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姓老人趁勢又與對方搏殺了幾個回合,但最后卻也是輸在計算與棋子的缺乏上。
秦林也僅是提醒了一次,下棋這種事他人不易多說多謀,不然會被下棋的另外一方所心中抵觸。
“輸了輸了,下一個誰來???我記得是老黃吧?來來來,剛剛就你最聒噪,現(xiàn)在該輪到你聽我說了?!?p> 蘇老頭把屁股從板凳上移開,笑吟吟的對另一個老頭說道。
黃姓老人卻看著秦林,笑著點了點頭,“這位小兄弟棋藝也著實不俗,定然是一位得了高人傳授的少年高手,不妨就替黃老頭下一盤?”
這位老人倒也算得上是精神矍鑠,童心未泯了。
旁邊幾人也是迎合著黃老頭的打趣建議,蘇老頭更是一把把秦林拉倒了座位上。
他們幾人都是老棋友,各自的棋招套路基本都心里清,誰強誰弱,誰最喜歡搞陰招都門清,而現(xiàn)在來了一個稍有眼光的少年郎,也都起了興致,想看一看新鮮花樣。
秦林點了點頭,笑著與對面老人開始歸盤,“對了,幾位爺爺知道不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叫陶高的?”
一計仙人指路用了出來,對面老人陷入沉思,然后走馬鎮(zhèn)兵。
“陶高?就是那個初中老師?”
秦林點了點頭?!笆俏覍W(xué)校的老師,他晚上讓我來拿資料,可我卻沒找到他家的門?!?p> “那你小子可有的找了?!崩项^眼中笑意很盛,他與秦林互相試探了幾個回合,都在各自盤算計較,誰也不愿先兌子。
兌子是很很消極的一種攻略,一般精通象棋者都是借勢壓人,一鎮(zhèn)一壓,將對方的氣勢套路死死吃住才是正理。
秦林撿起一個兵,往前拱了一拱,“貴姓?”
老人摸著下巴,不太敢吃,看不清這娃娃后面的手段,“免貴姓張?!?p> “那張爺爺?shù)囊馑季褪侵懒???p> “自然知道,這條街還有什么是我張老頭不知道的?”
秦林架炮打兵,而張老頭的馬在哪里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跳了秦林還有一個炮會直接將軍反轉(zhuǎn)頂車上頭,不打心里又有些計較。
“我之前有問過幾個路人,只不過他們指的位置都不一樣,陶老師家里難道有好幾棟房子嗎?”
“啊,我說你下棋就下棋,先別和我嘮殼子,不知道下棋最重要的就是專注嗎!”
盤上局勢有些迷離,秦林的幾個大棋深入敵后,有意無意的牽扯著對方的幾個重要棋子,而張老頭的兩炮也已經(jīng)拉到了秦林高地,在互換一車的代價下秦林又打掉了對方一個馬。
“這小子挺厲害啊,老張完全是被牽著鼻子打啊?!迸赃厧讉€老頭興致都很高,看著他們當(dāng)中棋力最高的張老頭挨打覺得挺帶勁,誰讓這個張老頭平日里總是有的沒的嘲笑他們。
秦林在心中暗笑,“你們曉不曉得清水山第一象棋大佬是誰?”
張老頭望眼欲穿的看著撲朔迷離的棋局,棋子在手中掂來惦去。
“要是我贏了張爺爺能告訴我陶老師家的住址嗎?我挺急的?!?p> 張老頭撓了撓有些稀疏的頭發(fā),他看到了一條可筆直壓勝的道路。
秦林故意賣出破綻,與人下棋,勝負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讓對方感受到一種雙方廝殺酣暢淋漓的感覺。
“行吧行吧,不過我覺得你是夠嗆了?!?p> 秦林笑著點頭,有些慚愧的說道:“張爺爺?shù)钠辶芨撸尤粻縿尤值淖邉?,將我那幾個棋子深深的困于敵后,是小子我技不如人了?!?p> 張老頭摸著下巴,是嘛?什么時候成他說的那樣了?我怎么看不出來?
