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每月15號發(fā)上個月的工資。
溫娜是12月中下旬入的職,1月15號發(fā)了六百多塊錢。
林婳本以為,某千金大小姐定然瞧不上這點工資。
誰知下班途中,溫娜激動萬分地給親人朋友挨個打電話,炫耀自己終于賺到錢了。
楊影和溫娜并排走,在一旁聽得哈哈笑。
林婳落在二人身后,心里盤算著自己下個月大概能拿多少錢。
突然,吳有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拽著她的胳膊閃進了一條巷子。
“你干嘛!不會正常打招呼嗎?遲早被你嚇出心臟??!”
林婳不滿地抽出手臂,順道推了他一下。
“呃……”吳有捂著肚子,臉色瞬間煞白。
“我可……沒用力啊,你是豆腐做的吧?”林婳怕碰瓷,推脫道。
吳有撐著墻,緩緩掀起羽絨服和毛衣下的襯衣。
林婳瞅到他腹部纏著厚厚的紗布,趕緊遮眼,揮手道:“直接說那里有傷就行了!不用給我看,快蓋上呀!”
吳有嘴角一歪,放下衣角。
林婳撇過頭,干脆不看他。
“昨兒夜里,召集弟兄和仇家火拼了一場,把之前偷襲我的幾個王八羔子全打趴下了!”
吳有敘述著他的光榮事跡,林婳越聽越不自在,想離這個危險份子遠一點,悄悄往后挪了幾步說:“沒什么要緊事,我先走了?”
“哎?我還沒說完呢,多講幾句話會死人嗎?每次都愛理不理的,甩臉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就這么不待見我?”
吳有繞到林婳右側(cè),攔住去路。
林婳深吸一口氣,講出實情:“公司不招兼職,我隱瞞學歷進來的,薪資按全職算,老板和同事都不知道我還在上學,你別沒事就往餐廳跑行不行?萬一穿幫,可能我辛辛苦苦半個月白忙了。”
“就為這?多大點事兒!搞得跟天要塌似的,我明天就滾!回老家過年。”
吳有一聽不是因為自己,心里舒服多了,繼續(xù)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多長個心眼,上下班盡量走大馬路,不要去那種背街小巷,這把彈簧刀,送給你,防身用?!?p> 一把只見刀柄不見刀身的金屬物遞到林婳眼前,她不敢接。
“收下吧?好不容易弄到的。”吳有勸道。
“謝謝,我應該用不著?!?p> 林婳沒有拿,從吳有和墻壁之間縫隙蹭過去,迅速消失在巷子入口。
她一路飛奔,跟上了楊影。
“你到哪里去了?我和娜娜在路邊等了半天?!睏钣皢枴?p> “小區(qū)門口新開了一家飾品店,我逛了一會,溫娜呢?”
林婳喘著氣,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轉(zhuǎn)移了話題。
“哎!回去再說吧。”楊影回答,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林婳隨楊影到員工宿舍,見溫娜哭哭啼啼地,在房間收拾行李。
“剛還高高興興的,怎么哭起來了?”林婳一頭霧水。
“她未婚夫溺水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楊影小聲說。
“啊?!”
林婳難以置信的目送楊影和溫娜出了門。
一小時后,楊影才回來,攤沙發(fā)上,神情疲憊地對林婳說:“娜娜不會再來了,又得跟師父匯報,招新員工?!?p> 當天夜里十二點,楊影接到一通電話,特意按了免提。
林婳迷迷糊糊地聽到溫娜爆粗口:“狗日的,騙老子,他沒死!”
“娜娜,既然回去了,就好好過日子吧,要幸福哦!”
楊影柔和的聲線里,帶著幾絲麻木,她大概已經(jīng)習慣了不斷有老員工的離開,以及新員工的加入。
少了溫娜的八卦,工作變得無趣了許多。
公司培訓一個新人至少要花半個月時間,年前異?;鸨纳怙@然等不了那么久。
楊影主動聯(lián)系已離職的敏敏和小玉,問她們找到工作沒有,愿不愿意回來上班。
其中小玉答應,年后可以到崗。
一月下旬,羅汐終于出現(xiàn)在林婳面前。
“你之前怎么說的?放假了來酒店做兼職,互相有個照應,結(jié)果呢?連個人苗都沒看見。”林婳都懶得吐槽。
“哎喲,窩在家里太舒服了,不想動,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打工多累啊,又掙不了幾個錢,我哪吃得了那個苦?”羅汐失約了還振振有詞。
林婳低頭擺弄茶具,不知道說什么好。
“感覺你混的不錯啊,氣色比之前強多了,小臉白嫩嫩的,挺會照顧自己的哈?!绷_汐用胳膊肘戳了她幾下,吹捧道。
“托你的福,我意外發(fā)現(xiàn)喝茶能治水土不服,臉上的斑都喝沒了?!?p> 有一桌客人點了大紅袍,才喝了一道就不加了,林婳舍不得扔,泡了第二道留給自己喝。
“真的嗎?快給我來一壺!最近吃的太油膩,臉上冒了好幾個痘痘?!?p> 羅汐洗了個大茶杯,直接將一整壺茶倒進杯中,抱在嘴邊咕嚕咕嚕地,像在喝白開水。
“不是這么個喝法,糟蹋東西!”
羅汐行事,向來如此,說也沒用。
那一年,1月25號除夕夜,楊影,羅汐,還有段喬,所有人都回家過春節(jié)了。
林婳沒走,決定留在江城,繼續(xù)工作。
一方面,法定節(jié)假日上班算三倍薪水,另一方面,假如她像溫娜一樣,在第二個月的15號自動離職,那么有半個月的工資是拿不到的。
所以,她必須在一月份賺足夠的錢,才能買電腦。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面冷冷清清的,林婳蹲在餐廳門口給父母打電話。
一個眼熟的身影由遠及近,林婳開心地站起身,仔細一瞧,是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