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面沒能吃干凈,她便沒了什么力氣。
她哪里知道這人世無常,造化弄人,被收買的伙計只當那三樓最后一間房是客人包下的,他只負責送過去一個女人。
黑色幕布下,纏綿交錯著,是李傾曜還是她心中那個范潼小子她都已經(jīng)看不真切,只知道這從未感受過的溫柔讓她筋疲力盡,呼吸的深或淺,唇齒間的微微甜,在這黑色幕布包圍的房間里,她盡數(shù)體會。
可當黑色幕布被拉開,她才知道這一切早有預謀,范潼小子與林小景是認識的,他叫蘇千塵,而蘇千塵的目光從來不屬于她。
林小景只當她是因為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李傾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多的,是知道蘇千塵心中的確沒有她。
“嫂子,求求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告訴傾曜哥哥?!?p> 看著林小景愧疚的眼神,她再一次說:“嫁給傾曜哥哥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下個月,婚禮如期舉行,求求你,不要告訴他?!?p> 她知道她不能再添亂了,這些事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沒有必要再讓這苦苦維系的形象破滅了,一切,還可以回到原點。
不知不覺,大婚前夕,等待著日子不算漫長,對她而言卻恍如隔世,大熱的天氣,她的身子卻困乏無力,為此,沈微不得不請來皇醫(yī)。
云華宮中,沈慕云意識模糊,守在她身邊的除了把脈的皇醫(yī)和沈微外,只有李傾曜和幾個丫鬟侍候著。
把脈的皇醫(yī)眉頭緊皺,一連著兩三次,更是一副為難的模樣。
這樣子讓沈微急的不行,忙問:“怎么樣?云兒這是怎么了?”
皇醫(yī)神色為難,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久久說不出來。
“妙大人,公主她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李傾曜也追問道。
皇醫(yī)仍然遲疑,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樣的反應可把沈微惹急了,聲音也變得大了些:“你倒是說呀,到底得什么病了?”
皇醫(yī)慢吞吞的,終于猶猶豫豫地說:“回陛下……公主……公主這不是病……她……她是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此話一出,整個云華宮中一片驚訝,可最驚訝的,還是那個愣在原地久久不愿說話的李傾曜。
許久,隨著沈慕云慢慢睜開眼睛,沈微正坐在她床邊,她下意識喚了聲:“爹爹……”
她剛要起身,沈微便讓她繼續(xù)躺著。
“云兒啊,好好休息休息,身子要緊?!?p> 整個云華宮都有一股奇怪的氣氛,讓她不知所措,連站在床邊的李傾曜都很奇怪,他們各自不發(fā)一言,只有沈微面帶微笑。
“爹爹,傾曜哥哥,這是怎么了?”
沈微笑了笑:“還怎么了?你怎么懷孕都不告訴爹爹?”
聽到懷孕兩個字,她感覺這世界好像都靜止了,李傾曜如同質問罪惡的眼神看著她,冷,大熱的天她竟然感覺冷。
“早知道就不變你們的婚禮,不過也沒什么,明日就是婚期,爹爹啊,終于要把你嫁出去了?!?p> 她的心跳從來沒這么快過,比與蘇千塵面對面還要快,不過這一次,她是害怕。
她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李傾曜身上,她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害怕了。
突然,李傾曜抱拳而禮:“陛下,末將不能娶公主。”
這一句話,不止讓沈慕云害怕,更讓沈微憤怒,他的笑轉身便消失,有些不相信地問:“你說什么?”
沈慕云從來沒有一刻有現(xiàn)在這么害怕,看著跪在地上表情決絕的李傾曜,她更也是開不了口。
“公主腹中的孩兒,并非是末將的?!?p> 李傾曜的一句話,驚愣了在場的所有人,沈慕云她自己知道,根本沒有什么理由讓李傾曜接受這個孩子,可她明明,也沒有在意他與青青之間的事,難道這場婚姻如今不是一個表象而已嗎?
可李傾曜此番一句話,分明就是不想讓她腹中這個孩子生下來,他知道,皇室顏面最不可受損,沈微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
她忍著心中的害怕,從床上慌亂跑到李傾曜身邊:“傾……傾曜哥哥,你胡說什么呢?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天沒找你還在生我的氣呢?有什么事我們自己兩個人好好說說,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可別在父皇面前亂說啊。”她一個勁的沖李傾曜使眼色,仿佛用眼神哀求著他,可李傾曜依舊一副冷冷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陛下,公主腹中的孩子確實跟我沒有一點關系,我對公主多年來從未越矩?!崩顑A曜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像是要把她送入深淵。
沈微愣了,冷淡且尖銳的眼神慢慢轉移到沈慕云的身上。
她知道,李傾曜不愿幫忙,她快瞞不住了。
“父皇……父皇……女兒和傾曜哥哥這些天鬧了些矛盾,您先回去,我同傾曜哥哥單獨說說?!?p> 沈微的表情冷淡,帶著一絲絲憤怒的眼神又看了看李傾曜,轉身冷哼便順帶支走所有下人。
房中一片安靜,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許久,李傾曜冷冷開口:“公主有什么話就盡快說吧?!?p> 她滿臉都寫著為難和猶豫,她知道讓李傾曜承認孩子是他的很難,但這也是唯一能保住孩子的方法。
“傾曜哥哥,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讓你接受這個孩子,對你也不公平?!彼郎惖剿暗谝淮蜗蛉讼鹿?,他抓住他的錦袍衣角,一臉懇求地望著他:“我求求你,就當他是一個交易,你接受他,你就是永寧公主的駙馬爺,我可以讓那個青青做你的妾室,甚至你想納多少妾室都沒有關系,我們之間可以是朋友,就請你讓我掛著這個夫妻名分,求求你?!?p> 李傾曜愣了愣,對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這種感情太過潔白無瑕了,當年的公主也太過冰清玉潔了,他沒有辦法去接受,更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你覺得這樣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公平嗎?”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嘴角露出的一抹笑,夾雜著讓人看不懂的許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