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病重的孩子3
看見那傷勢,年邁的大夫隨即搖了搖頭。
“去打盆溫水來。”老大夫吩咐,帶著徒弟坐了下來,打開藥箱開始找藥。
“水在這里?!贝稛煵恢螘r出現(xiàn)在門口,手上端著一盆溫水,“奴婢想應(yīng)該會有需要,就去準(zhǔn)備了?!彼阉璺畔?,并帶來了剪子、包扎用的布條,和一套干凈的衣裳。
樓婷贊賞的拍拍小丫頭,“你下去吧,沒事別進(jìn)來?!?p> “王妃,奴婢可以幫忙的!”炊煙強調(diào),“奴婢小時候出過這類皰疹,不會再被傳染。”
樓婷驚訝的看著她,“你知道這不是天花?”連徐進(jìn)良都看不出來,怕死她被傳染的,這小女孩竟然知道。
想著,樓婷就鄙夷的瞄了站在靜梟南身邊的中年男人一眼。
中一眼刀的徐進(jìn)良嘿嘿笑了幾下,不敢開口。
炊煙低聲道:“奴婢小時候曾感染這類皰疹,當(dāng)時村里的長老主張把奴婢燒死,杜絕造成成瘟疫的可能,是鄰居的夫子在火堆里救了奴婢,夫子說,這只是尋常皰疹,雖然傳染性強,但只要治療得當(dāng),并不會危及生命,而且,長過這類型皰疹的人,是不會再被感染的?!碧崞鹜?,小姑娘并沒有平常女子會有的怨怒,她看著樓婷道:“奴婢可以照顧他直到他痊愈。”
樓婷贊賞的拍了拍她的頭,笑得甚是安慰,眼角余光不忘睨過去徐進(jìn)良那兒,看得他尷尬極了。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比他的見識還廣,這不打他的臉么。
在二十一世紀(jì),這類皰疹叫做水痘,患者身體出現(xiàn)紅疹大約兩天以后,就會變成圓形水皰,周圍有明顯的紅暈,甚至有些皰疹中間呈現(xiàn)窩狀,其癢難耐,患者更會發(fā)熱頭痛,惡心,倦怠腹痛并嘔吐。
這病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非常普遍,治療也只是吃藥和隔離,她不清楚在這個遠(yuǎn)古的時代,大夫會用哪種療法。
徐進(jìn)良站在靜梟南身旁,萬能管家的他居然有幫不上忙的時候,他覺得自從樓婷出現(xiàn)以后,自己的能力經(jīng)歷了不小的打擊。
在樓婷與炊煙交談的半刻鐘里,年邁的大夫就利落的替婦人處理好了手上的傷口,并搖頭道:“下手的人挺狠,你這手也誤了治療的時辰,痊愈以后除了一些輕便的活兒,重力活和針線活都不能做了?!闭f著,他寫下一道方子,交給炊煙,“這藥每天煎服,早晚一次,傷口愈合之前切記忌口?!?p> 婦人連聲道謝,傷口包扎好了就趕忙站了起來。堂堂王妃和丫鬟并肩站著,她一介草民竟然坐著,她受寵若驚,對樓婷更是感激涕零。
看完了婦人,大夫轉(zhuǎn)移到床榻前,孩子襤褸的衣衫已被樓婷解下,丟棄在地上,此時小童瘦小的身子骨只剩下單薄的褲子,大夫示意徒弟把那褲子也解下,露出了瘦得宛如材枝的雙腿。
小小的孩童,除了那張臉尚有屬于兒童的圓臉蛋以外,其他的地方,都瘦得可憐。
從頭到腳,都是擦破的皰疹,膿水沒有妥善處理,流出來沾了滿身,一些皰疹甚至被抓破流出了血,樓婷走了過去,站在床前。
“治療的了嗎?”她問。
大夫做了一系列檢查后,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寫了第二道方子。
“這類皰疹發(fā)病后大約八天結(jié)痂,但看這孩子應(yīng)該發(fā)病超過八天了,還是這等模樣,是因為沒有把病情處理得當(dāng)。這藥每天三次煎服,確保他的體溫降下來。”他把方子再次交給了炊煙,另外從藥盒里摸出一罐東西,“這藥可以止癢,別再讓他伸手去抓了,每天必須為他清理破掉的皰疹流出來的水,但別去摳?,F(xiàn)在你先去打水替他洗個澡,保持干凈。”
“大夫,我孩子有救嗎?”婦人緊張的問。
“只要處理得當(dāng),不讓病情惡化,就有救。”老大夫嘆了口氣,對樓婷吩咐:“也找人替她洗個澡,那雙手要小心處理,這段日子,務(wù)必得讓人伺候著了?!?p> “好的,謝謝,請問大夫尊姓大名?”樓婷對這老者甚是敬佩,一來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用鄙夷的神色看她,二來他雖然年紀(jì)很大,手腳卻很麻利,醫(yī)術(shù)那是靠日積月累的經(jīng)驗,態(tài)度就是靠人生的歷練了。
她對老大夫福了福,表示敬意。
老人家卻撒撒手,“王妃行這么大禮是折煞老夫??!”話雖如此,他還是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樓婷的敬意,并笑嘻嘻的拈著胡子,“老夫余新曉,行醫(yī)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像王妃這么不怕死的貴人?!?p> 樓婷挑眉,“此話怎講?”
“他的情況奇差,一眼看去就是天花的樣子,王妃是從哪里看出來,他只是尋常皰疹?”
“我真的是博的,絕無謊言?!睒擎靡残Φ?,“上天有好生之德,總不能丟下他們,讓官兵趕出去。”總不好坦白自己也出過水痘吧!畢竟她也不曉得郁百靈有沒有得過這種病。
“好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余新曉很滿意,再從藥盒里摸出另一罐東西,交到她手上,“老夫年老空閑,研究出來的養(yǎng)顏膏,就送王妃做見面禮了。”
沉甸甸的木罐子到了樓婷掌心里,她也不客氣,謝過了,并差人送大夫離開。
可憐的徐進(jìn)良在樓婷這里功能減半,被遣去送大夫回醫(yī)館了。
過后,樓婷從粗使丫鬟中提升了一個名叫脆銀的丫鬟上來,讓她在這段日子跟在婦人身邊,并安排炊煙留在小男童身邊看顧著,才放下心來。
臨走前,她才想起忘了問婦人的名字了。
“回王妃,民婦姓舞,名娘,那可憐的孩子名叫陶向陽。舞娘多謝王妃恩典!”婦人站在寢室門口,對著樓婷匍匐跪拜,于她,靜王妃是神明般的存在。
樓婷扶起她,責(zé)怪的瞪了她一下,“本妃還沒死,不用拜!”
“王妃慎言!”折回來的徐進(jìn)良,聽見這話又嘆息。
“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讓你送余大夫回醫(yī)館么?”
“回王妃,小人讓馬夫送余大夫了?!遍_玩笑,他好說也是靜王府二人之下,百人之上的管家,讓他去做馬夫的工作是辱沒了他這個人材!
“哦,是嗎…………”樓婷尾音拉得很長。
過后,她沒有再說什么,倒是徐進(jìn)良感到一股寒意從心起,冷的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