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說過再見,便各自離去。某個轉(zhuǎn)角處,一個急促的聲音叫住了曉月?!拔宜湍阋淮伟??!痹瓉硎亲訔?,可能是跑過來的,此時還微喘著氣。
“不必了,又不遠,天也怪熱的,回去啦,你妹妹還在等你吧?!睍栽逻€是那個絲毫不喜歡麻煩人的性子。
“誤不了,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p> “額......”
“往你家那邊走,邊走邊說?!?p> “對不起。”子楓頓了頓。
“你沒有對不起我?!睍栽乱槐菊?jīng)的寬慰著子楓,知道他應(yīng)該是因為她冤枉休學(xué)的事。
程子楓稍稍沉默了一下,同時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曉月,你知道......我、我其實......”
“別說了,來日方長......”大概是猜到他想說什么了,又想到人各有志,不想徒增煩惱,便快速的阻止道:“我快到家了,如果沒什么其他事,我就進去了?!闭f完便頭也不回的小跑著離開了。
子楓還愣愣的待在原地,看著曉月離去的背影,終究是咽下了那句已到嘴邊的話語。他突然好恨他自己,恨他為什么會這么懦弱,恨他為什么現(xiàn)在連說聲我喜歡你的勇氣都沒有,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角正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殊不知,直到很多年以后,這件事依然沒有得到釋懷。
這個夏日就在這樣的遺憾中匆匆度過了,轉(zhuǎn)眼已到了開學(xué)的日子,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都是普通人的他們,各自赴著自己的“夢想之約”。
同年,鄰省的L城,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他的父母正在機場和他告別,據(jù)說他馬上就要奔赴H國了——去追夢,父母壓抑著心中的不舍,但少年的目光卻十分篤定,他身形瘦小,干凈的臉上是一種非常堅定的執(zhí)著,他將親情壓印在了心靈的最深處,在和父母短暫的話別之后,便只身一人走向了那個即將通往陌生國度的機艙,沒有轉(zhuǎn)身,只留下一對父母依依不舍的蕭瑟身影......
大學(xué)時光很美好,但卻并不難忘。這人一旦舒適了,日子也就過的快了,三年光景就這樣在彈指一揮間轉(zhuǎn)瞬即逝。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都說不談戀愛的大學(xué)時光是不完整的,曉月在在大二的時候也交了一個男朋友,男孩長的很好看,據(jù)說還是校草級的人物呢。曉月時常自嘲,自己哪來那么好的運氣,得以遇見如此優(yōu)秀的他。殊不知,“吾家有女初長成”,曉月本就長相不俗,到了大學(xué)之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曉月偶爾也會想到曾經(jīng)的他們,那時候手機才剛開始在學(xué)生層面流行,分別后的他們,基本沒有見過面,也不知道都有沒有電話號碼。日子充實的同時卻也是平淡如水,只在大二下學(xué)期那會,陳靜那里發(fā)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那天傍晚,曉月剛從校外散步回來,就被小賣部旁電話亭的楊大爺叫住了,說有個女孩找他,留下了電話,要她火速回電。曉月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這幾年都沒被人找過,除了父母。
她還是照著撥通了那串號碼,隨即電話被接通了:“請問您是哪里,找我嗎,我是沈曉月?!睍栽滦⌒囊硪淼膯柕?。
“嗚啊...曉月,我、我出事了,你快來救救我,我是靜靜、陳靜啊......”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陳靜撕心裂肺的哭喊。
“靜、靜靜,你怎么了,大晚上的,怪嚇人的,有事說清楚。”曉月聽到她的叫喊,不覺跟著心都沉了下去。
“說不清楚了,嗚嗚嗚嗚~~~你快些來救我......”
......
次日一大早,曉月請假踏上了去省城的列車,照著昨晚陳靜斷斷續(xù)續(xù)說出來的地址,琢磨著找了過去。曉月上大學(xué)的城市離陳靜所在的省城也不太遠,只是她沒想到,陳靜竟然只上了一年學(xué),便出去工作了。期間也沒聽到過半點風(fēng)聲,也不知道她這兩年過的好不好......
想著想著,曉月到了一個比較老舊的小區(qū)門口,按著陳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門牌號,敲了敲門,想是這房子真的是有些年頭了,狹窄的樓道里,墻壁上的白色涂料,已脫落成斑斑點點的模樣。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她卻著實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只見陳靜披散著頭發(fā),臉上也沒有光彩,氣色顯得黯淡無比,整個人似乎胖了不少,最讓人吃驚的是,她的肚子——似乎已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像是快要生孩子了的樣子。若不是認識那么久的緣故,只怕都認不出來了。
“曉月......”陳靜先哭了出來。
曉月似乎還沒回過神:“你、你到底怎么了?”
“你進屋來,我......跟你說,嗚嗚~~~”
......
半晌,總算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陳靜本來是在此地上學(xué),大二的時候交了個男朋友,但是是校外的社會人士,當時只覺得那人挺瀟灑的,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據(jù)說是某公司的中層領(lǐng)導(dǎo),說話也很有藝術(shù)魅力,深得陳靜的心,以至于陳靜后來想都沒想,為了愛情,要和那人長相廝守,便退學(xué)了,一心追著那男的去了,然好景不長,幻想的幸福生活轉(zhuǎn)瞬即逝,就在她懷孕三個月時兩人討論婚期的時候,那男的突然就不見了,本想著不要這個孩子,但不幸的是,醫(yī)生說她先天有不良之癥,流產(chǎn)會有生命危險,必須直系親屬簽字同意才行。陳靜哪敢呀,給她個膽子她都不敢跟家里吱一聲,更何況,就算是家里知道了,為了她的生命考慮,說不定也是要她生下來。不得已,才想辦法租住在了這里,現(xiàn)在的確快要生了,所以她才不要臉的讓曉月過來幫幫她。
這個故事聽來很狗血,看起來更狗血,但它偏偏就是發(fā)生了,曉月是又心疼又無奈道:“你可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有道是‘沒有聯(lián)系的狀態(tài)就是最好的狀態(tài)’,你、你到是,都干了些什么呀......”本想恨鐵不成鋼的再說幾句,但又擔心陳靜吃不消,便壓制了下去,柔聲道,“現(xiàn)在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