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子目光中閃爍的光芒,劉管家搖了搖頭道:“太子又在想什么,不妨說來聽聽!”
“我想參軍!”太子激動地說道,“軍中的士兵性格比較單純,我到時候籠絡一批,組成我們太子黨的勢力……”
“還不是時候!”劉管家給趙章潑了涼水,他沉聲道:“或許那些士兵的確單純,但是他們并非沒有利益訴求,他們大字不識,最想要的便是爵位,這點太子給不了他們,其次是金錢,太子同樣給不了他們,太子拿什么在軍中籠絡人心?”
“我是太子!”趙章忍不住說道。
劉管家沉吟片刻,道:“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你和我客氣什么?”趙章說道,他現(xiàn)在感覺周圍的局勢如同泥潭一樣膠著,他需要一個人幫他解讀一下趙國目前的信號,從而做出正確的判斷。
而這個人,在自己沒有找到合適的謀臣之前,也只能是劉管家了!
而劉管家通過這段時間和太子的相處,顯然知道太子身邊可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熊不楚少年老成,但是卻不是老辣,所以他的話和行為更容易帶上個人性格;趙仗是趙狨派到趙章身邊的,但是趙仗生性木訥,不善謀略,只有勇力,卻也難堪大用;韓月倒是頗為慧敏,然而久居深閨,不知變化,所思所想,格局太小,可惜是個女人了,若是男兒,自己便不用這么辛苦的幫助趙章成長了!
這般想著,劉管家也愈發(fā)覺得,太子身邊需要除自己以外,對天下大勢和趙國小勢具有極為清楚的眼界的人來輔佐太子了!
“太子以為,太子這太子之位能保持多久?”語不驚人死不休,劉管家倒是隨主子,和趙章一般大膽,說出了這句殺人誅心的話!
“能保持多久?”趙章倒是沒有生氣,他喃喃道,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調皮的身影——趙何!
他是什么時候從自己手里將太子之位搶去的來著?
趙章想的頭疼,卻依舊記不得具體時間。
“劉管家詳細說說,我相信你不只是想表達這點!”劉管家撅起屁股,趙章便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這種欲情故縱的把戲,自己在趙雍面前也玩過幾次,現(xiàn)在看來趙雍估計也像是小丑一樣看著自己吧!
看著這樣的劉管家,趙章頗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雖說怪異,但是他還是強忍著這股別扭,等待劉管家展開來說。
“太子的這次放肆舉動讓大臣們察覺到了不妥,所以接下來將會有無數的奏簡飛向大王的案前,所謂不過二字:采納!”
“采納?”趙章腦袋里倒是想起宋使要給自己找一個老婆,父王讓自己采納去了!
“此話怎講?”趙章?lián)u搖頭,將這個念頭打消,他知道劉管家說的應該不會是這個問題,倘若是這個問題的話,劉管家便有些老了!
“說句得罪的話,接下來,大臣們會逼著大王采納一房夫人,用以牽制太子!”劉管家說到這里,有些痛苦,要是趙雍再老上一二十歲該有多好。
自己只需要等待趙王死掉,擁護太子上位,便可以直接一步青云,現(xiàn)在平白添了這么多波折,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大臣們之所以一直容忍太子您的胡鬧,一定程度上是因為趙王膝下只有你一個兒子,他們知道,擁護別的人上位知會引來中立派的不滿,也就是一旦中立派和趙派斗爭起來,君王派就有喘息的機會,甚至借此將兩方的勢力平衡一些也不好說,總之大臣們現(xiàn)在十分被動,因為您是大王的獨子!”劉管家分析道:“而大王采納之后,倘若是生出兒子,便有了和你一戰(zhàn)之力的陣營,而大臣們的選擇權多了起來,他們就會開始掣肘你的行為,從而達到約束你的目的,而那新的王子必將被他們培育成傀儡,用以完成趙黨的延續(xù)!”
莽夫是比較難相處的,尤其是向趙章這樣的。
雖然不知道趙章為何性格出現(xiàn)一些變化,但是從他行事來看,依舊是之前的那個莽夫,所以很少有文臣愿意接近趙章,因為他們害怕拴住的一匹野馬,能夠隨時超出掌控的野馬!
因此,他們想借助趙王,重新生個孩子,這個孩子要從他們的手里開始培養(yǎng),直到變成言聽計從的小子,萬萬不可能學習趙章,成為像趙章那樣的人!
“他們怎么敢?”趙章怒不可遏道,“這個國家是誰的國家,這些大臣們,簡直放肆至極!”
“他們不僅敢,而且還會付諸行動!”劉管家瞇著眼,腦袋中回憶著繆賢給的資料,喃喃道,趙國的趙黨可真如同一棵參天大樹。
趙國,王宮,書房。
趙雍將無數竹簡砸在地上,眸子里似乎有一團火焰,想要將趙國的沉朽全部燒去,可是人力有窮時,他終究只是一名人間的君王,沒辦法獨斷乾坤。
那些被砸到地上的書簡,癱倒在地上,展開,每一份上,不論長短,都赫然寫著四個字——愿君采納。
特么的,自己才給趙章找了媳婦沒多久,這些大臣們就操心起自己的終生大事了!
在這個人均三妻四妾的年代,趙雍也不能幸免,無數的大臣們用著各種理由勸著趙雍,似乎趙雍不采納夫人就是天大的不對一般。
趙雍坐在兒子設計的椅子上,伸手摩挲著龍頭,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老子就不采納,你們能拿我怎么著?”
趙雍做完決定之后,讓幾個侍女進來,將所有砸在地上的書簡收起,隨手扔進了火爐,火爐里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而趙雍的心似乎隨著這炭盆里的“噼里啪啦”返回了自己噼里啪啦的那個年代。
“煙花的配比是什么了?”趙雍看著天外,腦袋中想著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而桌上的奏簡不多,但是卻也足夠趙雍勞累一段時間。
趙雍不想當朱元璋,但是趙國的情勢似乎逼著他當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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