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朱雀戰(zhàn)營,靜室之內(nèi),楊帆靜靜看著眼前的白光,那是從窗外灑進的月光。
月光如水,格外寧靜。
戰(zhàn)營里的人們,想著白天的一戰(zhàn),仍是心緒難平。
仙域的月亮更大更圓,卻沒有中秋節(jié)一說,更沒有賞月吃月餅的習(xí)俗。
皎潔的月光下,楊帆卻莫名感覺到一絲中秋圓月的味道。
一時間,這種感覺讓他思如泉涌,再次勾起了他的回憶。
細細數(shù)來,他離開地球已有四年。
這四年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是他以往不可想象的。
比如古船,比如修行,比如這個世界。
楊帆思緒紛繁,回憶無窮。
白天的戰(zhàn)斗,他雖贏了,但并不如何興奮。
或許是因為這場戰(zhàn)斗,他本就不愿參與。
或許是因為這場戰(zhàn)斗,對手是個女人。
又或許是因為這場戰(zhàn)斗,他底牌盡出。
是的,除了殺手锏“血禁”,他還被迫使用了“封”字訣。
這是在修為晉升到血海境后,他學(xué)的第一個高級術(shù)法,來源于封常青贈送的玉簡。
當(dāng)初,古船上那個幸存的強者,自稱是什么中土星封家家主,用三樣?xùn)|西作為謝禮,答謝楊帆和李大壯的救恩之恩。
楊帆的儲物戒,便是其中的一樣。
另外兩樣?xùn)|西,是一枚黑色令牌和玉簡,都給了李大壯。
不過,在萬獸山時,李大壯特意將玉簡內(nèi)容拓印了幾份,與楊帆、金柱、黃月瑜等人分享。
楊帆看過玉簡內(nèi)容,發(fā)現(xiàn)是一篇叫做《五識封祭術(shù)》的功法。
此功法不知何人所創(chuàng),口氣極大,說是先封己,再封人,進而可封萬物,最后封禁天地。
唯一可惜的是,修煉此法需要一種特殊體質(zhì),或者是某種血脈。
楊帆等人都嘗試過,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
不過,雖然此法不可修煉,但在青種的指點下,楊帆學(xué)會了其中的一道術(shù)法,便是威力極大的“封字訣”。
說起來,這也是無奈之舉。
楊帆主修的《星河》功法雖然不錯,卻沒有多少戰(zhàn)斗術(shù)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空有修為境界,沒有強大術(shù)法傍身,這是不行的。
這么簡單的道理,楊帆早就懂得。
所以,在修煉場時,楊帆便修煉了封字訣,以此作為另一道殺手锏。
回想起白天的戰(zhàn)斗,正是封字訣一舉奏效,再配合使用血禁,楊帆才反敗為勝。
之所以一開始并沒有使用這兩個術(shù)法,除了楊帆想借此積累戰(zhàn)斗經(jīng)驗外,便是因為血禁存在巨大缺陷。
血禁固然威力無窮,不然楊帆也不會憑此多次戰(zhàn)勝對手,但除了極耗血氣外,血禁的激發(fā)和飛行,都需要時間。
在氣海境時,這些缺陷還不太明顯。
但進入血海境后,楊帆明顯感覺到血禁的不足。
血海境修士速度和反應(yīng)都無比迅捷,完全可以輕易躲避血禁攻擊。
所以,出招的時機選擇,封字訣和血禁的招數(shù)配合,都是需要仔細斟酌的事情。
這一點,楊帆懂,赤宮羽更懂。
若是再來一次比斗,殺手锏盡出的楊帆,沒有可能再勝一次赤宮羽。
這與信心、信念之類的東西無關(guān),而是二人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戰(zhàn)斗術(shù)法、攻擊法寶等方面,都存在著巨大差距。
所以,楊帆勝了,但也無甚高興。
揮去腦中的思緒,楊帆開始打坐修煉,恢復(fù)白天的氣血損耗。
……
對于某些人來說,今夜注定無眠。
一座熱意蒸騰的山上,峰頂是個大窟窿,洞底涌動著無數(shù)巖漿。
這里是一座活火山,似乎隨時都會噴發(fā),很是危險。
但仔細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峰頂有數(shù)千道陣法禁制。正是陣法禁制的存在,才讓底下的巖漿安分守己。
此時,洞底不斷傳來嘶吼,那是炎獸的聲音,更是炎獸瀕死時發(fā)出的聲音。
只見一道紅色身影,不斷穿行在洞里。
空間里遍布著無數(shù)鞭影。
巖漿的表面,則鋪滿了炎獸尸體。更多的炎獸尸體,早已沉進巖漿里。
不知過了多久,這道紅影終于停了下來,正是一身紅甲紅發(fā)的赤宮羽。
一身疲憊的她,不知道殺了多少炎獸。
雖然很累,但絲毫汗水都沒有,因為早已被高溫蒸干。
似乎發(fā)泄完了負面情緒,赤宮羽沒有多加停留,手腕一抖,卷起逆鱗鞭,準(zhǔn)備飛離而去。
就在這時,某處巖漿炸裂,一個血盆大口突襲而至,眼看便要將赤宮羽吞下。
“髓海境炎獸!”
