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小王就卻之不恭了?!?p> 聽得左安此話,風北夜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當下承諾左安定會取來銀流河水為他治愈道傷。
左安的面色方才略微緩和些,笑著望著真在打量這件道器的風北夜,開口道:“殿下可知,這并非一般的道器,而是陣道器?!?p> 一般的道器能通靈可化實體并具有強大威力,可在煉藥師陣道師這類主修神魂的人看來,它們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高端收藏品。
可若是一件陣道器,便是陣道宗師也忍不住誘惑。能擁有這樣一件足以承受他們磅礴神魂的寶物,以后銘刻陣紋,籌劃大陣便是事半功倍。
聽完介紹,風北夜終于明白了它的全部價值。也明白過來,恐怕也是這東西在左安手中略顯雞肋,他才會舍得拿出來吧。
風北夜伸手朝前一揮,那火紅雀兒眼中頓時精芒大作,在空中撲棱幾下,便輕盈的躍入風北夜的掌心。
說來也怪,它與風北夜就仿佛冥冥之中有著緣分一般。
一落入風北夜的手心,就一掃之前的疲態(tài),片片火羽愈發(fā)顯得熠熠生輝。
風北夜有些驚異的看了它一樣,只見那赤紅雀兒同樣帶著祈求的目光望著自己。
如同心神交融般,風北夜很快明白了它的心思,纖薄的嘴唇略微掀起,掌心中如金子般璀璨的重明烈焰逐漸升騰。
那雀兒沐浴在金色烈焰中,不僅不懼重明的溫度,反倒露出一種享受的姿態(tài)。
約莫半響過后,隨著一聲躍耳的啼鳴聲,那頭赤色雀兒沖天而起,悍然撞毀了用特殊合金制造的天花板,隨即身形迎風暴漲,在即將黎明的空中炸出一道絢麗的火焰圖騰。
“好漂亮!”
緋抬起頭來,那道火焰光華將她的小臉映的紅彤彤的,份外可愛。
一旁的幾個白袍老人倒是沒有緋這般粉色的少女心。
他們只是震驚的看著一襲王服面色平靜如水的風北夜,剛才的異像,分明是得到陣道器認主才有的結果。
左安嘴巴微張了張,似乎是想問他如何做到的,可最終也沒有問出口,只是心里對著深不可測的郡王又多了一分敬畏,沒錯,是敬畏,對于強者的敬畏。
在他眼里,風北夜已經(jīng)與真王無異,所缺的,不過是時間罷了。
風北夜凝神內(nèi)視,識海中原本被一團朦朧青氣籠罩的地方多出了一抹飄逸的赤色。
其中有輕鳴聲傳出,音有穿金裂石的鏗鏘之聲。
很快,一只赤紅雀兒在青氣中快速穿梭,每一次振翅都仿佛帶著火焰一般。
它化作的實體為朱雀,真正的上古六神,可操控天下萬火,名喚鴻漸。
“鴻漸?”
風北夜雙眼微瞇,低聲喃喃,是個好名字。
“殿下,殿下?”
一旁見風北夜久久沒有動靜的左安輕聲喚道。
“若是您強行將其收服,反而對您有害。可是您拿此來獎勵部下,便是陣道宗師都拉下老臉來供您驅(qū)使一段時日?!?p> 看著風北夜久久不動,左安還以為風北夜不識深淺,硬要將這需要磅礴神魂為陣道師量身定制的陣道器收入囊中。
瞧他此時臉上心急的模樣,就差沒說出暴殄天物這四個字了。
風北夜聽得此話,方才悠悠轉醒,眸子泛著赤光,與以往又有不同。
“左老多慮了,我會處理好這件道器,讓它日后震動玄陸的。”
風北夜緩緩笑道,原本的實力又有所精盡,離通玄中境也只差臨門一腳。
看得風北夜此時實力漲進,又無隱患。左安這才收了聲,只是眸子中的光愈發(fā)好奇,這位十多年不顯山不露水的郡王,究竟是多妖孽的一位天才。
“殿下,老夫還有一事相求?!?p> 看見風北夜徹底收下了送出去的道器,左安身后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威嚴剛正的老者踏步而出,恭敬作揖道。
“但說無妨!”
畢竟是在白狼軍中服過役的,風北夜還不至于不了解這位主管軍法刑罰的按察使兼上將陸沖。
“是這樣,陛下曾經(jīng)為了激勵我符朝將士的武道上進之心,每隔三年會舉辦一次軍中比武大賽。
邊防四軍中的霜花,九幽,狴犴都會派出軍中精英參加。我們白狼也甘愿落于人后,可我們之前擬定的人選,如今已是跟隨殿下的蒙石,東方術等人。”
直到此時,風北夜才聽出了老者的話中真意。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
“不知軍中比武大賽何時召開?”
