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7)
一早凌暖只聽耳邊一陣吵吵鬧鬧,她睡得淺猛然驚醒。
抬頭一看,病房里好好的什么事也沒有,爭吵聲是從外面?zhèn)鱽淼?,好像是有家屬鬧事。
凌暖起身看了看聞嘉銘的藥水瓶,里面還有一小半的藥水。
拿起旁邊的熱水壺看了看已經(jīng)沒水了,正想著出去打點,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只聽見床骨架知啦知啦的響了兩聲,凌暖警覺的轉(zhuǎn)過身去。聞嘉銘睡眼惺忪的看著她。
“醒了?”凌暖把水壺放下問他。
聞嘉銘點點頭,像是要說什么,但又沒說出來。
“你慢慢說?!绷枧瘻惤恍┞?,讓他不用這么費力。
聞嘉銘的鼻息柔柔的打在耳邊,癢癢的,等了一會兒他才吐出一個字,嗓子像敷了一層厚厚的砂紙刺啦的難受:“水?!?p> “哦哦,好我馬上給你倒?!绷枧瘞缀跖c聽到的那個字同步站了起來,這種快于常人的反應(yīng)也是常年訓(xùn)練聽聲得來的。
她拿起水壺不放心的囑咐道:“你乖乖躺著我馬上回來?!?p> 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凌暖已經(jīng)出了門。
聞嘉銘挪了一下腦袋換了舒服的姿勢躺著,目視門外。
很快凌暖打完水回來,一進門就對上了聞嘉銘的眼神。
兩人對視上的一瞬間不知為什么默契的選擇各自躲開,凌暖干咳了一聲走進去。
拿了個杯子給他倒水,聞嘉銘正試著自己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躺久了身子沉,四肢無力。
凌暖見他掙扎,將倒好的水放在桌子上阻止道:“你別動,我?guī)湍銚u起來?!?p> 聽后聞嘉銘沒有再動,凌暖將他搖起來成30°角的時候抬頭問:“這樣可以嗎?”
聞嘉銘也可以直接看見她的臉,點點頭。
將手把收回去,凌暖把水遞給他。
聞嘉銘急迫的喝了幾口,杯里的水下去了一大半,看來他真的很渴凌暖怕他嗆著自己提醒:“你慢一點?!?p> 將杯里的水全部喝完,他伸手把水杯放回茶幾上,凌暖中途就攔住了他,拿過他的水杯問:“還要再喝點嗎?”
“嗯?!甭劶毋懙秃叩?。
凌暖又給他倒了三分之一的熱水,然后兌了茶壺里的涼水,用手感受了一下杯壁水溫合適了才遞給他。
“嗒塔塔塔……”
“嘉銘!”一個穿著富態(tài)威嚴的女人門也沒敲,氣勢洶洶的踩著恨天高進來。
正在喝水的聞嘉銘看見她差點沒噴出來。
凌暖看見她的第一面也就認出了,還和以前見到的一樣氣場壓人強勢。她第一時間本能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不算大的禮貌性喊了一聲阿姨。
那個女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略過自顧自走到聞嘉銘的床邊。
聞嘉銘將水杯放到桌子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喊了一聲:“媽?!?p> “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的。”她帶著幾分質(zhì)問下口吻問道,眼神犀利的看著聞嘉銘不給他跳脫的機會。
聞嘉銘淡淡的回:“我沒事。”
目光看向老媽的身后,凌暖也在看他。
聞母見他這個態(tài)度,火氣越來越大,但顧及到他還生這病,她將這一肚子下火全部轉(zhuǎn)移到凌暖身上。
她轉(zhuǎn)過身,因為穿著高跟鞋比凌暖高出一個頭,她居高臨下的說道:“你還在這站著干嘛呢?我和我兒子有私事要說,請你出去吧?!?p> 凌暖一臉迷惑,這是什么情況?是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但現(xiàn)在也不是和她硬碰硬的時候,這會影響聞嘉銘的病情,她不想讓他為難。
凌暖臨走前看向聞嘉銘囑咐道:“藥水快沒了,你自己注意著點,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帶上門凌暖坐到門口的一排公凳上,心情低落。
因為聞嘉銘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選擇了聞母那邊,他沒有站出來幫自己說一句話。
雖然凌暖明之沒有可比性,聞女士是他的生身母親,而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位呢?還是什么也不是?
聞母將包放到一邊,在沙發(fā)上坐下習(xí)慣性的翹著二郎腿,頭微微上仰,用一種省事下屬的目光看著他。
聞嘉銘對這種感覺反感極了他問:“您怎么來了?!?p> 聞母冷笑了一聲說道:“笑話,現(xiàn)在我連來看我的親生兒子都需要批準了?”
她特意將親生兒子四個字咬的格外中,聞嘉銘心里有愧回她:“我不是這個意思?!?p> 聞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但語氣手里幾分戾氣:“身體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
“我沒事?!甭劶毋懟厮?p> “明天就跟我回挪威吧,在那邊我已經(jīng)給你請好了世界權(quán)威的專家團隊?!甭勀钢苯诱f出了自己下來意,雖然字面上是征求他的意見,但語氣上卻已經(jīng)是命令。
聞嘉銘也不甘示弱,他沙啞的回到:“我不會走的?!?p> “為什么?還是因為凌暖?”聞母說著,不自覺的看向門外。
聞嘉銘也隨著看去:“不全是,我跟喜歡過內(nèi)的生活環(huán)境?!?p> 聞母其實這趟來她想了很多,也在心里做出了些許妥協(xié),其實如果凌暖愿意和她們一起走她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接受,畢竟自己的兒子是真心的喜歡這個姑娘,她可以看的出。
況且看情況,凌暖也是一個負責(zé)女孩她因為聞嘉銘的重病就轉(zhuǎn)身離去。
她說道:“我可以同意凌暖和我們一起回去?!?p> 本以為聞嘉銘會很高興,沒想到他還是拒絕:“這兩個月不行,凌暖馬上就要高考了?!?p> “什么?”聞母站起來,走到他的床邊一手扶著護欄質(zhì)問他,“你還以為自己還有多少個兩個月可以浪費?”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話過于傷人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補救自己的失言。
聞嘉銘的心上也不被無形的扎了一刀,但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正視聞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但是就不能讓我在離開之前干我想干到事,陪我想陪的人嗎?就這一點要求真的就這么困難嗎?”
聞母聽完他的話沉默不說話了,她做回沙發(fā)上看著一個點定了許久。
凌暖在外面待的有些無聊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怎么樣了,她一點也沒聽到動靜。
德叔拎著早餐從電梯口出來見她一個人坐在長廊上。他加快了腳步將早餐交給她,眼睛朝病房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