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烜有些張皇的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她的臉龐,卻見她譏諷一笑,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手指上:“寧王殿下是要先給個棒槌,再給顆甜棗嗎?”
她的話語如利刃般刺痛了他的心口。
“本王……”趙烜怔忪間,眼前的俏影已毫不眷戀的轉身離去。
趙烜本能想要上前追去,卻是在這剎那間,心臟若被激流穿過一般,絞痛起來,徑直的跪倒在地!
“殿下!”阿鄭驚呼。
*
這一次,趙烜病得很重。
本就虛弱的身體,加上長時間的疼痛,足足有三天才醒了過來。
可是,卻是憔悴不堪。
風暖暖出事后的這半年,趙烜在那場大病后,身子一直以極其昂貴的龍血骨花調養(yǎng),時好時壞。
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整個云陽的藥鋪都找不到龍血骨花,似乎被人壟斷,而宮中為數(shù)不多的龍血骨花也被顧府于一日前拿走用了。
即使不查,趙烜也知道,是有人刻意為之。
莫名其妙的,他就想到了那個女人。
“玄崢,你去前幾日拍下鋪子那個女人那找找,不要——”
“傷害她”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便一頭倒了下去。
*
玄崢本就做事極其冷厲,不出一個時辰便已將風映雪掌握的那幾處鋪子圍攏,其中又三處都是藥鋪。
風映雪一回來便被押住,脖子上橫上了一把刀:“龍血骨花呢?”
風映雪抬眸冷笑,看向持刀的玄崢:“這位大人,小女并不知你在說什么,怎么沒有藥就拿我開刀么?”
玄崢冷眸中瞇起一道危險的光芒:“你給還是不給?”
風映雪依舊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么,你要動手便動手吧!”
“敬酒不吃!”玄崢的刀赫然用力。
適逢得知消息的吳璟塵匆匆趕來,忙推開玄崢的刀:“殿下方才醒了片刻,說不要動她?!?p> 玄崢鳳目中閃過剎那的驚異,旋即命人將鋪子中的伙計綁走:“不說也罷,既動不了你,這幾名伙計卻可以,不將藥交出來,你也別想見著這幾人了?!?p> “卑鄙!”風映雪勃然大怒,“寧王殿下果然好手段,我真是小看了他,如今都這般卑劣無恥了么!”
眼瞼玄崢又要動怒,吳璟塵連忙擋在了風映雪身前,對玄崢道:“你先去查查有沒有藥可尋,這位姑娘我同她說就是了?!?p> 玄崢冷哼而走。
吳璟塵來的路上簡單聽說了這幾日風映雪與趙烜之間的事,心里本就存疑,方才見此一幕更是覺得此人對趙烜的怨氣似乎早有淵源,本想以懷柔之術試圖探尋,誰料,一轉身,卻是生生愣住了。
方才他沒有細看眼前的人,如今一看,只見女子長發(fā)如墨,肌膚勝雪,一襲素黑的衣服將她修長而妖嬈身材勾勒出來,絕美的容顏上,一雙澄澈的眸正透著汩汩寒光,如月下潭,如潭中月,華光萬千,美得驚心動魄。
她的眸,像極了那人,卻比那人還要絢麗,和涼薄。
吳璟塵沉浸良久,直到風映雪不悅而冰冷的聲音傳來:“吳大人不是找我有事么?”
吳璟塵在她刺目的冷光下,言簡意賅道:“姑娘,殿下是救世功臣,半年前是他以一己之力換來了兩國的和平,他若因此有事,想必姑娘也會不安吧,如今遍尋云陽也找不到龍血骨花,姑娘手中掌管多處藥鋪,想必手中還是有存貨的,還請姑娘出手相助?!?p> 風映雪冷笑:“我為何會不安?兩國功臣又如何?他不是還是犧牲了本不該犧牲的人,甚至舍去了……更何況,吳大人憑什么就覺得我就一定有藥呢?”
吳璟塵端詳著風映雪的神色,似乎確定了心底的某種猜疑,篤定道:“因為從你出現(xiàn),殿下就慌亂了一切,可這個世上,能讓殿下慌亂的,只有一個人?!?p> “你!”風映雪深深皺眉。
原本吳璟塵只是隱有猜測,覺得眼前的人隱藏身份,必會忌憚,他若故意顯露他已知曉,她必會有求必應??墒且娝磻绱思ち遥愀C實了他心中的猜想,甚至是隱含期待。
所以故意試探道:“想必姑娘的身份更有不可告人之處,若不想?yún)悄车榔?,姑娘知道該怎么做!?p> “吳璟塵!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竟是這樣奸猾的一只狐貍!”風映雪以為他已經知曉自己身份,便不再遮掩,說話間更是直言不諱。
誰料,吳璟塵卻笑了,起初微怔,在得到某種確認后,眸光如盛了水光般徐徐散開,像是心底的一塊石頭落地,魂牽夢繞的人終于出現(xiàn)般,緩緩的吁了一口氣:“果然是你?!?p> 風映雪駭然,這才發(fā)現(xiàn)中了他的設計,自暴了身份,驟怒:“你——”
卻是不經意的撞見他的眸子,沉沉地似要將人溺閉,風映雪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嫌棄道:“什么表情!”
吳璟塵這才發(fā)現(xiàn)因著激動,他竟雙眸微濕,克制住心中的驚駭,他鎮(zhèn)定道:“為什么才回來,你可知——”
“吳大人!”風映雪赫然打斷了他,“以前的事我不想在提,我如今只是寧王手下的一名掌柜的,我的名字,叫風映雪?!?p> 風映雪低低體醒道。
吳璟塵神色復雜的沉默片刻:“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殿下的病,卻容不得耽擱了。”
聞言,風映雪深深皺起了眉心:“我可以救他,但我也要你,將今日你我之間的事,永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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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
風映雪剛走到趙烜的房前,便聽到一聲藥碗被打碎的聲音,還伴隨著趙烜虛弱的低喘:“她不在了,喝藥又有何用?我寧愿早些——”
“你寧愿早些下地獄找她?”風映雪未等趙烜的話說完便已推門而入,笑盈盈道,“那好啊,那殿下便去找找看,看看她在地下會不會愿意見你?”
“放肆!殿下面前也敢這樣說話!”管家卻是先怒了。
趙烜聞言,臉色更加蒼白,近乎沒有了血色,卻是抬頭吩咐管家:“出去?!?p> 管家似有不愿:“殿下?”
“出去,把門關上,別讓我再說一遍。”趙烜聲音雖然虛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管家沒有再言語,匆匆離開,并在風映雪進去后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