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著急,懶得與他解釋,手上顧著將孟祁放下,眸都未抬,答道:“沒來?!?p> “沒來?那你來干什么?”洛珩此時心情剛受到大起大落,明知她為何而來,仍舊沒好氣的問她。
孟曦怎會不知他的心思,待豆萁接過孟祁后,方才好脾氣的與他說:“這是舍弟,你須得用最快的方式將他醫(yī)好,不然......”
“嗬~,不然怎樣”洛珩與她熟捻,自知她不敢拿自己如何,也不怕她,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不然......我便將菘藍(lán)嫁出去?!?p> “你敢”洛珩不免有些著急。
“有甚不敢,人家我都找好了”小心思一動,孟曦隨手一指,司馬旻奕隨身一讓,便將剛進(jìn)堂屋的賀月指個正著。
孟曦見沒指著正主,家仆也是好的,話已出口,只能退而求次道:“就是他,蜀國大將,賀月,戰(zhàn)績顯赫,前途無量啊?!?p> 剛進(jìn)門的賀月只能繼續(xù)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家主子,司馬旻奕嘴角輕佻一笑,卻不曾為他開口說話,賀月心中恰時似有萬般委屈:自己服侍公子二十年,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怎就被別人給賣了,他到底算是誰的人......
此刻的洛珩鐵青的臉色已是由綠轉(zhuǎn)紅,漸漸泛白,一改往日嗞哇亂叫,一口氣憋住,什么話也說不上來,手指著孟曦,只不停重復(fù)道:“你...你...”
在二人爭執(zhí)階段,豆萁已將孟祁做了基本檢查,金針過穴鎮(zhèn)痛,備好醫(yī)具,等待著洛珩行醫(yī)。氣鼓鼓的洛珩,在強(qiáng)權(quán)壓迫下,不得已的挪步過去,朝榻上瞧了幾眼,豆萁回他:“踩踏所致,脊骨碎裂?!?p> “真是麻煩?!甭彗裾f完狠狠朝賀月瞪過去,吃人的眼神著實(shí)有些嚇人,賀月也似打了個冷顫。
他眼神移至孟曦處干脆直接給了個白眼,便不看了。又道:“這也不是一兩天便能好的,光是重新接骨便得耗去許多時日,想養(yǎng)好更需得慢慢調(diào)理,即便治好了,以后也是弱娃娃一個?!?p> 昏昏沉沉的孟祁不知是疼痛還是聽懂什么,原本粉嫩白皙的臉蛋上早已只剩蒼白,眼角掛著少許晶瑩的淚珠,看得孟曦心狠狠一揪,提著全部氣力的聲音仍舊好似飄渺無力:“少啰嗦,你治便是。”
經(jīng)過整夜的忙碌,洛珩才得已稍作休息,伸展著腰背,沖豆萁討要吃的,豆萁將李嬸剛送來的早餐遞與他,孟曦上前詢問道:“如何?”
得來的是一記白眼與莫不作答。洛神醫(yī)咬了一記饅頭,喝了點(diǎn)清粥后方才不甘心的回話:“經(jīng)脈算是接上了,接下來便是......”
說著他仰起頭喝完手邊滿滿一整碗粥,又撐了個懶腰,干凈利落道:“休息?!?p> 孟曦自然不讓,洛珩喧叫道:“姐姐,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睡了?!?p> 見孟曦一臉擔(dān)憂,焦慮的表情呼之欲出,他無奈癟癟嘴,眼神往豆萁身上一掃:“你來?!?p> 雖看似不屑孟曦之至,可仍舊不愿讓她著急,搖搖擺擺回房的同時還不忘補(bǔ)充道:“放心,他不比我差?!?p> 豆萁跟隨洛珩多年,即便未曾特意去學(xué),耳濡目染也該比旁人精進(jìn)些。孟曦自是知曉他定當(dāng)?shù)寐彗裾鎮(zhèn)?,可關(guān)系孟祁終身之事,她怎能大意放心交托于尚未見過幾個病例的豆萁。
豆萁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溫和一笑,靦腆青澀,同她說道:“長安放心,我雖診治過的醫(yī)患不多,但既是令弟,我必定全力以赴,絕不讓長安你失望?!?p> 見他這番誠懇的模樣,孟曦只好放棄阻攔,她既信洛珩,也當(dāng)信豆萁才是,洛珩雖痞氣,在醫(yī)治之事上是決計不會馬虎的。
望著豆萁進(jìn)入內(nèi)堂的身影,孟曦思忖著。
哪知身后傳來清晰的嘲諷聲:“真是交情深厚,拿親弟弟給人家練手?!?p> “臭瞎子”怪里怪氣的語調(diào),聽著便叫人來氣,孟曦嘴角一扯,轉(zhuǎn)沖身后來人,皮笑肉不笑的回懟到:“我樂意?!?p> 眾人又等了整整一天,近戌時方才瞧見洛珩打著哈欠,掙著腰,搖搖晃晃從自己房間出來,算是睡足了。
洛珩瞧著孟曦主仆二人仍舊坐在外堂等待,驚覺不對,問道:“他不會還沒出來吧?”
