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說邊聊,很快便走到了一條滿是藥香的街道。
此處行人如織,街道兩旁有許多藥農(nóng)在此擺攤兜售藥草,除此之外,還有數(shù)十間規(guī)模不等的藥鋪。
王大川指著街道上來來往往,胸前繡有詭秘花色圖案衣服的人,對段要說:“瞧見了吧,他們都是神宮的人,那個花色圖案,便是神宮的標志?!?p> 段堯注意到,這些身著花色圖案的人,為數(shù)不少,心里便有了一個疑惑,問道:“神宮場面這么大,有錢,人又多,他們會不會跟朝廷方面起沖突?”
“你想多了!”王大川拍著段堯的肩膀道:“神宮雖然人多,但他們有嚴格的律令,所以每個成員行事都很低調(diào),跟普通的百姓沒什么兩樣,即使有人犯事,神宮也不會出面干涉衙門判罰,該坐牢坐牢,該砍頭砍頭,沒人會出面說情的?!?p> “大川,你不覺得嗎,神宮目前的做派,已經(jīng)威脅到了黎國朝廷,以至于軍隊里連隨軍的大夫都配備不齊?!?p>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懂!”王大川顯然對段堯的疑問早有準備:“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神宮行事很低調(diào),從不跟朝廷對著來,他們做的是正當生意,即使朝廷看他們不順眼,又能怎么著,無處下手啊,總不能平白無故給人定罪吧!”
說話的功夫,兩個已走到一間裝修豪華的藥鋪前。
王大川癡迷地打量著這間三層樓的鋪面,嘴里發(fā)出“嘖嘖”之聲。
“段堯,這里便是我跟你說過的,全城最好的藥鋪,你胖哥的夢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到這里供職……”
王大川話沒說完,便愣在那里,因為他看見甄珍正從藥鋪里走出來,于是趕緊閉了嘴,并捅了捅段堯的手臂。
王大川看見甄珍,段堯不瞎,當然也看見了。
少女的臉色有些發(fā)白,眼眶浮腫,有明顯的黑眼圈,想必是昨天藥性太猛,虛脫了,所以出門買藥。
段堯看見她,立刻就想到了那令人爆笑的一幕,趕緊輕佻地湊上前去:“喲,小辣椒,你臉色怎么這么白,哪不舒服?”
甄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要你管!”
“你是新兵營副統(tǒng)領(lǐng),而我是你營中大夫,上級生病了,屬下當然要關(guān)心一番!”
“關(guān)心我?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甄珍如啞巴吃黃連,有苦沒法說,可是她實在想不通,為何段堯連吃帶拿,半點事都沒有,而她只喝了一碗酒,就折騰了整晚上。
“臭賊,我問你,為何你昨日吃了那酒食……”話到一半,甄珍說不下去了,如果繼續(xù)問的話,那就等于承認在酒食里下藥的事實。
“小辣椒,想說什么就說吧,欲言又止,可是容易憋出內(nèi)傷哦!”
“說就說!”甄珍也顧不得許多了,這個心結(jié)不解,她連睡覺都不安生:“為何昨日你沒有中毒?”
“小辣椒,如果我猜得沒錯,想必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個十惡不赦之徒。不可否認,你的直覺是正確的,我的確是個壞人,壞到連腸子里面都沒有一滴好水,試問一個肚子里裝滿壞水的人,怎么會懼怕區(qū)區(qū)毒藥?所以呢,瀉藥入菜,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味調(diào)劑品,味道剛剛好,下次請我吃飯,別忘了加點進去哦!”
甄珍氣得胸脯急劇起伏:“臭賊,休要猖狂,遲早有一天,你會栽在本郡主手上?!?p> “居然叫我臭賊?小辣椒,昨天的事忘了嗎,恐怕你才是渾身臭味的那個人吧,哈哈!”
聽到段堯這么說,甄珍是又羞又惱,一腳向段堯踢來,段堯輕輕避過,笑道:“小辣椒,今天還想讓我給你脫鞋?如果你不想在街上光著腳被人看笑話,最好識趣點!”
甄珍都快氣炸了,眼睛里都快噴出火來了。
可惡!這姓段的臭賊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打也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玩手段更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有人能把段堯抓住暴打一頓,她令愿賞錢一千兩。
王大川見兩人針尖對麥芒,擔心事情鬧大,便把段堯擋在身后,向甄珍行禮道:“郡主,段堯一時失言,沖撞了郡主,郡主大人大量,還望恕罪!”
王大川的話,聽得甄珍一震。對呀,我是郡主,還有個官銜是新兵營副統(tǒng)領(lǐng),段堯不過是個剛?cè)胛榈男卤?,我想治他,還不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
我治不了你,還有其他人啊,到時候新兵操練,我定要你這臭賊好看。
想到這里,甄珍心里頓時順氣了許多,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意。
“段堯,明天就要開始進行新兵訓練了,到時候本郡主會親自到校場指導你,希望你還能像今天這么高興?!?p>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大川有些擔心地說道:“段堯,郡主一向任性刁蠻,這下你惹大麻煩了!”
“無妨!”段堯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這傻妞挺有意思的,既然她想玩兒我,那么我便順水推舟,好好地陪她玩一下?!?p> 翌日一早,甄珍便身著白色盔甲,拿上長鞭,興沖沖地直奔新兵營。
按例,自今日起,新兵便要參加集中操練了,主要科目,包括隊列和軍令,至于弓騎和筋骨錘煉,那是下一階段的事情了。
很快,新兵便集合完畢。
甄珍在李焱的邀請下,站在隊伍前方,對上萬名新兵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場面話。
段堯站在新兵隊伍里,望著臺上的甄珍,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不禁啞然失笑。
今日,甄珍穿著白色鎧甲,面對臺下萬眾士兵,倒是有些颯然風采,說話的語調(diào)也是鏗鏘有力。
甄珍訓完話,便把剩下的事情交給李焱去做了,李焱是軍中老人,對新兵的調(diào)教頗有經(jīng)驗,早已提前對校場做好了相應的布置,而新兵營的一干將領(lǐng),也事先做了安排。
兵員學些什么,如何操練,都是李焱的工作,按說這時候已經(jīng)沒甄珍什么事了,甄珍本來就是掛個職,并不負責具體事物,但她就是不走,眼神在黑壓壓的人頭里來回穿梭,仿佛是在尋人一樣,直到看到段堯,眼珠才在段堯的臉上停了下來,同時眼里多了一股狠厲。
由于是第一天操練,訓練強度并不大,甄珍未等操練結(jié)束,便在李焱耳畔交代了幾句什么,李焱聽了,頻頻點頭。
訓練結(jié)束,李焱再次將隊伍集結(jié),宣布了一個消息。
“昨日,甄珍郡主在我們新兵營里發(fā)現(xiàn)了一名勇士,此人武藝精湛身手超群,為了選拔更多的勇士,體現(xiàn)本朝尚武之國情,本官和郡主商議決定,在此設(shè)下擂臺,凡臂力達到五百斤,練武超過十年以上者,皆可挑戰(zhàn)這名勇士,挑戰(zhàn)成功者,郡主賞銀十兩?!?p>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些自視頗高的新兵,早已挽起了袖子磨拳赫赫。
他們都是農(nóng)家子弟,自幼跟隨父母在地里耙食,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夠家里一年的花銷了,只是不知道李焱所說的那名勇士實力如何,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