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后一摞本子批閱完畢,沈立舒緩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續(xù)而拿起桌子上依舊保有一絲溫熱的水杯,一口一口啜飲。
窗外的太陽已經(jīng)呈現(xiàn)昏黃之色,有三三兩兩的麻雀在窗頭縈繞飛旋,嘰嘰喳喳的為下一代尋找配偶。
沈立看了一眼被一本厚厚書籍壓在下面的通知書,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隨后又從辦公桌的一旁拿出了兩三本學生的作文本,翻看之余皺頭輕皺,細碎的自言自語道:“回來后是要抓一抓他們書法了?!?p> 窗外的昏黃天空在種種事物的印托下倒也不會顯得寂寥。
秦林看著出自自己手的作業(yè)文卷,撓了撓頭。抬頭再看看數(shù)學老師有些僵硬的臉,竟難得露出了羞赧之色。
十分鐘前,數(shù)學老師邁著輕盈的步伐來了,他輕輕的推門而入,輕輕的把門關上,輕輕的宣布道:“你們體育老師今天有事,所以這節(jié)改上數(shù)學?!?p> 于是本有些歡鬧的同學也只能輕輕的嘆口氣,不得不接受這有些殘酷的現(xiàn)實。
卷子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圈和叉,看的秦林都覺得自己還是死掉算了,哪怕是自己這張厚臉皮也遭不住啊。
數(shù)學老師鼻梁上的眼睛反射出駭人的寒光,若有若無的從秦林臉上掃過,最后化作一聲輕嘆,轉身去了另外一個同等境遇的難兄難弟身旁。
與秦林不同,那位與秦林一般卷子上同樣畫滿了圈叉的同學遭到了另外一種處理方式。
在這個年代,體罰應該是一種很常見的教學方式,老師輕松,家長支持。
至于被施加痛苦的學生,那是他們應得的懲罰,是為了引導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
不打不成才。
不過也有一些老師很不喜歡動不動就將這種主流的懲罰,看似為學生著想的痛苦肆意施加,
“唐浩軒,站起來?!庇行﹪烂C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能讓秦林感受到一股憤怒,一股怒其不爭的憤怒感。
秦林心里有些怪異起來,自己好像連被怒其不爭的待遇都沒有?
“你看看你!答的都是些什么?不會就空看著也好寫不知也好,可你卻寫了什么?阿!?”
砰砰砰的敲打聲響起,卻不是敲打學生,而是數(shù)學老師用書本奮力的敲打桌面。
“誰教你的,來來來,說清楚!”
四周頓時傳來有些壓抑不住的笑聲,數(shù)學老師有些瘦削的身體不斷顫抖,顯然是真得被氣壞了。
越想越氣,越說越氣。
秦林看著左手戒尺右手書本的消受身影,心頭不由的為之一蕩。
若非在乎牽掛,又如何會為之惱怒著急。
內心情緒哪怕再驚濤駭浪他也始終沒有使用左手上的那根戒尺。
不過自己為什么對他毫無印象呢,連一絲影子都沒有存在。
“笑,笑什么笑!?還有你,陶奕凱!你以為你就比他強了!?”
憤怒轉移了目標,于是批判大會再次開始。
秦林拿起書來認真閱讀,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好!
“我們不跟好的比,你倆就看看秦林,你倆看看人家!阿!?雖然他卷子上也錯誤百出,可人家至少認認真真的做了!要過程有過程,要結果有結果,再看看你們!偷奸?;?,不知上進!”
“.........”
秦林想起了早上瘋狂補作業(yè)的場景,一時無言,只覺得自己多少有些辜負了老師的一片苦心。
“你倆就站著吧,別整天就知道嬉笑打鬧!無所事事。”
秦林突然想起一事,便笑著舉起手來。
在全班多少有些噤若寒蟬的情況下,秦林的舉動是很吸引他人注意力的,一瞬間基本全班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阿,是他高高舉起的胳膊上。
數(shù)學老師看著自己剛剛夸過的秦林,點了點頭,滿是憤慨的臉上多少也有了一些緩和。
秦林起身轉向數(shù)學老師的位置,在他的身后是站著的唐浩軒與陶奕凱。
秦林笑著與他們對視,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副為君分憂的表情。
“老師,陶同學和唐同學如果站著聽課的話可能會擋住后方同學的視線,導致無法專心學習?!?p> 數(shù)學老師楞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倆位的位置與后面的同學,陷入了思考。
可能想到了什么,剛想說什么卻被秦林接著打斷。
“不如讓兩位同學拿著書去后面站著吧,這樣既不會阻礙后面同學的視線也可以幫助他們提高注意力與專注力?!?p> 站著的倆人表情已經(jīng)變了又變,從莫名所以到帶有些許喜色再到張紅一片。
在原先位置站著,說不定老師講著講著,氣消的差不多了也就讓他們坐下了,若是去后面,可就難了。
他們了解這位溫文爾雅,教學通達的數(shù)學老師。
可他們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秦林來。
后面有什么?垃圾桶嗎?!
數(shù)學老師看了又看,最后一甩手,有些疲憊的說道:“去后面站著去吧,不到下課不準回去?!?p> 秦林又對著已經(jīng)是怒瞪自己的二人笑著點頭,我可去你媽的吧。
“我看你們,好像也不是很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