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虧道:“大人此言差矣。不管大人是要推廣科學,富強大宋,還是要平步青云,官運亨通,這些富庶的大商人都是有益的助力。就說大人要推廣科學,以后建書院開山收徒,需要錢不?要做科學的研究,需要錢不?這些都是大投入,總不能老是指望著官家,況且官家本來就缺錢?!?p> 古瑞奇道:“敏速兄連官家缺錢都知道?”
吳虧笑道:“大人小看了我不是?我不僅知道官家缺錢,我還知道王相公推行這么多的新法,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增加朝廷的收入。而且當今官家志向宏大,一心想著富國圖強,等大宋真正強大,恐怕西夏,甚至北遼都會遭殃。但是眼下王相公推行新法雖然得到官家支持,卻也并不順利。一來朝中許多守舊的重臣反對革新,二來王相公的各種新法也是弊端顯著,就拿青苗法來說,要不是大人及時進行了改進,還不知道會引出什么亂子來!”
古瑞聽得目瞪口呆,他看著吳虧道:“原本以為敏速兄只是能文能武,卻不知道敏速兄還胸懷天下,胸中有溝壑,對朝中的許多事都了若指掌,真是失敬?!?p> 吳虧道:“大人過譽了?!?p> 古瑞問道:“那以敏速兄所見,造成我大宋羸弱的原因何在?”
吳虧道:“大人這是故意考我?不過是冗員、冗兵、冗費耳。所以不改變根本,僅僅憑借一些簡單的變法,其實并不能改變現(xiàn)狀。不過歷年沉珂,要改變起來哪里有那么容易呢?我以前也是空有一腔熱血,以為大宋羸弱乃是邊將不強,無法抵御外敵,直至戍邊多年……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古瑞見吳虧感懷,道:“敏速兄也不要悲觀,相信官家勵精圖治,一定能迎來富強的大宋?!?p> 吳虧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認不認同古瑞的說法。
王宅。
王雱因為近來有許多不錯的建議被采納,趙頊對他越發(fā)的器重了。借著朝廷邸報改成大宋新聞的契機,委任他為該報的主編,負責出版發(fā)行的事宜。
不過,除了他這個主編以外,其他的幾個編委全是舊黨中人,比如韓維、劉庠等,叫他這個主編當?shù)檬值母C囊。不僅窩囊,反而還要被告——就因為他堅持要刊登一篇地方上書表揚新法的奏折,幾個編委找了個借口彈劾他在大宋新聞獨斷專行,氣的他夠嗆。
他專程找古瑞來訴苦。
古瑞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比以前蒼白許多,想來一是因為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二來也是因為最近太過勞累了。
古瑞勸道:“元澤兄,你還是要注意多休息,我看你氣色不太好?!?p> 王雱怒道:“都是被那些迂腐之人氣的?!鳖D了頓,他又道:“我正要想法將那幾個迂腐的編委全部攆出大宋新聞編輯部,不然以后沒有辦法做事情,更別說要干出成績了。”他看著古瑞問道:“吉豐有何辦法?”
古瑞尷尬道:“我能有什么辦法。除非元澤兄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否則不太容易把那幾個人趕出去?!?p> “我也知道?!蓖蹼剣@了一聲。
兩人正聊著,見王安石回來。他喜形于色,一眼都能看出來有高興的事情。
古瑞和王雱都站起來迎接。
王雱問道:“何事叫爹這么高興?”
王安石請二人坐下,道:“你們可還記得資深?”
古瑞愣了一下,這個被數(shù)次封還詞頭,還在王安石面前告他狀的人,他怎么可能忘記呢?他微微笑著問道:“資深兄有什么喜事么?”
王安石道:“原本資深被誣陷母逝不丁憂,遠離了汴京。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根本就是個誤會,資深確實不知道生母的事情。我已經(jīng)將這件事情向陛下稟明了,陛下將會立即下旨召資深回京述職?!?p> 王雱聽聞也高興,道:“我們總算又多了一個同道中人?!?p> 古瑞心中是不快的,不過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道:“畢竟資深兄是王公學生,有王公在一定會讓他沉冤得雪的?!?p> 王安石道:“這次倒不是我?guī)偷拿Γ羌眨▍位萸洌┎榍宄?。?p> 古瑞心中更奇怪,問道:“吉普兄不是在家丁憂么,怎么還操勞政事?”
王安石道:“這也是湊巧。吉普的鄰居正好在資深家鄉(xiāng)待過很多年,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吉普就給我寫了信,我又叫人去實地調(diào)查了,確實屬實?!?p> 古瑞哦了一聲,他老覺得這件事情哪里不對,但具體什么地方不對又說不出來。
三人又閑聊了一陣,王安石道:“吉豐,你來了見過堇兒沒有?”
“沒有?!惫湃鹄蠈嵈鸬?,“一直在跟元澤兄商議事情,待會兒再去見她?!?p> 王安石點頭,道:“眼下吉豐在朝中深得陛下器重,根基穩(wěn)固,很不錯。不過不要驕傲。我大宋目前的心腹大患,一則國窮,二則兵弱。國窮雖然我們極力想法改變,但總需要時日。而兵弱我則顯得有心無力了,能幫上忙得就是吉豐說的科學,雖然上次的震天雷叫人驚艷,但吉豐也說離實際使用還有距離,所以你得加緊呀。”
古瑞忙道:“王公教訓的是。”
王安石又看著王雱道:“雱兒也得到陛下喜歡,不過眼下雱兒最要緊的不是朝事,而是養(yǎng)好身體,須知若是身體不濟,一切都若無根浮萍,沒有任何意義?!?p> 王雱道:“爹教訓的是,我一定會注意的?!?p> 三人又閑聊了一陣,古瑞便到后院找王堇。
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到王堇歡快的笑聲。古瑞躲在廊柱后面,見王堇正在院子里蕩秋千。她那一身鮮艷的彩衣隨著秋千上下飄蕩婉轉(zhuǎn),煞是好看。
古瑞看的有些癡了,還是一旁的丫頭先發(fā)現(xiàn)了他,捂著嘴輕笑,小聲道:“小娘子,未來姑爺來了,你看他看你都看傻了。”
“去!”
王堇嬌羞地嗔怒了一句。她從秋千上下來,緩緩地朝著古瑞走來,興奮地叫道:“吉豐,你什么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