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早已懂得。
“母親,你別傷心了,我會永遠陪著你”,她緊緊抱著她。
李無言看著這一幕,也抱住她們,緊緊地,抱著這位在意他的人,這一刻他感到無比溫暖,寧靜的夜幕下,三人相擁,猶如星辰中那一絲星火,綿綿不熄。
某處已經(jīng)淪為廢墟的冷宮中。
“你不是說找我有事相商么,非要來這么個冷清之地,”紫女提著燈籠走在韓非的身邊,語氣冰冷,紫蘭花的幽香隨著夜晚清冷的空氣波動著,韓非深吸一口氣,這種淡淡的帶有些微迷惑的幽香,真的是很沁人心脾,雖然語氣冰冷,但……。
“來此地當(dāng)然是有目的的”挽著袖口放在腹部,韓非連忙陪笑道。雖然這里是鄭國遺址,多是幽深寂靜,但是廢墟之下經(jīng)過時間的沖刷,那份沉重的歷史感卻是撲面而來。
“那就趕緊說事,要是真的沒事的話,我可就走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里繞彎子”。
“紫女姑娘可曾知這里曾經(jīng)是一座冷宮,但也曾熱鬧喧囂過,只不過現(xiàn)在,的確很冷,但是這里發(fā)生過很多有趣的故事”,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水面,月亮的倒映映照在水面上,波瀾漸起,將紫女與韓非的面容模糊的看不清楚,在一陣陣的波動中,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這里是鄭王宮的舊址,曾經(jīng)屬于一位不可一世的霸主?!毖酃庥挠?,似乎就在此黑夜下照見了古往的那位霸主,在此刻破敗的王宮中蕩漾著他曾經(jīng)的風(fēng)光與威勢。
“你是說,鄭莊公?”紫女也是知道鄭國一些歷史的。
“鄭國的第三代國君,也是春秋時代諸侯中的第一位霸主,鄭莊公在位之時,鄭國國力強盛,他的光芒甚至讓大周的天子都為之黯然失色。而大周自平王東遷,威勢漸弱,逐漸失去了對于諸侯的把控,但對于越來越強盛的鄭國與越來越霸道的鄭莊公,天子卻是聯(lián)合了四國,欲削取鄭國封藩,但天子聯(lián)軍卻被鄭國打的潰不成軍,自此鄭莊公大勢已成,天子暗弱則無奈?!蹦翘炜罩性桨l(fā)明亮的星辰里,是不是也有一顆屬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隕落的鄭國的星辰呢?曾經(jīng)輝煌一世的鄭國,現(xiàn)如今卻只有這一段段的廢墟,更是在這廢墟上,建立起了其他的國家,掩蓋了曾經(jīng)的傳奇。
“老師荀子曾在《荀子-王霸》一篇中點評:諸侯各自為政,繼而崛起的春秋五霸中,到楚莊王問鼎中原,春秋就此漸行漸遠了?!表n非笑著搖搖頭,那是尚且還有大周天子存在的時代,四方諸侯,大周天子,這就是五霸,這就是春秋,那是一個強盛的時代,也是諸子百家萌芽的時候,而現(xiàn)如今卻是百家爭相開放,闡述思想的碰撞年代。大周天子,亦早也被人消弭,不存于世了。
“問鼎,九鼎?”對于一些傳名已久的君主,紫女是知道的,但是對于他們這些秘聞,卻不是紫女能夠知曉的,這些可都是在百家學(xué)說里記載著的,紫女雖然聰慧,卻也只是江湖女子,未曾接觸過這些。
“禹玩窺天機而受到神策,分天下為九州,集四方鬼神之力鑄造九鼎,九鼎歷經(jīng)夏,商,周三代而傳,早已是天子威嚴之所,國家社稷之重?!庇吓苫蟛唤獾难凵?,韓非緩緩而談,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解釋給她聽,只是因為,她想要知道:“后來,楚莊王向大周詢問九鼎輕重、大小,這個看似輕描淡寫的提問,卻似的天下諸侯震驚?!?p> “所以自此,諸侯紛爭,存亡甫滅,戰(zhàn)火延續(xù)至今”,紫女皺著眉頭看著韓非,說出了自己的回復(fù)。
“紫女姑娘妙語。”
“可是你說的這些,與我們來此的目的有何關(guān)系”,紫女并沒有在意他的夸贊。
“呃,五霸雖強,可鄭莊公的崛起卻是這亂世的開始?!闭f著,腳下跺了跺這走廊,惹得一陣枯黃的葉子紛飛不止:“而這個起點,就是我們身處的這個冷宮?!碧一ǖ幕ò觌S風(fēng)而動,洋洋灑灑期間,這一池湖水也泛起波瀾,站在這里,卻是能夠看到王宮大部分的景色。在這月明之下別有一番滋味。
“有些人注定只是一時風(fēng)光,”紫女看著水面的漣漪緩緩說道。
“很多人好奇,當(dāng)年鄭莊公快速崛起成為霸主的力量來源?!?p> “難道你知道?”
“呃...我也不知道?!?p> “你啰啰嗦嗦東拉西扯了半天,結(jié)果還是沒有說為什么要來這座冷宮。”紫女側(cè)過身環(huán)著胸。臉上帶著一點陰沉的神色,很明顯,她此刻是對于韓非這樣不著調(diào)的亂扯是有些生氣了。
“在來之前,我有說過:太子府之事,我仔細觀察了那些士兵,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是御前禁衛(wèi)軍”。
“而之前衛(wèi)莊兄說過,他在調(diào)查越獄之地,發(fā)現(xiàn)了姬無夜手下墨鴉去留過的痕跡,所以我推斷,這起事件可能和姬無夜有關(guān)”
“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他們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綁架太子,而是那位……”紫女也明白了事態(tài)嚴重。
“可能他們的目標(biāo)并不僅是如此”,韓非點頭又搖頭。
“可是這還是與我們來這里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這里是從太子府往王宮的必經(jīng)之路,我有種直覺,如果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太子那么簡單的話,他們必定會在今晚經(jīng)過這里”。
話剛說完,漫天的黑氣如同降臨在塵世之間的惡魔一樣四處亂竄,彌漫在這鄭國廢墟里引動得空氣都在微微震動,兩道道身影從黑氣中慢慢出現(xiàn),逐步向他們走來。
“氣勢不錯,出場也很有壓迫力?!钡?,這等相當(dāng)具有沖擊力的畫面在韓非的這一句話里頓時消散無形,就連紫女都在本來嚴肅的表情里露出一抹笑容。
天澤苦心凝聚起來的氣勢被韓非這搞怪的一句話頓時沖散了大半。或許壓迫感依然還在,但卻沒之前那么嚴重了。
“直覺是屬于女人的東西,但不屬于即將要死之人”,天澤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倆人,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