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太極宮
“小的不過是個宮里當值的奴才，哪里算得上是英雄。”
早料到方英會有這樣的回復，就像當初周成的回復一樣，小石頭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小石頭沒見過英雄，也不知曉到底何樣的人才算得上英雄。
曾經在忘憂酒館聽五湖四海的酒客說過很多英雄故事，一個個都擁有著波瀾壯闊的生涯，如烈陽一般在時間大河里升騰而起，哪怕過了無數年也依然被人們所惦念、崇敬。
小石頭不知道是真是假，英雄只是在酒館里形成的模糊概念，若要真去細究什么樣的人才是英雄，小石頭真切不知道要如何說了。
也許……那個戰(zhàn)死在廣玄關外的葉桑將軍是個英雄吧……
小石頭這樣想著，他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葉桑將軍戰(zhàn)死后葉回桑和葉母清貧的生活。
“石公子，小心臺階。”
見小石頭邊走著一面舉目看著夜空在出神，方英忙站在臺階上把燈籠照在小石頭面前提醒他。
小石頭回了回神，點點頭后就隨著方英順著大理石臺階往高處走。
寬大的大理石臺階足有三層，每段都有三丈高，一層有三十三道臺階，一道臺階三丈長，三尺寬，中間有一面雕龍石圖從最高處太極宮的殿門口斜陳到最下一道臺階，與鋪滿方正的大理石磚的方場相接。
其上雙龍戲珠，云海層疊，在方英提著的燈籠的照耀下一點點露出模樣，小石頭跟著方英靠著龍圖朝上攀爬，驚奇而贊嘆著一點點地在觀賞這座雕龍圖。
行過三層臺階，小石頭終于來到了那座太極宮的殿門口。
兩列太監(jiān)提著燈籠林立兩旁，無不弓著腰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不過當小石頭跟著方英行到殿門口時那兩列太監(jiān)卻微微低俯下了身子，顯然是在行禮。
小石頭頓了頓，摸了摸鼻子后才收回目光邁步跨過了那道檀木門檻。
太極宮中四處分隔，三層矮臺上規(guī)則排列著許多矮桌食臺，最下一層是番邦使臣的位置，那些人奇裝異服錯落在最下一層用各國語言竊竊私語，有不少人在交談時還不忘撇頭看一眼門口，見進來的是一個小胖子后就回過頭沒再注意。
第二層是六部的大小官員，或著青袍或著紫袍跪坐在矮桌前，一個個雖然也在三兩交談卻都正襟危坐，比那些叉腿而坐毫無形象的番邦使臣多了些優(yōu)雅。
最上一層是朝官和武將的位置，分列左右兩方，一方是著紅袍的二品大臣在自斟自酌，一方是七八個武將在高談闊論，尤以武將一方聲浪最大。
再往上，便是一張長桌擺在太極宮正中，正對著殿門的桌前是一張寶座，龍扶手嵌玉金龍，座上還鋪著暖裘，精致而大氣。
雖然還有一部分的位置是空著的，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經到場了。
三層宴臺都用一層層薄薄的簾幕隔開了，下兩層的人抬頭往上看雖然看不真切卻也不至于辨不清楚。
大殿四周站了好些宮女，垂著腦袋侍立在邊緣。
那些宮女個個長的嬌艷，都是十幾歲的大姑娘。大秦官員和一眾公子哥對那些宮女都充耳不聞，但那些番邦使臣則有好多人在細細打量侍立在殿壁邊上的宮女，交頭接耳中嘰里呱啦聽不懂在說些什么，但是看他們一臉淫穢之樣便知內容。
有些懂番邦語的大秦官員對此很是惱怒，一個個睜著銅鈴大眼瞪著那些使臣，那些使臣對此熟視無睹。
盤龍柱上掛著長信宮燈，大殿四壁點著無數燈盞，殿中亦有九架高大的燭臺，太極宮中一時被映照得金碧輝煌，猶如白晝。
方英領著小石頭在三層宴臺的邊道里前行，偶爾有人探頭瞧一瞧小石頭，但轉而便嗤笑一聲又撥轉回了腦袋。
“小胖子！”
忽的一聲大呼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小石頭順著聲音來源徑直望向了武將坐席一方。
喊他的是胡無為，他正盤坐在一張矮桌前一臉笑意地看著小石頭。
殿中眾人都望著小石頭，小石頭尷尬地不敢四處打量，忙幾步上了第二層宴臺。
方英正在一處矮桌前侍立著，小石頭走到近前用滿是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方英笑著頷首道，“石公子，此處便是李大人的位子?！?p> 位置比較靠后，差不多就隔著一層簾幕回頭就是那幫番邦使臣。
小石頭點了點頭后就欲坐下，胡無為卻呼道，“小胖子，你不要做哪里，來我這兒?！?p> 說完，他便一巴掌拍在底下一個三品官員的頭上，“你同他換個位子，你坐哪里去?！?p> 那個官員摸著頭很不服氣，扭頭就看向不遠處被一群一品大臣簇擁的王清安，王清安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神色淡漠。
那官員見了只得忍氣拿了那自己喝過的酒杯起身朝外圍行去，臨過小石頭時他狠狠地剮了小石頭一眼，哼了一聲就跪坐在了李年之兵部侍郎的位置。
小石頭撇了撇嘴，胡無為見小石頭還立在原地于是招手呼道，“小胖子，你過來?。 ?p> 小石頭聽了于是抬腿朝胡無為行去，但走了兩步他又折了回來，而后在一眾人的目光中直接將兵部侍郎的矮桌上的酒壺和酒杯一起拿走了。
那個官員見了氣得呼哧呼哧地哼氣，兩瓣胡子一顫一顫的，很是喜感。
小石頭行到胡無為下首后將酒壺酒杯擱下對胡無為行了一禮徑直就盤腿坐下了。
番邦使臣們再一次開始了竊竊私語，頻頻朝小石頭和胡無為張望，對胡無為對小石頭的態(tài)度很是驚奇。
六部官員就淡然了許多，他們早在小石頭被內侍領到李年之的位子時就已經知曉了這小胖子是何人，由于李年之與胡無為的私交之好，他們也就對胡無為對小石頭的態(tài)度見怪不怪了。
小石頭坐下后就發(fā)現那些武將都看著自己，想了想后他于是抱拳行禮道，“小子石頭，見過各位伯伯。”
“來，小石頭，我?guī)阋娨娢覀兇笄氐拿蛯?！?p> 胡無為聽了哈哈一笑，他大手一招指著臨側一漢子就道：
“這位是安西軍的統帥，張敬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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