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只是身體殘缺的宮人
“沿途風(fēng)景宜人,本王許久不曾停下來觀賞。”他回答。
徐進良不明所以的觀望眼前高聳的紅墻綠瓦,和地上鋪的整齊干凈的石板,除了這些,就是頭頂?shù)乃{天白云。
風(fēng)景?他挑了挑眉,用膝蓋想都知道王爺是忽悠他的。
靜梟南不明說,他也不再問,一直到兩人快到達御書房,皇甫傾城突然在轉(zhuǎn)角處出現(xiàn),帶著寧鄉(xiāng)迅速的走來,也顧不得儀態(tài),走的非常匆忙。
看見靜梟南,那張妝點得精致高雅的臉龐露出前所未有的狂喜,她撲上前來,激動的投懷送抱。
高大的男性軀體向旁邊一挪,她毫無預(yù)警的撲進了徐進良懷里!
溫香軟玉抱滿懷,徐進良卻嚇得夠嗆,猛的推開皇甫傾城,慌恐的跪下并大聲的道:“公主請自重,小人雖然只是一界莽夫,對死去的妻子卻是立志一輩子不另娶,公主此舉有辱小人名節(jié)!”
踉蹌了幾步的皇甫傾城面容刷白,隨即又漲成了豬肝紅。
露天長廊里的宮人,本就在偷偷看著行步穩(wěn)健的靜梟南,這會兒在徐進良的大嗓子下,全都瞪大眼睛看了過來。
靠近的幾個宮女,更是在徐進良的大嗓門響起前就看到皇甫傾城緊緊的抱著他。
靜梟南黑沉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覷了徐進良花白的頭頂一眼。
皇甫傾城虛軟的靠進了寧鄉(xiāng)的懷里,讓她半擁半扶著,幾乎站不穩(wěn)。
她知道靜梟南是故意閃開的,但是難道他就要用這種方式報復(fù)她當(dāng)初的一念之差?
“梟南,我——”
“公主!”靜梟南拱手,臉上一派正經(jīng),也似乎不想寒暄,不想廢話,“徐管家曾起誓絕不另娶?!?p> “我不是——”她激動的想要辯駁。
“請恕本王沒空。”他示意徐進良站起來,轉(zhuǎn)過轉(zhuǎn)角處繼續(xù)前行,壓根不給皇甫傾城說話的機會。
皇甫傾城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寧鄉(xiāng)卻已經(jīng)咬牙在她耳邊說道:“靜王爺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公主您又是何必呢?”
皇甫傾城搖搖頭,深情的眼眸漸漸染上恨極的憤怒,她轉(zhuǎn)頭掃了露天長廊里那眾多視線一眼,所有人有志一同的都低下頭去,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見。
但她知道,今天的丑事肯定會傳遍整個皇宮。
“寧鄉(xiāng)!”她怒,“派人送信給父皇,我要嫁給靜梟南,我要正妃的位子,我要把郁百靈活活折磨致死!”
惡毒的言語給了人嗜血的想象,想起郁百靈之前那次的囂張,寧鄉(xiāng)也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低聲領(lǐ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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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靜梟南到步時,靜文謀正和李太傅從御書房走出來,見著靜梟南,李太傅驚喜無比,趕忙上前見禮。
“王爺,終歸是痊愈了!”太傅抖著雪白的胡子感嘆,誠懇道:“您這幾年受苦了!”
靜梟南俊美的臉上已然褪去蒼白,他拱手,淡道:“太傅有心。”
“有心,卻幫不了您?!崩钐祿u搖頭,老眼有著薄霧,“只望王爺從此安好,無病無災(zāi)。”
太傅,是三位皇子的太傅,曾經(jīng)靜梟南何止是靜皇最得意的兒子,也是李太傅最得意的弟子,四年前那一場戰(zhàn)役,是靜梟南的災(zāi)難,命里的大劫。
當(dāng)時司天監(jiān)司豐羽早就有預(yù)言,當(dāng)朝太子將遭一劫難,預(yù)言過去不久,皇帝御駕親征,靜梟南就應(yīng)劫了。
事后,司豐羽占卜求卦,也預(yù)言太子的吉星將會出現(xiàn),必須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等了四年。
而朝政,是無法無止境的等下去的,靜皇放棄靜梟南所對他造成的沒落,如今看來,并沒蠶食他那渾身的正氣。
太傅懇切的表情換來靜文謀的冷哧,本想道句謝意的靜梟南,聞聲抬頭望去,靜文謀已然站在李太傅身后,睜著一雙冷狠的眸子看他。
午間陽光悶熱,從北門一路走來,靜梟南深邃的五官掛了薄汗,卻無損他的俊美。
此時,他不再是攤在輪椅上那個蒼白的男人,雖然身體依舊瘦弱,但那張臉龐的自信,滿得礙眼。
靜文謀壓下心中的不安,冷傲的抬起了下巴。
“李太傅,看來你需要再給靜王爺進行禮儀的教育,見著太子不見禮,該當(dāng)何罪?”
李太傅眼神在他倆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為難,若說禮儀,以前靜梟南也持著身份欺負過靜文謀,這時這刻,正好是現(xiàn)世報。
他也不好說什么,搖了搖頭,告退了。
靜梟南在李太傅離開后淡漠的看了靜文謀一眼,那眼光滿含鄙夷,和四年來隱忍的憤怒不同,這睽違已久的目光,瞬間激怒了靜文謀。
他正要發(fā)怒,袁大同就從御書房匆匆走出。
“王爺請入內(nèi),皇上正在等您!”袁大同躬身道,折腰時,不著痕跡的看了靜文謀一眼,讓他閉上嘴巴。
靜文謀當(dāng)然不怕袁大同,但他還是閉嘴了,礙于身后就是御書房,靜梟南此番痊愈,對他的地位影響極大,他不能再出任何差錯去給父皇有換掉他的機會!
靜梟南咧咧嘴,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徑自走入御書房。
跟在他身后的徐進良微一躬身,道:“小人在此等候?!比缓螅o文謀簡單的見禮,就站到了邊上,不礙路,也不再看靜文謀一眼。
袁大同搖了搖頭,光滑的臉上凈是對靜文謀的失望,低聲對他說道:“太子,皇上剛才說得非常明白,您回去好好琢磨,該對朝廷有所貢獻了。”
靜文謀氣憤,積怒便盡都向袁大同撒去:“現(xiàn)在連你一介宮人都要對本太子頤指氣使了么?”
袁大同連忙躬身,嘆口氣,“老奴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膽大包天,以為伺候父皇幾十載就與別不同,竟敢開口教訓(xùn)本太子!別忘了,你只是一個身體殘缺的宮人罷了!”
過激的言論,讓袁大同臉色刷白,身為宮人,最悲哀的情緒,一直都被收藏在心底,靜文謀氣怒之下,直接將這些羞于啟齒的事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