風北夜問著。
“就定在十五日后,海陵郡初日平原?!?p> 陸沖忙恭敬回道。
風北夜一笑,這日子掐得倒是真準,這地點選的,也是很巧妙。
“不知道若本王也參加比武,并助白狼奪得魁首,會有什么好處?!?p> 風北夜直接把話挑明,不給左安陸沖他們留一點余地。
“這,殿下乃千金之軀,如何能與哪些普通將士一同比武?”
陸沖沉吟片刻,推辭道。
“陸將軍此言差矣,若沒有這些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們,何來我符朝皇室的鼎立?!?p> 風北夜掃了一眼恭謹?shù)年憶_,知道這個老狐貍心中所想。
“殿下胸懷大德,體恤白狼將士,老朽再次謝過。”
這一次,陸沖沒有繼續(xù)推辭,而是唱了個大諾,再次拜謝。
風北夜微微蹙眉:“這家伙莫非真想拿自己當槍使不成?”
還未等風北夜開口,左安心思剔透,趕忙走出來道:“殿下此次若真能為白狼軍贏得魁首,那么以后,殿下有難,只需登高一呼,白狼軍必當景從?!?p> 這就是表明立場站隊了,事成了,白狼軍上下都能看清這位郡王殿下的潛力,自當樂意跟隨,若不成,這支勁旅,怕是與風北夜無緣了。
“好,此事,本王接了?!?p> 風北夜同樣痛快,一聲清喝,暫時將白狼軍綁在自己和帝室的戰(zhàn)車上了。
“那老夫就在此替白狼軍眾將士提前謝過殿下的大恩,祝殿下凱旋而歸!”
左安重重一拱手,絲毫沒有輕視這個論修為遠遠不如自己的郡王殿下。
接著寒暄了一陣,左安便帶著身后四人緩緩退下。空曠的會議室中再次剩下風北夜和緋二人。
這一次,風北夜的眉頭緊蹙,端坐于椅上,一語不發(fā),在回憶之前談話的每一個細節(jié)。
“站位?左安也明白符朝此時的處境,開始考慮立場了嗎?”
風北夜低聲喃喃,他覺得這次談話所露出的最恐怖的東西不是軍中比武大賽贏得魁首,而是符朝邊防軍的最高指揮官都在考慮以后立場了。
還會有多少人和他們一樣,在考慮投向何處?與誰聯(lián)手呢?
風北夜雙手平放于膝上,輕輕扣著,眼神閃爍。
這種事情在以前的符朝基本不可能出現(xiàn),太子殿下天資超絕,皇室聲威鼎盛,王權加于四海。
符朝臣子,都只會有一個目標,為符朝的興盛而戰(zhàn)!
可短短十年過去,符朝就亂成一盤散沙了嗎?帝國的四天關之一,都能被一個偽王欺壓到?jīng)]有聲音嗎?
就在風北夜思緒轉動時,白狼軍的一處秘密會議廳內(nèi),左安五人正在激烈討論。
“大哥,你都將鴻漸給了那小子了,怎么還答應他條件?”
原本在風北夜面前表現(xiàn)的十分恭敬的陸沖開口,此時的他才露出自己的根本面目。
“鴻漸只是交易,殿下若是取不來銀流河水,我自會取回來。”
左安坐于首位,緩緩開口,周身無形磅礴元力涌動,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毫無疑問,若風北夜做不到自己答應的事,不管他什么身份,左安都會重新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那大哥為什么還要答應他白狼軍的立場,您難道看不清如今的帝室的衰頹,它和諸閥圣宗之間必有一戰(zhàn)。”
陸沖追問,答應了風北夜,就表明忠于帝室,可現(xiàn)在帝室的情況,不容樂觀。
“赤霄,慎言!帝室矗立千余年,豈會衰落于一夕?”
赤霄是陸沖的字,看來之前他的一番話,已經(jīng)讓左安很不好受了。
陸沖才知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卻依舊氣沖沖的,狠狠錘了下桌子。
“我這么做是有道理的,小郡王奇精似鬼,憑你一番鼓吹白話是無法真正打動他,讓他出手的。唯有曉之以利,方才能達到目的。”
左安出言解釋,這才稍稍化解了陸沖的怨氣。
這時,同樣在桌旁坐著的又一位老者眼神一亮,開口:“大哥您是想借此機會觀察一下小郡王,若他真的能堪當大任,我們自可以投靠于他,若他贏不了,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p> “不錯”左安點頭。
“三年一度的軍事比武大賽決定著以后三年各軍的軍源及軍餉份額,若小郡王贏了,我們可以趁著未來三年的優(yōu)勢大力發(fā)展,日后成為小郡王手里的一柄利劍。
若他輸了,我們大不了置身事外,靜等帝室諸閥間分出個勝負。”
左安一連串的話讓身旁四人都驚醒過來,原來他在下一盤大棋,一盤對白狼而言不敗,對帝室卻至關重要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