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十分吃驚。
她原以為袁朗說的是氣話,沒想到竟然來真的?
他自己年紀輕輕,帶一個小孩在身邊,他想過將來怎么辦嗎……
就算我跟他在一起,有一個孩子……噯,我在想什么啊。
嗯嗯,就是在一起工作,也不方便啊。
林曦心頭瞬間劃過一片小心思,因此沒有立刻接話。
中年大媽卻跳了起來,“你敢說,就不要不敢認!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讓律師過來!我看你是不是嘴硬!”
袁朗臉色鎮(zhèn)定,絲毫不被她的叫囂所影響,“現(xiàn)在是半夜,我不會找律師過來,等你們處理完家里的事情,明天八點,我們就在這里簽協(xié)議?!?p> “好,你不來是孫子!”中年大媽轉(zhuǎn)頭看看周圍的眾人,“這么多人,都做一個見證!”
周圍的人們都露出鄙夷的表情,哪有這樣的嬸嬸,強行要把自己的侄子送出去。
其中有人插嘴,“你們大人說氣話,有沒有問過小孩愿不愿意???”
豈料魯班冷冷說道,“我可以?!?p> 周圍的人們,于是都閉嘴了。
林曦無奈,湊到袁朗耳邊輕輕勸道,“你仔細考慮清楚,這不是小事?!?p> 袁朗決心已定,“麻煩你找律師朋友過來,明天就在這里簽字?!?p> “好吧?!绷株夭辉俣鄤?。
“最后送你叔叔一程,明天我來找你。”袁朗對著魯班說道。
魯班點點頭,臉色依然冰冷。
“我們走吧?!痹蔬@才對著林曦說道。
林曦和袁朗在圍觀人群的注視里,走向樓梯,聽到后面有些閑言碎語。
“這小兩口真是好人啊……”
“還是考慮的少,等他們自己生了孩子,就知道麻煩了……”
林曦臉色一紅,這些人,瞎說個什么勁啊!
袁朗也聽到這些話語,暗暗一笑。
第二天,袁朗早早來到醫(yī)院,果然看到中年大媽帶著魯班,等在二樓護士臺的位置。
這架勢,就像是迫不及待要把魯班送掉。
袁朗心里輕輕嘆息,剛走過去,林曦帶著律師朋友也如約而至。
這位律師解釋了法律的相關規(guī)定,對條款做出解釋。
像魯班這樣失去親生父母,由親戚代為撫養(yǎng)的孩子,在雙方和孩子意愿認可的情況之下,可以將撫養(yǎng)權(quán)轉(zhuǎn)給其他人。
而撫養(yǎng)不同于收養(yǎng),本質(zhì)是一種代為照顧,不會建立父子關系和相應的權(quán)利義務。
聽到律師朋友這樣解釋,不知怎么的,林曦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好好好,簽字簽字!”
中年大媽不想聽這種啰嗦解釋,只要把這個災星送走就可以。
袁朗也拿筆簽字,最后魯班補充簽字表示自己的意愿。律師十分嚴謹,全程錄音錄像。
完成這些手續(xù),從法律上,袁朗就已經(jīng)成為了魯班的撫養(yǎng)人。
“你還有什么東西要回去拿嗎?”袁朗問魯班。
“都帶來了?!濒敯嘀钢附锹涞囊粋€小箱子。
袁朗點點頭。
如果他今天沒有如約出現(xiàn),這家伙一定會特別失望,狠心的嬸嬸說不定會把他掃地出門。
中年大媽拿著協(xié)議,罵罵咧咧的走了,一刻都不想停留。
在她心中,她老公就是被魯班給克死的,以后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魯班。
真正是世態(tài)炎涼啊……林曦暗暗感慨。
看看這個可憐的小魯班,她現(xiàn)在也覺得袁朗做的沒有錯。
“我今天幫老師辦理出院,然后再去設計院。你就到設計院等我吧,把魯班妥善安置。”
林曦說完,急匆匆的上樓去找老師李秉鶴。
魯班自動走到角落,拖著小箱子,跟在袁朗后面。
“今天不上課?”袁朗問他。
“請假了?!?p> “你一年才去幾天學校啊,”袁朗嘆口氣,“算了,跟我去設計院吧,我也就是去打個卡,參加一個例會?!?p> 魯班點頭。
看著這個亦步亦趨跟在自己后面的魯班,袁朗忍不住想,自己這次真的是收了一個小弟。
而且還是真~小弟,嗯,小學三年級。
他帶魯班吃了早飯,開車去設計院。
“天心塔的圖,真的是你自己畫的?不是從哪兒抄的?”袁朗問他。
其實袁朗覺得以李秉鶴對天心塔的研究程度,如果真有資料,他早就找到了,不會輪到魯班翻出來抄。
“自己畫的。”魯班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天心塔內(nèi)部的那么多詳細結(jié)構(gòu)?!痹蕟査?p> “我前年去過天心塔,趁沒人注意,進去看過一圈?!濒敯嗟幕卮鸬馈?p> “所以你就都搞明白了?”袁朗瞪大雙眼。
“嗯,一看就明白了。”魯班理所當然的說道。
袁朗回頭看看后排的魯班,如果真像他說的這樣,那這是一個妖怪啊。
“畫圖呢,這么標準的畫圖,誰教的?”袁朗又問他。
“我去書店翻過幾本,也不難。”魯班依然淡定的說道。
“從小就……這么聰明?”
