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試探
是夜，涼如水。
今夜的星辰不知躲哪去了，只剩下缺了一角的月光孤獨的留在天際，缺了辰星襯托，月兒散發(fā)的光也分外的蒼白。
晚飯后，樓婷甩下了靜梟南就出了府，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想到他回房后就會露出豺狼的本性，她在晚膳后借尿遁逃了出來，一路飆到了玉滿樓的紫晶廂里。
廂房被打掃得十分干凈，她幾天沒來，這里也空置著。
一溜煙跑進了房里，她快速的關(guān)門，落鎖，就好像背后有青面獠牙的鬼怪在追趕。
玉滿樓今晚賓客不少，全都目睹她從門口飚進樓里，再飆上樓，然后飆進廂房，再“嘭”關(guān)門落鎖，動作之快，一氣呵成。
走到圓桌前坐下，她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喘了好久才順過氣來。
在她的頻頻低咒中，敲門聲很不知死活的響起，她驀的丟下杯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誰？！”
“百靈，是我?！庇犸L(fēng)華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你干嘛跑這么急？快給娘開門！”
“我想靜靜。”她隔著門板說到，不打算開門，這紫晶廂既然是郁百靈獨有的，那她還不能做主不開門么？
“開門，為娘有事情問你！”俞風(fēng)華沉聲命令道。
“你就這么問?！睒擎迷俚沽吮缓蟀櫚櫭?，水太涼了，于是她不甘愿的起身，去開了門，順便把茶壺拍到俞風(fēng)華身上，“去讓人泡壺茶來，我渴著呢！”
俞風(fēng)華給她的態(tài)度作的略微皺眉，不過也沒說什么，把茶壺交給雜役吩咐了幾句，就跨了進來。
“我聽說王爺有好轉(zhuǎn)，而且今早帶你入宮了？！”她也不拐彎抹角，劈頭就切入重點。
重新坐下的樓婷，抬起眼睛看她，視線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看來，消息傳的挺快。”樓婷淡淡的說道，并未否認。
得到確認的俞風(fēng)華眸子閃過一絲凌厲，如閃電般急速，但也落入了樓婷眼中。
“娘難道不希望百靈得到王爺?shù)膶檺蹎?？”她不動聲色的問?p> 俞風(fēng)華哧笑了一聲，“堂堂王爺，他的封號是靜朝的靜字，如此尊貴的身份，你真的相信他是真心對你？”
“我不知道?！睒擎糜挠膰@息，好像把她的諷刺聽進了心里，她起身走到窗前，打開了緊閉的雕花窗。
纖細如柳的背影站在那，倚在窗邊。
她伸手托著腮幫子，看著夜晚五彩繽紛的繁華街道。
“百靈?！币娝桓睘榍樗У哪樱犸L(fēng)華心下暗叫不好，“為娘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什么樣的男人娘沒見過的呢？”
“所以你是想說，王爺只是因為皇后的賜婚而勉強留住我嗎？”
“他留下你，只是權(quán)宜之計?！庇犸L(fēng)華指出，臃腫的身子來到她身后，“百靈，你入世未深，聽娘的，別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后悔?！?p> “你是怕我一門心思都栽上去了，不再管玉滿樓，還是別有目的？”樓婷轉(zhuǎn)回頭來，那眼神的銳利是郁百靈沒有過的，她逼人的視線像火光那般燙著俞風(fēng)華僵硬的表情，眸子除了冷漠再無其他。
俞風(fēng)華僵硬了數(shù)秒鐘，很快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為娘的當然別有目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幸福，可是百靈，幸福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chǔ)上，而你，不但身份低賤，事實上，你也不過是皇后娘娘用以侮辱王爺?shù)钠遄恿T了?！?p> “照娘的意思，女兒是要配青樓里的雜役才對得起門當戶對這四個字了？”樓婷忍不住笑了起來，難不成這幾年來俞風(fēng)華都是如此為郁百靈洗腦，所有的浪蕩不羈，和水性楊花，都是在這心機深沉的老鴇推動下造成的。
不知為何，她竟然開始同情那個女人。
剛好雜役把茶端了進來，順便也送上一些小食，樓婷看著身強體壯的雜役半晌。
玉滿樓不乏這樣的雜役，除了端茶送水，也負責所有粗活，那些嬌嫩嫩的姑娘，是平日里好吃好喝養(yǎng)著的，晚上才能心甘情愿的伺候人。
她不禁佩服起俞風(fēng)華的耐心，能夠培養(yǎng)出一群只懂吃喝玩樂和伺候男人的草包并不容易。這些女子，離開了這個行業(yè)就無法活了吧！
她不禁深深的同情起來。
見樓婷油鹽不進，俞風(fēng)華臉色好不到哪里去，又礙于樓婷還有利用價值，不敢過于強勢。
雜役習(xí)慣了觀顏察色，見氣氛不對，放下東西一溜煙的就跑了。
俞風(fēng)華尷尬的咳了一下。
“好了不說那些糟心的事了，聽說王爺有好轉(zhuǎn)，是怎么了？”她沒忘記自身的任務(wù)，今天來，除了從中挑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必須問清楚，到底靜梟南是怎么突然好轉(zhuǎn)的。
“許是托皇上鴻福，上天庇佑?！睒擎寐柭柤?，“又或許他每天泡的溫泉有療效吧！”他是裝的，笨蛋！
俞風(fēng)華狐疑的看她，“怎么之前沒聽你提起過，他有泡溫泉的習(xí)慣？”長期駐留在靜王府的眼線的確上報過，王府有一處溫泉，卻不曾提起靜梟南每天都會去泡，溫泉對養(yǎng)身的確有好處，只是，對全癱也可以？！
她內(nèi)心不太淡定。
“那是因為女兒從未留意過他的一舉一動，娘不是說，對這個男人不該留有念想么？既然不該有念想，那么女兒又何苦去留意他的作息？”樓婷佯裝可惜的低嘆，“誰料得到，王爺好轉(zhuǎn)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平日對我極盡欺侮的下人丟了出去，皇上想要把我推下去，為他納官家小姐為正妃，他也堅持不肯呢！”
“這…………他不介意你是一個娼妓嗎？”
娼妓！樓婷心下冷笑，表面上也不動聲色。
“王爺說，那是過去的事情，況且他不迂腐，只要女兒在嫁給他過后沒有做過背叛他的事情，以前的事就罷了?！?p> 俞風(fēng)華可謂不震驚，簡直下巴都要掉下地上去！不介意妻子不是處子，這已經(jīng)是驚天動地的了，靜梟南他居然不介意自己的正妃人盡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