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啥時候去表白
馬老太抱著馬伊伊想逃，她年紀(jì)大了，肯定打不這個小丫頭子。而且馬芳芳力氣大得很，自從她哥沒了，種田都是馬芳芳在做。
最重要的是馬芳芳已經(jīng)瘋了。
馬芳芳一咕嚕爬起來擋在馬老太面前，一臉泥水分外猙獰：“嬸子，你這是想往哪兒走？”
閃電照在馬芳芳鬼一樣的臉上。馬老太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險些摔倒：“你放過伊伊吧，她還是個孩子?！?p> “笑死我了，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馬芳芳步步緊逼，“如果你不回來，我倒可以放過你。既然被你看見了……”說到這，馬芳芳“嘿嘿”一笑，“嗷嗚”撲了過去。
伊伊，奶奶對不起你呀，馬老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耳朵里都是風(fēng)雨怒號的聲音，可是等了許久，也沒見馬芳芳掐她的脖子，睜眼一看，馬芳芳怎么倒在了地上？
莫非是這棵酸棗樹顯靈了，救了她們娘兒倆？
“呀呀……”這時候馬伊伊哭了起來，她餓了。
“伊伊呀，乖，咱們回家！”馬老太哽咽著，她低下身子探了探馬芳芳的息息，見她也沒有傷，便急忙抱著馬伊伊下山。
馬老太這一路又累又怕，也顧不得哄懷里的孩子。而離奇的是，馬老太一腳邁進(jìn)了院子，馬伊伊就不哭了。
狗子也沒叫。
雨似乎小了一點兒。
馬老太輕手輕腳地摘了蓑衣，隨手掛在墻上，進(jìn)了東屋，見柳眉呼吸均勻，悄悄地把馬伊伊放回柳眉的身邊。
這時一滴雨水滴在了柳眉的額頭。
馬老太不可能看見，又去外面鎖好門。
“晴、晴兒哪，你怎么還沒睡？”馬老太再次進(jìn)屋的時候，看見江晴正出來找水喝，心虛地扶著門框，生怕江晴問出什么來。
“奶奶，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哦，沒啥，我突然想起來我那天給胖寡婦找鞋樣子，忘了關(guān)窗戶，這不回去關(guān)窗戶去了?！瘪R老太隨便編了個理由。
“哦，奶奶你早點兒睡吧！”江晴喝了水回屋。
馬老太松了口氣，進(jìn)屋的時候正看見柳眉喂奶，假裝打著哈欠上炕睡覺了。
不一會兒，屋內(nèi)鼾聲如雷。
柳眉喂完馬伊伊，再也撐不住渾身都在顫抖。她剛才醒過來一摸，馬伊伊不見了，再一看馬老太也不見了。
去西屋找江晴，卻怎么也叫不醒她，忽然看見她脖頸處一塊兒淤青。
馬甲這孩子睡覺一向沉，雷都吵不醒。
于是柳眉明白過來，她婆婆把伊伊弄走了。
至于是賣了還是丟了，她不敢去想。
這種事情，柳眉聽得多了。
劉家莊就有一個媳婦生了女娃，婆婆悄悄地處理掉孩子。媳婦不敢問，只能慢慢地打聽。而這一家子就當(dāng)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娃。
后來，媳婦瘋了，據(jù)說是在鄰居家的豬窩里找到一只小手。媳婦的娘家人也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這是馬彩霞聽來的，她又說給了柳眉。
正當(dāng)柳眉傷心欲絕地要出去找馬伊伊的時候，馬老太又抱著孩子回來了。馬伊伊渾身都濕透了，她心疼得要死掉了?？墒?，她仍舊假裝若無其事地給馬伊伊換衣服、喂奶。
馬伊伊除了身上有些涼，吃奶很正常，吃完又睡著了，似乎還笑了一下？！
她比那個媳婦命要好一些：伊伊活著回來了。
柳眉瞬間流下淚來，默默地哭了很久，一動不動地坐著。都說女人在月子里不能哭，可是，又有哪個女人在月子里沒哭過？
打著鼾的馬老太根本也沒有睡著。
婆媳二人心照不宣地佯裝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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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熬了姜湯，睡眼惺忪地給程原和瘸腳半仙各盛一碗：“快喝吧，小心著涼！”
二人默默喝了姜湯。
初一識趣兒地收了東西回房睡覺。
“四叔，你是怎么知道江姑娘家會出事的？”
“哎呀，我要困死了，”瘸腳半仙打著哈欠溜了，“大侄子，有啥事兒明天再說吧！”
程原應(yīng)聲回屋，剛一進(jìn)屋，初二立馬粘上來。他溫柔地抱起初二，摸著它順滑的皮毛，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
“公子，”初一一面鋪被褥，一面問，“伊伊怎么樣了？”
“馬老太最后良心發(fā)現(xiàn)，把伊伊抱回去了。”
“那個馬芳芳呢？”
“被我打暈掛在酸棗樹上，她應(yīng)該死不了?！?p> “阿彌陀佛，沒事就好！”初一鋪好床，“公子，那江姑娘呢？”
程原眼里閃過亮光：“她？這個豬腦子，平時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我還以為多厲害，原來還真是個草包！”
初一明白，他家公子在說反話，那表情明明就是喜歡人家，一提起江姑娘整個人都發(fā)光。
“那江姑娘是不是說要請你吃魚，好謝謝你救了她的妹妹？”
“她被打暈了，暫時還不知道?！?p> 初一撥亮了油燈：“公子啊，你這也算英雄救美，一定要把握住機(jī)會讓江姑娘以身相許呀！還有，你啥時候去表白？”
程原反問：“我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么？”
他才不信那只貔貅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過初一的話還是提醒了他，他是得抓緊時間啦，他只跟先生請了一個月的假。
既然江晴想讓馬甲去蒙學(xué)堂讀書，他何不借著這個由頭讓江晴也去三江縣。到時候去了他的地盤兒，這女人還往哪里跑？還不是他說了算。
一想到將來江晴低眉順眼地求自己，程原眼睛彎了起來，剛才的陰郁一掃而空，神思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瘸腳半仙告訴自己江晴有難的時候，他急壞了，哪知到了一看這個女人歪在地上，因為角度的問題，還打起了小小的呼嚕。急忙替她檢查一番，知道她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屋內(nèi)油燈昏暗。
江晴的臉恬淡安靜，一點兒也沒有白天囂張的樣子，濃密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好像一只蝴蝶輕輕地飛進(jìn)了他的心理，撩起絲絲縷縷的心緒。
他多么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程原戀戀不舍地把江晴放回西屋，替她蓋好被子就去了后山。
后山的情景……
“喵……”初二蹭著程原的手，打斷了程原的回憶。程原回過神來，摸著初二的腦袋：“好初二，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去想后山的事情？”
初二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程原。
程原突然明白瘸腳半仙為什么不愿意多說，后山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回憶一次就是面對魔鬼一次。
但凡是個正常的人，都不愿意再提。
而且，程原覺得瘸腳半仙經(jīng)歷過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