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蒼兒
“還真把我隔離開來?。俊边@家伙!沒人能夠進(jìn)來,也就是指她也不能出去吧?
“你昨天被挾持的事傳開了,脖子上是誰造成的傷口也傳開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隔離半個月,即使半個月內(nèi)瘟疫過去了,本王依舊有義務(wù)保證你不與人接觸?!?p> “可是我…………”免疫訝!
她縮縮脖子,在黑眸的警告下閉上小嘴。是的,為了她的安全,他真是煞費(fèi)苦心。
抗議無效,她也只好乖乖閉眼睡覺,靜梟南一直等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才起身走了出去。
營帳門口,脆蛾等在外頭,看見靜梟南就馬上上前,有些擔(dān)心的道:“王妃心善,王爺就別責(zé)怪她?!?p> “沒事,你下去吧!除非送膳食,不然別進(jìn)去,也要記得蒙上面巾?!彼粗砗螅〈街S刺的勾起,“三弟是太得空了天天跟著女人屁股后面跑?”
被發(fā)現(xiàn)的靜漢洋萬般尷尬,從營帳轉(zhuǎn)角處走了出來,狠眼瞪他,“你是跟那女人多了,現(xiàn)在開口就如此粗鄙!”
靜梟南無所謂的聳肩,動作和樓婷著實(shí)有幾分相像。
兩兄弟抬杠,脆蛾自認(rèn)沒她什么事,現(xiàn)在連與樓婷作伴也不成,她福了福,“既然沒什么事,奴婢告退了,若王爺有吩咐,奴婢就在余大夫那里。”她連眼尾都不掃靜漢洋一眼,直接當(dāng)他透明。
“本王剛好去找余大夫,一起走吧!”
“好的,王爺先走。”
最后不知為什么出現(xiàn)的靜漢洋呆了幾秒,才想起要死皮賴臉的跟上去。
“喂!等我!等等我!”
分立帳門兩旁的府兵各自偷笑,一路上,也看不少瑞王爺有意無意的接近脆蛾,偏生小姑娘討厭極了他,都不給好臉色。
“你說這瑞王爺是不是又有意納妾了?以往也聽說脆蛾去纏著他,他不是很不屑么?”其中一名府兵提起這茬,還笑起來。
“天知道,最近脆蛾都深居簡出,必是想通了,男人嘛!你不糾纏時就又想你得緊?!?p> “是這樣的?脆蛾她以前是怎樣的糾纏勁,說來聽聽,本妃絕對有法子讓事情倒過來,讓瑞王爺追著她跑!”
出乎意料外的女聲嚇得兩人魂魄都要飛出去!
兩人猛的跳了半天高,心臟差點(diǎn)驟停,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樓婷已經(jīng)撩起營帳,自己取了凳子擺在門邊,蒙上面巾,手執(zhí)紙扇扇風(fēng)。
面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明媚的大眼。
“王妃!”兩人尷尬施禮,“小人不是有意談?wù)摯喽旯媚铩!?p> “沒事,剛好本妃挺感興趣的?!蹦请p眸子在陽光下閃著晶瑩剔透的光彩。
“這…………”兩人互看一眼。
“這什么?難道想我們脆蛾吃虧么?快說,否則以失職論,王府規(guī)矩懲罰!”說唬人,她是挺厲害的。
府兵拿她沒轍,只好一五一十把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聽完后的樓婷反而微笑起來,那雙明媚的大眼,卻是稍稍瞇起。
原來如此,靜漢洋,你會有頓苦頭吃。
烈陽如火,某人的背椎卻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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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影辦事速度是極快的,跟著歐陽潭快馬奔馳一天多兩個時辰就到了德央,并馬上帶走名叫蒼兒的女孩。
蒼兒是個五歲的女童,和陶向陽同年,見著人的時候,岸影也愣了一下,沒料到是這么小的孩兒。
為了遷就孩子,他就沒有極速飛奔了,回程花了兩天,回到疫區(qū)時,正好是三日后的傍晚。
蒼兒聽說是帶她見爹爹,路上也乖巧得很,稚嫩的小臉上,是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
金霧邊境的黃昏是蒼涼的,尤其是在這離縣城那么遠(yuǎn)的村落,夕陽撒下一波波暖熱余暉,空曠的平地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刮風(fēng),此時士兵們正換崗,余新曉也會在這個時辰給村子里的病患把脈,看看病情到了什么程度,樓婷則是坐在營帳門口遠(yuǎn)眺,和她距離約五十步處,靜梟南、靜漢洋和楚域白坐在一起議事。
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等,等重癥之人死絕,放火燒村。
這三天連續(xù)死了六個人,看著士兵把尸體抬出來放在臨時架起的木架上焚燒,樓婷說不出心里的感覺,像是悲痛,又像是哀戚。
她不喜歡眼睜睜看著生命消逝,就如當(dāng)初看著奶奶在眼前緩慢的閉上了眼睛,那種痛,難以形容。
她并不想回憶起那些畫面。
當(dāng)岸影策馬出現(xiàn)在疫區(qū),他黑色的身影和懷里的蒼兒馬上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他熟練的跳下馬來,臂上容貌標(biāo)致的女童雙手環(huán)著他頸項(xiàng),看似有幾絲依賴。
樓婷起身想要上前去,忽又想起自己正在進(jìn)行隔離,便又坐了下來,脆蛾站在和她距離十步之遙的地方,臉上同樣蓋著面巾。
樓婷讓她去幫忙,她卻堅(jiān)持要呆在這里,說王妃總會有要人伺候的時候。
岸影替蒼兒戴上面巾,為她束好發(fā),便親自帶著她來到村子口,這呆頭鵝,照顧起孩子來卻不見生澀。
她爹早早就等在那里,見了她,頓時老淚縱橫。
“是爹對不起你,蒼兒,爹爹有生之年可以見你最后一面,心愿已了?!彼扉L了手,卻勾不著蒼兒,渾濁的眼睛涌出的淚水讓他看不清楚女兒的表情。
蒼兒在岸影的懷里,目不轉(zhuǎn)睛的凝望著村子口的父親,男人那滿臉潰爛的皰疹竟也不曾嚇著她。
“蒼兒,可以靠近爹一些嗎?讓爹看看你?!彼螅曇羰穷澏兜?。
岸影卻退后了一步,男人見狀,以為他要帶走蒼兒,緊張的越過了很早就設(shè)下的界限,被當(dāng)班的士兵喝退了去。
他眼中升起不甘,“我想看孩子,讓我再看她一眼。”
他企圖越過士兵,卻無法如愿,這些都是曾經(jīng)征戰(zhàn)沙場的兵士,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絕不會為此動容。
“你見過了,孩子還小,容易受感染,不能太靠近你。”岸影說道,見男人似乎又要癲狂起來,更加退后了幾步。
“不,別帶走蒼兒!我這輩子,就只老年得女,只有這個女兒!”男人苦苦哀求,滿臉的鼻涕眼淚,再不敢跨步。
他怕,要是岸影這就帶走了蒼兒,那么他就浪費(fèi)了這次的機(jī)會。
他貪婪的看著女兒平靜的童顏,深怕錯過了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