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以前存放在倉庫的一角,一個極其不顯眼的位置,說起珍貴的確極其少見,今日能將它送出來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這在場的人大多也識貨,看到這珊瑚都沸騰了起來。
“血玉珊瑚!!”
“那么大一塊血玉?。 ?p> “難得一見吶……”
“是啊?!?p> 沈微也按耐不住站了起來,眼中沒有太過驚訝,可見到這血玉珊瑚還是有些欣喜。
“這是……血玉珊瑚?”沈微指著珊瑚問道。
林宣躬身笑顏:“老奴聽聞這血玉珊瑚極其珍貴,便從一個高僧那里重金買下了它,獻給陛下!”
說是什么買下,其實放在那倉庫都好幾年了,如今拿它出來見見光還說的這樣好聽,當真只有他林宣了。
沈微笑了笑:“也難為你了,入座吧?!?p> “是!”語罷,他坐在我旁的那一桌,離我最為近。幾個小太監(jiān)將血玉珊瑚抬了進去,場面又恢復了一片喧嘩。
此時,坐在謝婉身側的沈慕言總算開口:“父皇,兒臣也有薄禮一份,獻給父皇?!?p> “哦?”沈微依舊作一副好奇的樣子,看著沈慕言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只湯勺來,不過這湯勺有些奇怪,通體黃金制成,可做工較為粗糙,看不出什么奇妙之處。
沈微接過湯勺,面帶疑色:“這……”
沈慕言沒有做多大反應,淡淡說道:“兒臣猶記五歲生辰之時,得碰父皇一個空閑,陪兒臣度過了朝去暮來整整一日,那天午時我吵著鬧著要吃湯圓,總嫌棄膳房做的味道不合口,沒曾想父皇親自下廚,為兒臣做了九個湯圓?!?p> 此時沈微也陷入了沉思,這好似是他們之間的一段美好回憶,提起來有些傷感,卻是難得的平常人家的幸福。
說著,沈慕言又補充道:“只可惜兒臣頑皮將湯勺打碎了,父皇也親自收拾起了爛攤子?!?p> “當時兒臣就說,將來一定要為父皇親手打造一只黃金湯勺,可惜這一拖,就是十幾年……”
沈慕言這一番話也成功讓沈微回憶起了往事,對他的所有愧疚都寫在了臉上,卻又閃現(xiàn)過一絲欣慰。
“言兒有心了?!倍潭痰囊痪湓挘蛭⒀壑虚W過一絲淚花,一個九五至尊其實相處下來同一個老伯沒什么區(qū)別。
久未開口的謝婉在這個時候咧開了嘴,沖著沈微一笑:“都這么久的事了,也難得言兒記得,可見他心中,有多么在乎陛下您呢?!?p> 沈微點點頭,祥和的笑中忽然閃過一絲滄桑。
片刻,謝婉看著沉默許久的謝萱,說道:“哎對了,萱兒你們不是也有禮物要送給陛下嗎?”
說起來謝家已經(jīng)送了大大小小二三十箱稀罕物件兒,他們這夫妻二人送或不送都沒什么問題,謝婉這一番話,無非也是想讓沈微對他們這印象好些。
說起來逃婚那么大的事兒都能不了了之,這個容璟倒也受謝婉與謝傲的認可,也是難得的一段美好姻緣。
謝萱一下子被點醒,似乎才想起還有禮物一事,隨即拿起了旁邊的一幅畫卷說道:“哦……就是一幅畫而已,算不得什么珍貴,但這是子徹哥哥給姑父的一番心意?!闭f著將那幅畫卷交給兩個丫鬟親手展開,這畫拉長足足有十個人并排那么寬。
畫中山河大好,恍如世人之向往,水墨筆色,好似這一片山河如臨其境,花鳥魚蟲,甚至能將無顏無色的清風也在畫中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畫若天成,比起上次為我與沈慕寒作的那一幅畫,中間竟隔著天壤之別。
“這……當真是絕妙……”
“畫中乾坤,山河社稷?!?p> “神了?!?p> “這容大畫師果真是名不虛傳?!?p> 這一整個壽宴當中,所有見慣大小世面的人都驚呼其妙,比起方才罕見的血玉珊瑚,這一次連沈微也驚訝萬分,沒顧得上什么禮數(shù)便湊到那幅畫面前,雙手觸及那畫面,一時出了神。
這要說容璟的畫技倒也是一般朝上的,可如今這一幅山河社稷圖可謂世間罕見,難得有人能繪此塵世恍若夢境,想必身為九五之尊的沈微也沒有例外,被這一幅畫深深吸引。
見到沈微起身,這所有人也不敢入座,而容璟則是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恭敬道:“陛下,在下自幼清貧,手中定然是沒有什么金銀珠寶,唯有這繪筆還勉強拿得上臺面,這一副山河社稷圖,是在下精心繪制一個月的成果,還望陛下不要嫌棄?!?p> 這皇帝壽宴的所有壽禮,此刻似乎都不及這一幅畫來的重要,在場人所有的目光都在那幅畫上,當然也包括了我。
可我總覺得這幅畫有什么古怪,一個普普通通偏上等的畫師,也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他的畫技可以增長如此之快嗎?
出神許久的沈微漸漸緩過神來,轉身看著躬身拜禮的容璟,輕聲問道:“這畫,是你畫的?”
容璟回道:“是?!?p> 沈微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過笑意,隨機拍手叫好:“好!好!當真是神來之筆,如同畫圣再世?!?p> 沈微如此高的評價也讓這場面再度沸騰起來,這原本的僅僅一幅畫,也因為沈微的這一句話,變得極其珍貴起來。
沈微湊近了容璟,絲毫沒有架子將容璟扶了起來:“你是如何想到要作如此細致的一幅畫呢?”
容璟笑了笑解釋道:“這所謂山河,皆不過盛世安康,山攬長河,河收兩岸,五谷豐登,冬去春來。平常人家青瓦冒出的炊煙,與繁華鬧市的幾聲吆喝,這浮華盛世既是如此一幅山河,在下就想著不如描一幅山河社稷圖,收攬這五湖四海,江山社稷?!?p> 他將這幅畫的含義解釋得淋漓盡致,將這原本浮華塵世說得透徹,可見而知他對這畫有著很深的見解,自己描繪出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山河。
沈微笑得合不攏嘴,拍拍手道:“好!好!沒想到孤這侄女婿竟是如此人才,就這樣待在家中豈不是浪費了一身才氣?!?p> 看這架勢,沈微是想給容璟一個官做,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