再也不打斷你了?!?p> 嘲風(fēng)心想:除了有個姓沈的姐夫,這貨到底什么來頭?
卓陽則心想:又來!你剛剛也是這么對其他人保證的!
不過兩人都很明智地什么也沒說。
蒲牢笑了笑,一切了然于胸。他雖然不善言辭,其實心思比表面聰慧的嘲風(fēng)更加通透。和喜歡在父親面前出風(fēng)頭的嘲風(fēng)不同,天性豁達的蒲牢早早地認(rèn)清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從不希望被父親注意到。
“我想說的是,我年紀(jì)很輕,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很少,想來想去,可以說的只有自己的故事了?!弊筷柲抗庾谱频乜粗赃叺拿罟?,看得妙果和少白一臉莫名其妙。
彪形大漢卓陽很認(rèn)真的一字一句地當(dāng)眾表白:“十二年前來這里吃年夜飯的時候,我被妙果姐姐打了一頓,我喜歡上了她。”
聽完,嘲風(fēng)、蒲牢、史文葉一副坐看好戲的模樣,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了。
“?”妙果、少白、伍先生、曹成則是在腦海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只有玄音在心里暗道一聲:原來如此。
“我來捋一捋啊,你被人打了一頓,你對她一見鐘情?你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辈艹陕氏韧虏?。
你才安靜了不到一分鐘!說好的不打斷我呢?卓陽無語地想。
“你們只是打了一架,吃了一頓飯吧。依老夫看,當(dāng)不上喜歡這個詞,有好感還差不多。”老資歷的伍先生接話。
他用這副年輕的容貌倚老賣老實在很難讓曹成信服。不過曹成看在這位大叔和玄音明顯關(guān)系很好的份上,硬是把吐槽的話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腦子被我打壞了?”妙果緊張地說,她是真心這么認(rèn)為的,所以有些擔(dān)心對方要訛自己錢。
這姑娘的腦回路就是這么神奇。
“噗嗤?!甭牭竭@話,少白第一時間明白了妙果的想法,一下子笑出了聲。他太懂她了,剛才聽到卓陽對妙果的表白,甚至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少白看卓陽的眼神像是在看堅守了多年的自己,滿是同情。
妙果很難相信有人喜歡自己。她是玄音在路邊撿回來養(yǎng)大的,沒有父母,身世不知,是個連生日都說不出來的狗妖,親人算起來只有亦師亦父的玄音。喜歡錢,因為錢能帶來安全感。
從心理層面上來說,妙果很自卑,且沒有安全感。
幾個親近的人里面,無論是伍先生還是少白都打心眼里心疼她。
而最疼妙果的玄音,反而看起來卻沒那么疼她。不明情況的人都會覺得,是妙果在照顧玄音。她要負(fù)責(zé)玄音的三餐,管著全家的錢,打理店里的生意。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個姑娘樂在其中。
照顧好自己和玄音,是玄音塞給妙果的生活信念。
這些事情卓陽是不會明白的。在妙果眼里,他是個外人。
一個外人突然說一些討好自己的話,肯定是想訛自己。這就是妙果最真實的想法。對于喜歡這個詞,妙果姑娘全部的認(rèn)知都出自言情小說和偶像劇,而她又很清醒地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不真實的。
“我不是,我沒有?!弊筷枔u頭否認(rèn)。妙果一臉懷疑的神色讓他非常有挫敗感。
“還有就是,我因為年紀(jì)太輕,歷練不夠,不足令族人信服,所以想來人界歷練一番,現(xiàn)在我族由我母上大人代管?!弊筷栆娒罟幌嘈牛瑖@了口氣,只好對玄音說。
“所以?”玄音大感不妙。
“所以我申請了一下來夢神手下工作?!弊筷柟郧傻卣f。
“你跟誰申請的?”玄音吃驚道,這事自己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上面。”卓陽繼續(xù)乖巧地說。其實此時此刻,他很怕對方把自己掃地出門。卓陽出來的時候可是跟娘放下豪言壯語,要把那個能打贏自己的姑娘娶回家。
“這個是申請通過的回執(zhí)?!卑胩鞗]吭聲的史文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玄音,之后繼續(xù)安靜如雞。比起卓陽的害怕,他更怕玄音把自己干掉。
“……”玄音接過回執(zhí),草草掃了一眼那個章,確實是上面那個家伙的辦公用章。他暗暗嘆口氣。
“玄音……”伍先生有些緊張地想勸對方別生氣。摯友多年,他知道玄音平日里的斯文儒雅都是裝出來的,這家伙可是個為了護犢子能弒神的狠角色,更狠的是,那些神就這么消失了,上面都沒說來個人調(diào)查一下。
“行吧,你也留下來打工。只有一點,喜歡妙果這種話,既然人家姑娘不高興,就別再提了。”玄音面無表情地接受了。
人界的神看起來是受天上的神管轄,卻又不完全如此,雙方之間微妙的博弈難以詳說。玄音清楚,自己上次弒神的舉動雖然沒被深究,但終究還是惹上面不高興了。這次對方的舉動明顯是想膈應(yīng)一下自己。自己除了接受沒別的選擇。他有自己需要保護的家人和朋友,不能掀翻桌子和對方玉石俱焚。
卓陽此時心里卻在想:妙果哪里不高興了?
但自己只能想想,不敢反駁。玄音愿意他留下來打工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娘說的,做人不能太貪心。娘還說了,要有耐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玄音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伍先生嘆口氣,心想:卓陽這孩子,到底是經(jīng)歷的太少了。沒看到旁邊那個月湖家的小子在幸災(zāi)樂禍嗎?論親疏,他肯定比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你強無數(shù)倍。
妙果還是沒太弄清楚狀況,她小聲問玄音:“怎么變成他來打工了?我們到底要不要賠錢?”
“放心吧,我們不賠錢。至于打工,多個勞動力我看挺好。”玄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