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老辦法解決?!?p> 回到王府,顧辭望向血紅色的紅墻,重新考慮過,還是要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當(dāng)天夜里,烏鴉叫了一宿,似在某處等待食物的出現(xiàn)。
走在路上的皖綰,面無表情的承受著身上泛起的刀傷,還有一股灼心的疼痛感。
“姑娘,你沒事吧?”
一個賣魚的大娘過來,扶皖綰到攤位上,查看她身上的傷勢。
“噗呲!”
一條血龍飆升,順著皖綰的經(jīng)脈迸發(fā),嚇得大娘急忙拿帕子止血,并往醫(yī)館跑:
“姑娘,你等等,大娘給你找大夫?!?p> 看著敦厚的大娘遠去,皖綰眼里涌上一絲笑意,拖著沉重的身子繼續(xù)游蕩。
她不會死,只會反反復(fù)復(fù)去承受被殺者的痛苦。
她也想要做個行俠仗義的女孩,快意恩仇,可她發(fā)過誓,不能毀壞醫(yī)仙的名聲,只能放下屠刀,勸人行善。
往日曾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又一次致命痛處從背后襲來,她捂住胸口倒地不起。
一道黑黑的影子閃過,背起她往他們的暫住地飛躍。
“小七,謝謝你。”
說完,皖綰徹底沒了知覺。
鬼七動用法力,以迅雷之速回到宅子內(nèi),看見醒來的皖夫人,還有坐在她身邊跟個孩子一樣的白六,選擇了不打擾。
側(cè)身進了臥室,喂了皖綰一顆止疼藥,偷偷度仙力躥入皖綰體內(nèi),讀取那些死者的信息。
師姐不會殺人,這是每一個茶溪谷弟子都認可的事。
故此,定是師姐在外和人做了交易,與對方成了一條線的螞蚱。
只要殺了那個人,師姐就不會再受附身之痛。
一條線竄入每一個怨魂體內(nèi),將他們串聯(lián)。
他們的眼神都很恐慌,害怕,拼命去抵抗,卻抵不過冰冷的刀刃。
面面銀光中,鬼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朵刀砍下來時,上面有一個冷酷無情的人臉,瞧他的衣著,是領(lǐng)袖。
“咳?!?p> 皖綰神識受到擾亂,拼命搖頭,想要把鬼七的仙力撞出去。
鬼七目的達到,又看皖綰不舒服,收了仙力,回屋磨刀去了。
“老七!你把師姐接回來沒有?”
“房里,受了傷,小六,我的刀呢?”
來時,師姐讓他把刀交給白六,他要用。
“老七,師姐說了,沒有她的允許,不能把刀給你?!卑琢缤粋€木乃伊一樣,僵硬著身體往皖夫人身后躲。
“鬼先生,先冷靜。”
皖夫人上前安撫鬼七,鬼七念她是皖綰生母,敬重她一分:“夫人,此事你不了解前因后果,勿要再勸?!?p> 一個前縱,揪起白六便要以法力威脅。
白六眼里閃過反抗,運起仙力就要打過去。
“住手!”
一道光打滅了白六手中的仙球,散發(fā)在空中,消失殆盡。
“茶溪谷谷訓(xùn),不得對同門弟子使用仙力,都跪下!”
“師姐,你可要為我做主,老七這個老不死的,居然要打我。”
白六舉起被包裹成粽子的兩只手,淚汪汪的求皖綰做主,哭的哪叫一個慘。
“住嘴!”
兩個都不是省心的孩子。
白六看起來純真無邪,其實是個扮豬吃老虎,否則上次偷喝玉酒,為什么不一個人喝,要拉上全谷人,主要一點,茶溪谷谷訓(xùn):法不責(zé)眾。
算盤打到她無法單獨懲戒他。
鬼七看起來穩(wěn)重老練,其實是個沖動沒大智的娃娃,比不上白六,懂得以靜制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
“師姐,鬼七甘愿領(lǐng)罰?!?p> “此處不是茶溪谷,你們兩個回房思過一日?!?p> 如果是茶溪谷,她會將二人關(guān)入寒冰洞,關(guān)上一年,讓他們冷靜冷靜。
她未曾殺人。
那些怨靈便找上了她,折磨的她生不如死,兩個孩子修煉剛成,若被找上,修煉之路斷裂,前途盡毀,生死由命。
“蕓神仙子?!?p> 皖夫人福身向皖綰行謝禮,天上一道雷打下,皖綰往左一躲,算是躲過一劫。
這種狗屁設(shè)定,再清冷的人也清冷不下去了。
老天,她要謝我,你要劈我,別人殺人,怨靈纏我,還要不要人活了?
