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15
甜絲絲的雞酒湯滑入喉嚨,留下白酒的余醇,狼人醫(yī)生給閻白拿了她剛剛喝水的紙杯放到她手邊,“丟骨頭?!?p> 閻白剛剛舀起一塊雞肉,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謝謝?!?p> 狼人醫(yī)生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在吃自己的米飯,偶爾夾一筷子青菜,慢條斯理。
兩個人面對面同桌吃飯,氣氛安靜得詭異。
狼人醫(yī)生從來沒跟小女孩一起吃過飯,一般來說都是那些吃一口飯之前要吹兩句牛、恨不得把口水給對面來個圣光的洗禮的軍隊糙漢。
閻白呢,先不說小時候,自從曾經她吃著吃著突然變了臉色掄起椅子把對面人的頭摁在地上砸得稀爛之后,再也沒人敢坐她對面。
兩個人都非常有餐桌禮儀,誰也不說話,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一些細小的聲音就逐漸變得更清晰了。
狼人醫(yī)生:“吧唧吧唧吧唧吧唧?!?p> 閻白:“噸噸噸,呸,噸噸噸。”
狼人醫(yī)生:“……”
閻白:“……”
狼人醫(yī)生:“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閻白:“噸噸噸,呸,噸噸噸?!?p> 他們真的很努力保持靜音了。
奈何兩個人的聽力都接受過專業(yè)訓練。
一個吃飯時其實不bia唧嘴但是因為青菜太脆距離太近對方不得不發(fā)出咀嚼聲,一個喝口湯,吐個骨頭,喝口湯,吐個骨頭。
兩個人都面無表情地吃自己的,然后又忍不住地瞟對方,小眼神里都有那么一絲絲的向往。
真的有這么好吃(喝)嗎?
但是他們都把自己的微表情處理得非常好,到閻白喝完了,撕了一截紙巾擦擦嘴,團成團扔在紙杯里,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曾經窺覷過自己的碗中食。
狼人醫(yī)生的米飯也快見底了,見她坐直了,問:“好喝嗎?”
那雙淺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又變回了那個憨憨的小狗崽。
雖然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問這個還有什么意義,但是閻白雙手把空了的湯盅往前推了推,希望他能看到,“……還行?”
狼人醫(yī)生嘴角抿著笑意,“非常感謝您的幫忙。”
閻白面不改色:“不客氣?!?p> 狼人醫(yī)生:“……”
狼人醫(yī)生開始自己的光盤行動收尾工作了,“東西放這里就行我收……你上哪去?”
與此同時,閻白才剛把裝了雞骨頭的紙杯拿著,放在床邊,準備穿鞋,聞言也是一愣,“回去???”
“你不接著睡了?”
狼人醫(yī)生在閻白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指指床,雖然明知道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還是把右手貼在嘴唇邊,悄悄話似的輕聲說:“你還沒醒呢——”
閻白:“……”
她只記得前幾天有學生去了醫(yī)務室,情況沒那么嚴重但還是想留在醫(yī)務室不走,被醫(yī)生拎著后領扔出來還被總教官通報的。
這個醫(yī)生怎么回事?
噢,她想起來了,這個是替班的臨時工,不是這里的軍醫(yī)。
這個臨時工怎么回事?
但是閻白何許人也,適應力和“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不是一般的強悍,本著不睡白不睡的精神,她只思考了兩秒鐘時間,又把紙杯放回去了,把只穿上了一只腳的鞋子用另一只腳踩著后腳跟脫下來,心安理得地又躺回去了。
狼人醫(yī)生:“……”
閻白蓋好小被子,雙腿擺直,雙手交握放在胸口前,長長地舒了口氣,閉上眼睛,一臉自欺欺人的安然,“是~啊~~我還沒醒呢——”
狼人醫(yī)生:“…………”
兩個人互相試探。
然后被對方的騷操作震驚了。
在這期間,更多的教官來看她了。
一群大漢圍著小小的單人床,愁得不行,反復詢問前一個醫(yī)生被他們問到懷疑人生后找的替班狼人醫(yī)生同志,小心翼翼又不失焦灼地問:
“她真的只是睡著嗎?睡這么久嗎?這個睡姿有點危險???她沒有天心吧?哮喘有嗎?沒有家族遺傳史吧?她真的只是低血糖嗎?低血糖只是很普通的現象是吧?要不要送醫(yī)院?。恳灰僮鲂┯^察?。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