“嗯,但是不太想讓人這么覺得?!?p> 袁朗默默的吸一口氣。
這家伙說話的口氣,可真是讓人不爽啊。
不過,這種超乎常理的天賦,總覺得這家伙應該還有什么秘密。
龍虎山的老頭師父見多識廣,下次哭完要到了遮掩容貌的功法,再順便問問。
一會兒的工夫,袁朗就到了設計院。
他順著樓道往第三設計室的辦公室走,感覺兩邊的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
他進入辦公室,讓魯班找一個角落看書,自己慢悠悠的泡上茶。
“你親戚家的小孩啊,長的還挺好看的?!崩钜榔贾鲃哟钤捳f道。
以往,李依萍覺得自己設計院的老員工,總有一些驕傲的架子,同事們找她說話,總是愛答不理。
尤其是剛進設計院一年不到的袁朗,工作上找她協(xié)調(diào)任何事情,她都是不冷不熱的拒絕,除非找到林曦指定李依萍配合,事情就永遠推不下去。這樣三番五次之后,林曦還覺得袁朗辦事效率太低。
“嗯?!痹孰S便回了一聲。
“來來來,姐姐給你找點好吃的。”李依萍主動過去獻殷勤。
“別打擾我看書好嗎?”魯班冷冷一句,懟住了李依萍。
他手里拿著一本從辦公室書架上拿的《建筑空間組合論》,正一頁一頁的看著。
李依萍碰了一個釘子,訕訕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哎呀……終于趕上了!每周一的例會,為什么要安排在上午,太累了!”胡錚嚷嚷著沖進辦公室。
“平時都見不到你的鬼影子,你一星期才來幾次,喊個屁!”正在不爽的李依萍,對著胡錚罵道。
“你懂個屁,我每天在外面跑的累死累活,昨天陪客戶喝到半夜,今天想請個假,組長還不批!”
胡錚滿嘴抱怨,咣當一下,坐到椅子上。
他一邊打開電腦,一邊朝著對面的袁朗說道,“你最近看新聞了吧,天心塔塌了,我們組長差點沒命!”
“我知道?!痹庶c頭。
“毀成那樣,再想修復就不可能了。可憐我們組長,跟她老師做了快半年的項目,最后都是一場空!
袁朗,哥哥跟你說,千萬別跟這種大師,都是賣苦力活,根本沒有出名的機會!”
胡錚拿出前輩的姿態(tài),說道。
他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辦公室一片寂靜,其他幾個人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他立刻扭頭看門口,沒事啊,領導林曦沒到呢。
“我臉上有東西嗎?”胡錚湊到玻璃前面看自己的臉。
“第三設計室!”收發(fā)室的老王從門口經(jīng)過,塞進來一份今天的《柏怡日報》。
胡錚走過去拿報紙,剛拿起來,整個人忽然就愣住。
頭版頭條——
古建大師李秉鶴宣布修復天心塔,將與年輕設計師合作!
碩大的標題之下,是一張幾乎占了半個版面的照片:
李秉鶴緊緊的拉著袁朗,站在病房門口。而林曦,都只能站在他們背后的陰影里。
胡錚揉揉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再僵硬的扭轉(zhuǎn)脖子,看向那邊正在淡定的喝茶的袁朗。
修復天心塔?李秉鶴跟袁朗合作?
袁朗這是中了什么頭彩!得到李秉鶴這樣的力捧,這是馬上就要飛黃騰達啊!
他有一種馬上就跪到袁朗面前,求他收做小弟的沖動!
李秉鶴,一年的個人收入破4000萬的行業(yè)巨擘!
這還是他專心修復古建的公益項目,沒有接太多商業(yè)項目的收入!
是他們建筑領域,絕對需要仰視的存在??!
袁朗已經(jīng)能夠跟他并肩站立!
看看這個標題……將與年輕設計師合作!
是合作,不是讓袁朗給他打下手!
胡錚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剛剛他說出那番話,辦公室里其他幾個人都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
因為他們都已經(jīng)得到消息,只有他,昨天跟朋友喝到稀爛,沒有關注到業(yè)內(nèi)消息!
“李大師來了!”
外面,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
胡錚站在門口,就看到一身紅色唐裝的李秉鶴從一輛商務車里出來,在助理的攙扶下,坐到一個輪椅上。
設計院的院長,恭候多時,立刻上前迎接。
噔噔噔……
一個設計院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跑過來,朝著第三設計室的門口喊道,“袁老師!李秉鶴老師請您過去一起開會!”
袁朗摸摸額頭,站了起來。
只想簡簡單單的過點小日子,卻不料造化弄人,總要把我推到風口浪尖……
唉,低調(diào)怎么就那么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