望天看烏云密布的中央孕育著一道滅世之雷,再看皖夫人又要福身,她急忙扶住她,面帶微笑,口帶哭腔:
“皖夫人,救你是我的職責(zé),你不用謝我?!?p> “蕓神仙子大義,但有恩必報乃是樊家祖訓(xùn),此時我也無貴重物品在身,只能以一福身,謝過蕓神仙子。”
“你剛剛已經(jīng)福過了,算是謝過了,你身子還未好利索,不如回房再歇息歇息?”
“蕓神仙子既如此說,那我回房了。”
“我扶你。”
偷偷撇了眼天空,烏云散去,月亮與星星重新掛上高空,對于這漂亮的星空,她無心欣賞,送皖夫人回屋以后,出來掰著指頭算自己離十八還有多少天。
老頭說,怕她不懂事,惹下事端,就以天為監(jiān)督,管理著她的一舉一動。
“老頭!”
不滿的吼了一聲!
背后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叫為師做甚?”
她僵硬的扭動脖子,看向背后,仙風(fēng)道骨的平川老人向她伸出皺巴巴的手掌,喚她幼名:
“喲喲?!?p> 小嘴一撅,皖綰心中委屈,見到許久未見的平川老人,直接撲了上去。
前世和這世加起來三十多歲的人,在平川老人懷里哭的如同一個六歲的孩子。
平川老人吐氣,撫了撫皖綰的頭發(fā),長長嘆了口氣。
皖綰緊緊抱著平川老人,扭著他埋怨:
“師傅,說好兩年回來一次,都四年了,你不在,他們都不把喲喲當(dāng)人看?!?p> “那就不要他們了,平春村本就不該存在?!?p> 當(dāng)年也是為了喲喲。
皖綰不解的抬頭:“什么意思?”
“沒什么,喲喲,你可以退回平川山,等到十八歲再出山拉靠山支持醫(yī)家?!?p> 那時,誓言一過,喲喲不必感同身受,受這種被殺之苦。
“不行,我算過,如果四年后再出山,坐在位置上的人便不知是誰了?!?p> 頭靠在平川老人腿上,皖綰看向星空反駁。
平川老人拍拍她的頭,欣慰的笑道:“喲喲長大了,長大了?!?p> 小時候任性妄為,到現(xiàn)在能夠舍生取義,真是長大了。
“師傅,喲喲累。”
“師傅也累?!?p> 他們不知他們的苦,只看得到他們的輝煌。
不被理解,的確苦。
鬼七與白六兩個可憐的娃,只能透過窗戶去看看思念已久的師傅,扣扣窗戶紙。
“師傅,你覺得顧辭真的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她以往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狠,發(fā)現(xiàn)了,總覺得錯了。
“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如同喲喲會從另一個時空來到這個時空也是定數(shù)?!?p> “老天真的會選一個內(nèi)陰外直的人做皇帝?”
“上天注定,誰也改不了?!?p> 皖綰咂嘴,換了一條腿靠,那燕國百姓算是倒霉透頂了。
平川老人拍拍她的肩,仰望星空,直視著兩顆與眾星宿隔開的星星,雙眼透著明白。
他陰冷,方才需要一個善心之人輔佐。
改善他的陰,教他仁慈。
“師傅,我困了。”
打了個哈欠,怕平川老人又不告而別,皖綰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睡吧……”
話音剛落,皖綰疲憊的睡去。
醒來時,身邊空空如也。
唯有手上的殘布提醒她,師傅回來過。
幽幽子卿
我每天發(fā)了第一遍會改第二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