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元旦,苗玉英來了縣城,住到了大兒子林豐生的家里。
苗玉英紅著眼眶,在心里不停的念叨,“老頭子,你看到?jīng)],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你原來最愛念叨這兩句,你看,豐生家里現(xiàn)在就是這樣?!?p> 郭秀玲的肚子已經(jīng)顯懷了,林豐生怕忙忙亂亂的碰到她,就讓她帶著林婧先去吳愛蘭那,等家里全部安頓好了再過來。
林豐生打電話讓吳愛蘭郭文斌和郭秀玲林婧過來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收拾的板板整整干干凈凈了。
郭秀玲一到家,就看見李玉江、王欣榮和李鐵柱幾家都來了??蛷d里坐不下,男人們就都在餐廳里喝茶打牌,女人和孩子在客廳聊天。
苗玉英也在客廳坐著,一見到郭文斌和吳愛蘭,連忙站起來迎上去:“秀玲爸,秀玲媽,你們來了,快過來坐。”
李玉江的兒子李寧盯著郭秀玲的肚子看了幾眼,跟郭秀玲說:“小郭阿姨,你怎么這么胖了?”
“哈哈哈哈哈哈?!?p> 客廳里爆發(fā)出一陣笑聲。
“傻兒子哎,你小郭阿姨是懷孕了,要生小寶寶了?!秉S燕笑著說道。
李寧已經(jīng)上初一了,被大家伙兒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從客廳躲了出去。
天冷,郭秀玲又大著肚子,林豐生就決定中午出去吃,等晚上只有自家人的時候,再燎鍋底。
到晚上,郭秀玲洗漱完坐在床床,眉眼帶笑,“豐生,咱們終于有屬于自己的家啦!”
“是啊,我們終于有屬于自己家了?!绷重S生也感慨,“怎么樣,今天累著沒?小家伙有沒有調(diào)皮?”
郭秀玲摸了摸肚子,“這個生出來,也是個聽話的。”
“快躺下歇著,坐久了小心腰疼?!?p> 郭秀玲小心翼翼躺下,“嗯,這床睡著也挺舒服的。對了,咱們換了新床新櫥子,把舊床舊衣櫥都放在媽那屋,她不會生氣吧?”
郭秀玲和林豐生原來住的床,是他們結(jié)婚時候買木頭打的,往這邊搬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上二樓的樓梯太窄了,床抬不上去,沒辦法只能放在一樓臥室里,二樓兩個臥室,另外買了兩張組合床,把配件抬上去才組裝。
裝修的那一個多月,郭秀玲陸陸續(xù)續(xù)又攢了兩萬錢,最后除了婚床和當時一起打的一個衣櫥一個高低櫥一張寫字臺搬了過來,其他房間都需要添置的東西都買了新的。
林豐生還托王欣榮幫忙買了一套家庭影院回來,兩個大音響,一個DVD機子,連上電視就能看影碟了。
“不會。打床的木頭還是我爸在的時候?qū)っ碌?,媽不會有意見?!?p> 在新家安頓好,郭秀玲手里又沒錢了,還是得安安心心做生意掙錢。
林豐生每天順路接送林婧,工作也輕松,人也越發(fā)的閑散了。一到周末,把兄弟四個就聚在一起打打麻將,吃吃喝喝。
進了四月,一個周五晚上,郭秀玲從水晶市場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見自家傳來打麻將的聲音。
郭秀玲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預(yù)產(chǎn)期在四月底。聽著吵吵嚷嚷的出牌聲,郭秀玲莫名就有些心煩。
等進了門,苗玉英迎上來問她:“秀玲,你沒去接婧婧?”
“媽,婧婧不一直是豐生接的嗎?”郭秀玲反問。
苗玉英往餐廳努了努嘴,“半下午就回來打麻將了。”
郭秀玲心里的火噌一下冒了出來,顧及到有外人,郭秀玲壓著火去問林豐生:“豐生,你今天怎么沒去接婧婧?”
“你回來啦。二筒?!绷重S生出了張牌,“中午我送她的時候,給了她錢,讓她晚上坐三輪車回來?!?p> “林豐生!”郭秀玲吼了一聲,眼淚就掉了下來,“你就知道打麻將!你看看幾點了!婧婧還沒回來!你還在打麻將!還不去接!”
“幾點?”林豐生看了一眼手表,“怎么都快八點了,婧婧還沒回來?你別急,我這就去接。”
李玉江幾人跟郭秀玲道了歉,都說是他們不好,拉著林豐生打麻將,耽誤接林婧了。
郭秀玲勉強應(yīng)付了幾句就不想說話了。
苗玉英心里也著急,還是強撐著笑著說道:“你看這事鬧的,就不留你哥幾個吃飯了?!?p> “大娘,實在不好意思,你不用管我們了,我們這就走了?!崩钣窠隧槃葑吡恕?p> 林豐生飛快的蹬著自行車去了學(xué)校,大門已經(jīng)鎖了。
林豐生敲開傳達室的門,問值班的大爺:“大爺,學(xué)校里還有學(xué)生嗎?”
“沒有了,這都幾點了?學(xué)生早就走完了。”
林豐生這才著急了。
縣城里這兩年興起三輪車拉客,下雨下雪天天林豐生也帶林婧坐過幾次。
因為上午李鐵柱打電話約著下午早點打麻將,林豐生中午送林婧上學(xué)的時候,給了她三塊錢,讓她放學(xué)坐三輪車回家,要是司機見她一個小孩子坐車起了歹心……
林豐生扶著車把的手都在發(fā)抖,他想起林婧上幼兒園的那次,自己也是打麻將忘了去接,當時郭秀玲很生氣,自己當時怎么說的?
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林豐生又蹬著自行車回家,一進門就問:“婧婧回來沒有?”
苗玉英正在做飯,隨口說道:“剛回來沒多久,秀玲和她說話呢?!?p> 林豐生急匆匆的走進客廳,林婧正低著頭坐在沙發(fā)上。
“你怎么回事?。康浆F(xiàn)在才回家。知不知道爸爸媽媽剛才多著急?”
林婧不吭聲。
“好了好了,你小聲點。老師留堂,也不怪她?!惫懔釠_林豐生使了個眼色,她已經(jīng)問過林婧怎么回事了。
“老師留堂?怎么回事?”林豐生滿心茫然,在他的概念里,只有差學(xué)生才會被留堂。
自從上一次試卷烏龍事件之后,他對林婧管的嚴了些,后來見她自己也挺認真的,林豐生就沒再盯著她做作業(yè),每次考試成績在班里也能占到中上游。
“隨堂測試沒考好,放學(xué)的時候老師留下來問了幾句,順便讓把錯題整理完了再走。也不是她一個人,還有其他同學(xué)呢?!惫懔嵴f道。
林豐生看向林婧,放緩了聲音:“以后再有什么事,出校門先打個電話回家說一聲,不然爸爸媽媽和奶奶都要擔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绷宙旱偷偷膽?yīng)了一聲。
“飯好了,吃飯吧?!泵缬裼⒄驹趶N房門口喊了一聲。
素年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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