赤宮羽大吃一驚。
因為此處火山,距離北大營并不遠,早已被掃蕩過無數(shù)次。
平日里,火山里出現(xiàn)的炎獸,都是沒有修為的凡獸。
即使是今晚這般的月圓之日,炎獸也多以氣海境為主,少有血海境的。
不想,今日卻遇到一只髓海境炎獸。
就算平時遇到,她也極難應(yīng)對這種級別的炎獸。更別說月圓之時,炎獸實力普遍大增,更是難以應(yīng)對。
而且,更糟糕的是,經(jīng)過長時間的廝殺,她的實力更是下降的厲害,不到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
這頭極像鱷魚一般的炎獸,并不知道赤宮羽的想法,更沒有多少神智,赤紅的雙眼透出無窮暴虐。
它只想吞了此人,好好飽餐一頓,憑此緩解體內(nèi)的燥意。
即便不敵,赤宮羽也不會坐以待斃,倉促間毫不吝惜靈力,全力催動逆鱗鞭。
長鞭如棍,從天而至,狠狠撞向炎鱷的大嘴。
“嘎嘣”一聲脆響。
炎鱷大嘴開合間,便將長鞭咬住。
饒是逆鱗鞭堅固無比,鞭體的紅芒也急劇閃爍起來,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的咬合之力。
不等赤宮羽再次動作,被逆鱗鞭所阻的炎鱷,因為沖勢已盡,再次砸進巖漿里,濺起無數(shù)熱液。
但隨著而落的,還有逆鱗鞭,還有赤宮羽。
因為它仍然咬著長鞭。
因為她仍然拉著長鞭。
眼看即將墜入巖漿,赤宮羽眼中堅毅無比,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縱然逆鱗鞭珍貴無比,但這種時候,又豈能以身犯險。
赤宮羽久經(jīng)戰(zhàn)陣,從來都是殺伐果斷,根本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今夜不知為何,卻是如此決絕。
很快,炎鱷整個身體消失在巖漿里。
逆鱗鞭也寸寸進入巖漿,嘶嘶作響,仿佛消融一般。
炙熱的巖漿,近在咫尺,散發(fā)刺眼紅光。
無限的熱量,撲面而來,讓人呼吸困難。
赤宮羽的紅色發(fā)梢,已是微卷,如同缺水的稻草。
渾身巨顫間,她運起所有的修為,想止住下墜的身體,想拉回那根長鞭。
她已疲憊至極,體內(nèi)的氣海和血海,都近乎見底,再也沒有絲毫余力,用出其他手段。
此時,一人一獸就像在拔河。
一個在巖漿里,一個在巖漿上空。
雖然無法完全止住下墜的趨勢,但已經(jīng)極大的延緩了墜速。
然而,盡管下墜再慢,那緊握長鞭的右手,還是與巖漿觸碰到一起,雖隔著一層護體靈光,但仍生出一股股白煙,仿佛炎炎夏日里,一滴水落入滾燙的地面,滋滋作響。
垂落的衣袖,遇到巖漿,更是瞬間化為灰燼。
紅色的盔甲,映照著巖漿,表面生出無數(shù)流光,仿佛也要融化。
劇痛之下,她沒有一絲放手的想法,眼眸中透出更強的決絕。
就在她要不顧后果,用出某種禁法時,耳畔傳來一個叫聲,似乎是某種活物的聲音,與炎獸的嘶吼有著很大不同。
這里除了她和炎鱷,沒有活著的第三者。
那么,這個聲音的主人又是誰?