孟曦自是知道他在問豆萁,搖頭問道:“怎么,有問題嗎?”
洛珩怕她擔(dān)心,解釋道:“放心,小孩兒應(yīng)該沒事,只是哪有人這般拼命的”邊說邊往內(nèi)堂方向走:“接骨需累天來,哪有一次性便要全部接好的道理,也不怕猝死......”
不待孟曦著急,洛珩便又從內(nèi)堂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顯見的柔和笑容,看得出來還夾著絲絲驕傲,對上孟曦的眸子,沖她微微點(diǎn)頭。
只是這般名師雅致灑脫的氣質(zhì),只維持了短短片刻,便被他自己的話語打破:“妥了,妥了......”
接著更是嬉皮笑臉道:“嘻嘻,小安安呀,一天半啊,原本三天吶,竟叫這小子做到了,哈哈哈哈......,教的好..教的好..,名師出高徒,都是我教的好啊,哈哈,小安安,你說是不是,哈哈......”
“呵呵,好,教的好,呵呵?!泵详仄鋵?shí)也是高興的,替孟祁開心,替豆萁高興,只是見洛珩這般得意忘形的樣子,實(shí)在是無感,說不出什么賀喜之言,只將這份開心放于心底。
沖上心頭的喜悅后,迎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疲倦,孟曦終于安心入塌而眠,躺了兩個時辰便又重新補(bǔ)滿精神,趁著清晨四處尋著打坐之地。
她在深山邊繞圈邊四處觀察了一番,終于瞅著遠(yuǎn)處一塊山丘空地不錯,便提起周身氣息,運(yùn)過飛過去。
哪知草坪上早已躺著一個熟悉身影,身著白色琉衣,挽著松松垮垮的發(fā)髻,正閉目冥想著什么,側(cè)身在晨曦的照映下泛著柔和的光。
孟曦故意上前,大大咧咧往其身邊一坐,盡量能弄出多大響動便弄多大,見身邊之人視若無睹毫無反應(yīng)的模樣,說道:“你可真會挑地兒?!?p> 可旁邊這位好似入定一般,依舊不予理睬,孟曦卻鐵了心要叫他開口般,繼續(xù)問道:“你不是要看眼睛嗎,洛珩現(xiàn)在閑著呢,再不去,他可就......”
“這里很美嗎?”他打斷她的絮叨,問的清冷。
孟曦撇撇嘴,心下想到,原來是羨慕了,難怪這般別扭,開口算是安慰道:“你也很厲害啊,看不見還不是找到這么個好地方?!?p> “這里很好嗎?”又問道。
“嗯,柔軟的草地,旁邊是竹林,對面能看見整個村子和剛剛升起的朝陽,空氣清新,陽光柔和,自然是好的。”孟曦耐心的形容道。
“若是能好,不知能不能勞煩公主殿下帶我逛逛?!辈湃湓挶阌炙票┞读吮拘?,調(diào)侃著孟曦。
靜默許久,耳邊傳來,“好啊”,司馬旻奕挑嘴一笑,若非眸子失去光芒,定能從中探出一絲狡黠,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那么爽快?”
“權(quán)當(dāng)你救下祁兒的謝禮嘍。”知恩圖報,話語中沒有半點(diǎn)破綻。
司馬旻奕撐起身子,湊近她,微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邊:“那赫連宇呢,你又打算如何謝他?”
脖子被吹的癢癢的,孟曦也不閃躲,一臉無辜回道:“不知道,實(shí)在不行...”話說一半,她一臉戲虐的看著身邊之人,語調(diào)一轉(zhuǎn):“實(shí)在不行,以身相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