雙方布局走勢有來有回,當(dāng)真是雙軍對沖酣暢淋漓。
秦林適時的表現(xiàn)出少年急沖的性格,貪了對方的一個車,隨后便被雙炮對馬給將死了。
他站起身來由衷的說道:“張爺爺好棋力,小子與之相比差的太多?!?p> 老黃頭面帶笑容,這小子棋力是不錯,也有變化計較而非純粹的死板硬套,在這個年紀(jì)也是相當(dāng)不俗了,只是可惜,距離自己還是差那么一些,看來自己這怡安街棋道第一的位置終究還是需要再坐幾年的。
“嗯,小子棋力不錯,但也有些激進了,下棋之人最忌諱急功近利,你這性子還需要磨一磨?!?p> 秦林笑著點頭,只是眼中有藏不住的期待。
張老頭點了點頭,然后往東邊指了一指,“往東走一段路,就會看到一個大電線桿子,屋上面的號碼是...2460..哪里就是陶高的家了?!?p> “陶老師就一個家嗎?那為什么我遇到的人指的地點都不一樣?!?p> 張老頭瞥了秦林一眼,并未多問,而是想了一會,繼續(xù)說道:“的確很有一棟老宅,只不過早就沒人住了,老宅距離新宅距離并不遠,也就三四百米的路程,房子前有著一顆很大的槐樹,只不過聽說那個地方晚上有些邪門,總有人隔三差五的在晚上看到里面閃出亮光?!?p> “不會是遭賊了吧?”秦林問道。
張老頭擺了擺手,示意秦林再下一盤,而秦林卻笑站在哪里,對還在一旁聽故事的幾個老頭笑道:“晚輩就不饒幾位爺爺?shù)呐d致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看著秦林的背影映照在天邊尚未消退的余暉中,幾個老頭都唏噓不已,就這一個小屁孩下的都比他們好,他們還在這整個什么勁啊。
“正因為不如,所以我們才要學(xué)習(xí),只有學(xué)習(xí)我們才會進步?!碧K老頭在一旁激勵著士氣有些消弭的老兄弟們,蹲了一頓,隨后挺起胸膛,“我孫女說的準(zhǔn)沒錯!”
“來,張老頭,我們再來大戰(zhàn)三百回合!”老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喊道。
夜間的涼風(fēng)吹拂不歇,順著張老頭指的那條道緩步前行,時間還有很多,距離蘇繡出來的時間應(yīng)該還有一些,哪怕他們并沒有說什么時間相聚。
“我真想趕緊見到我家繡繡啊,而不是像這般費勁心思的追尋一個死胖子的痕跡?!?p> 來到一根電線桿子旁,秦林翹腳往屋里面望了望,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人影晃動,隨后他猶豫了片刻,撿起一塊石頭在電線桿子旁畫上了一個記號,繼續(xù)往前走去。
光影晃動,有的房子已經(jīng)打開了電燈,白熾燈的光輝透過屋子撒發(fā)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略有些破舊的屋舍,而在旁邊種有一顆足有一人半抱的大槐樹,槐樹葉略微抖動,將一片陰涼的光影灑滿了門庭。
摸著有些銹跡的鐵門,秦林從旁繞了幾圈,發(fā)現(xiàn)圍墻上有著一片片破啤酒瓶的玻片,并不算鋒利的利口上蒙著一層土黃色的灰塵,將是一個個即將老朽腐化的塑料,黯淡無光。
四處打量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過往的路人,隨后他一躍爬上老槐樹,往院子里看去,寂靜無光的院中空空蕩蕩,唯有房門緊縮,除此再無一物。
頭發(fā)微微散亂,秦林又跳了下來,今晚純屬打探,并沒有做其他的準(zhǔn)備,而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的現(xiàn)在就要去做下一件事了。
轉(zhuǎn)身離去的秦林最后瞥了一眼這個滿是暮氣的老房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